第一百章 我能搬進來和你一起住嗎
夏若珺的身體後仰,被他碰到一下便躲開了,她看了眼瞿蕊,不大自然地說:“時間不早了……”
彭淳明白她的意思,笑著站起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
他有心事,雖是笑著的,卻掩蓋不住眉間的憂鬱。
瞿蕊早就從沙發上聽到了他們在門外的對話,適時開口說:“沒關係,都快十二點了就住下來吧,我和珺珺睡一起,珺珺那間房讓給你睡。”
夏若珺覺得不合適,自己的男友住在家中,可自己家中還有閨中密友,剛想說什麽卻被瞿蕊笑著打斷:“真的沒關係的,我不會計較這麽多,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你們也早休息吧。”
彭淳明白瞿蕊的好意,他笑著對她點頭,對她的印象更好了,看著她走進臥室才拉過夏若珺,撫平她的眉心:“你朋友都不介意,你就別再猶豫了,我去給你煮點兒薑糖水,你快去洗澡,喝完再去睡覺。”
夏若珺抿著唇,想著他這麽晚來找自己的確是不正常,拍了拍他的手,然後拿著衣物去浴室了。
浴室的門“啪嗒”一聲被她鎖上,那一瞬間林聖哲那張俊逸的臉再一次衝進她的腦海,她握了握把手,確定不會有人再能突然闖進來,才放心去洗澡。
那天哥哥應該是突然來找她,所為何時她已經忘了,她隻記得自己疲憊地在浴缸裏睡著了,然後被哥哥拍醒,他說他要數十個數,她不拒絕他就當作對他接下來動作的認可,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數到了十。
怎麽能這麽狡詐呢?
夏若珺苦笑,用溫熱的水衝著腫脹的眼睛,她想,她和哥哥這次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夏若珺洗完澡,幫彭淳準備好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才走出去,彭淳坐在沙發上正發著呆,聽到聲響茫然地抬起頭來,似乎連她的樣子都沒看清就站起來,說著:“我去給你端糖水。”
她被熱水衝的渾身舒爽,頭發還濕著,臉頰也是被熱氣熏得潮紅,她一個箭步邁向廚房的門口,展開雙臂攔住彭淳的去路:“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你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夏若珺篤定他是遇到了難題,也許他不想說,但是他來找她,就是把她當作了避風港。她心裏對彭淳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一時興起答應和他交往,恐怕他不會和家裏鬧僵。
現在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夏若珺想不出來除了又和家裏鬧矛盾之外,還會有什麽事。
彭淳看著她的眼睛漸漸清明,捋了捋她微濕的頭發說:“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先休息好不好?”
夏若珺收回手臂,有一絲為難地看著他:“我明天想再請一天假,瞿蕊今天有點兒發燒,明天我要帶她去醫院治療。”
她說的邏輯不通,但是巧妙地運用了時間差,彭淳當然不會知道瞿蕊明天是做什麽治療,而且她也不會讓他知道!
彭淳知道她在解釋,解釋她明天本來還是想請一天假的,他要上班,她要照顧好友,應該沒有時間聊天,可是她不知道的是……
“我本來就打算明天歇一天,和你好好待在一起。”
夏若珺看著他表情可以用驚異來形容,她不明白整天能把公司當家的彭淳怎麽會突然要請假,難道真的是太累了?
她蹙眉看著他,探究不已的眼神,彭淳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笑著說:“不早了,喝完糖水刷個牙就去睡吧。”
說完繞過她走進廚房,專注地把糖水盛給她,雙手奉上,笑得溫暖:“晚安,達令。”
夏若珺小心地接過來,抬眼看著他,恍惚了一下才微笑道:“晚安。”
回到臥室的時候,瞿蕊已經睡著了,夏若珺把自己的枕頭和薄被鋪好,也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境,夢中是林聖哲千奇百怪的臉,反複對著她說:“珺珺,怎麽辦?”
夏若珺哭出了聲,被一旁的瞿蕊搖醒,她睜開眼迷茫地看向好友,還沒有回過來神。
瞿蕊擦著她臉上的淚,歎了一口氣:“日子已經被你過成這樣,跪著也要走完呀。”
夏若珺抓了抓頭發,因為沒有頭發未幹便倒頭就睡,腦袋現在還昏昏沉沉的,她看著瞿蕊擔憂的臉寬慰地笑了一下便轉過身去,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她拿起昨晚自己放在床頭的腕表,一看已經早晨九點了。
可她明明都沒有感覺自己睡著了啊。
起床收拾的時候,看到彭淳正在餐桌前忙著,他把買來的早點一一分好,對她們兩個人笑:“洗漱完快來吃早點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夏若珺忘記他昨晚住在這裏的事了,看到他時不禁錯愕,想起來之後才覺得心酸,他是真的有心事,這種認知讓她有些微的心疼,更多卻是自責。
她笑著走進餐桌,看著他買來的早點很努力地笑:“真豐盛啊,老板你可真是居家好男人。”
彭淳傲嬌地昂了昂頭,像是兔斯基一般看著天花板:“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夏若珺笑著“哼”了一聲,傲嬌地走進浴室去洗漱。
彭淳當司機送她們去了醫院,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她們兩個便走出來了,他覺得很快,隨口問了一句,夏若珺很敷衍地說了句:“沒大事,醫生看完就讓我們出來了。”
彭淳想說她們連藥都沒有拿,可是轉念一想是夏若珺的朋友,自己還是不要關心這麽多了。
瞿蕊的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燒也退了,剛剛在婦科做了理療,也有了些精神,隻是走路還稍顯虛弱,夏若珺攙著她走進家門,沒過一會兒門鈴響了。
夏若珺還心說,彭淳停個車怎麽會停這麽久,開了門發現他正和一個快遞員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剛剛在交談些什麽。
她打開門,疑惑地看著彭淳,他拿著手裏的小盒子晃了晃,斂著眉說了一句:“你的快遞。”
夏若珺接過來,聽著裏麵的聲響就知道是什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曾經被馮熙婷諷刺,自己隻是一條依附在林聖哲身上的臭蟲,那時她恨極了自己,卻對他說:“我一個女孩子,你拿著我家的鑰匙不合適,還給我。”
那時他無聲地拒絕了。
這一次,她什麽都沒有說,他卻主動交還了,夏若君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這麽多年的感情,真的是過眼雲煙,縹緲的一下子就能再也不見嗎?
彭淳攬著她的肩膀,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輕聲問:“怎麽一個快遞也能讓你魂不守舍?你還沒打開看是什麽呢!”
夏若珺扭過頭來,迎視著彭淳那雙會說話的此刻卻有些許的黯然的桃花眼,抱住他。
現在,她好像隻有他了。
她最親最近的人不要她了,現在的她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彭淳被這樣的一個擁抱弄得犯了懵,夏若珺和他交往幾個星期以來從未如此主動過,這一秒他忽然覺得受寵若驚,想都沒想便擁緊了她。
瞿蕊起身上洗手間的時候,還看到兩個人站在客廳緊緊擁抱的姿勢,不禁咂了咂舌:“你們兩個真是夠了,在孤家寡人麵前這樣親密真的好嗎?”
夏若珺這才從彭淳的懷裏退出來,看著瞿蕊的眼神委委屈屈的,彭淳以為她那是不好意思,可是瞿蕊還是明白了她眼神中的難過與心痛。
她接過夏若珺遞過來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拆開,果然看見那枚熟悉的獨屬於林聖哲的鑰匙安靜地躺在小盒子裏,一時間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複雜地抬頭看向夏若珺,然後不動聲色地把鑰匙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扔掉了盒子,甩了甩手說:“真是受不了你們了,你們出去約會吧,不必擔心我,我現在很好,至少比看見你們兩個人在我麵前卿卿我我的好。”
夏若珺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推著她走進洗手間,然後關上門,對著裏麵說:“該吃中午飯了,吃完飯我們就去約會,然後獨留你一個人寂寞守空閨。”
然後便是洗手間的門被什麽重物擊中的聲音,夏若珺在門外惡狠狠地說:“砸壞了你可要賠的!”
彭淳笑著把她拉回來,雙眼灼灼地看著她,問:“我們去哪裏約會呀?”
夏若珺一時也想不到,拉著他走向廚房:“吃完飯再說,還要去買家居鞋了,不能我們兩個人總穿一次性的吧?”
彭淳高興地歡呼了一聲,捧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了一口,像個孩子一樣天真滿足。
夏若珺看著他笑,可心裏卻在跟他深深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不能專心地愛他,但是她卻會狠努力地去對他好。
做飯的時候夏若珺照舊像上一次一樣生氣著急,彭淳笨的比林書漪還不如,瞿蕊在臥室都能聽到夏若珺無奈地吼聲:“削土豆皮,隻削皮,不削肉,這樣還怎麽吃!”
“彭淳,有你這樣直接把山藥和芋頭放在水裏蒸的嗎?那是煮!”
“你自己平常在家的時候都是怎麽生活的?”
彭淳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矮下身子像個小閨女,委屈地說:“泡麵啊。”
“……”夏若珺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我現在在家裏也是一個人,那我以後可以經常來你家吃飯嗎?”
夏若珺的同情心泛濫,邊炒著菜邊悶悶地說:“當然可以了,以後下班我們一起回家來吃飯。”
彭淳笑著點點頭,從背後環住她纖瘦的腰,溫柔而繾綣地問:“那等你朋友離開之後,我能搬來跟你一起住嗎?”
“……”
彭淳穿著一次性拖鞋的腳被她狠狠踩上,疼得直跳腳,大吼:“夏若珺,你謀殺親夫啊。”
夏若珺老神在在地關上火,把菜倒進盤子裏,冷哼一聲,命令他端出去。
彭淳瘸著腿把菜端上餐桌,便聽到門鈴聲,倉促而著急地按著,聽得他心裏一陣火大,是哪個醉鬼按錯了門鈴?怎麽跟討債的一樣。
他邊走過去邊想,幸好自己今天陪著夏若珺,不然來了壞人她要怎麽應對呢?
剛打開門便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衝了進來,他立刻攔住,沒好氣地問:“你是什麽人?私闖民宅?”
那男人五官冷硬堅毅,冷漠嚴肅的樣子和林聖哲有些像,讓彭淳從心底反感,他堵住那個男人的道路,強勢而不妥協地問道。
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緊縮著眉頭看他,麵帶防備和惡意,用怪裏怪氣地中文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彭淳覺得自己真是開了眼界,這人闖進他女朋友的家裏,居然還這麽不客氣地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彭淳抬著頭一臉蔑視地看著他,語氣裏有明顯的驅趕,卻又帶著幼稚地驕傲,他雙臂環胸,冷冷地道:“這是我家!”
然後從廚房走出來的夏若珺便聽見“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