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別胡鬧

  盛友坦的心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一點一點地抽痛著,是深入肺腑的那種痛,他微微蹙眉,然後終於將嚴芳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走了,我送你上去休息,你別胡鬧。”


  “我沒胡鬧……當我正經的時候你又希望我能夠瘋一點……但是當我發自肺腑地跟你說點真心話的時候,你卻又說我胡鬧……盛友坦啊……到底我要如何做,你才高興?”嚴芳苦笑了下,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


  嚴芳就一直這樣不停地說話,說到後來,她可能也累了,所以就直接趴在盛友坦的肩膀上睡去了。


  可能是因為真的醉了。


  盛友坦沒有說話,始終都聽她說著。


  等她趴在他的肩膀上,累得睡去的時候,他的整顆心都軟掉了。


  但是話已經說出,他已經不會再收回。


  將嚴芳打橫抱起,盛友坦將她抱回到她的房間內。


  結婚這麽久,他幾乎沒有進來過她的房間,因為他不敢,他怕一進來這個房間,就會陷入一種無窮無盡的悲傷之中,一想起他與嚴芳之間那可悲的關係,他便覺得滿心惆悵。


  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他瞥見了放在床頭上的那張他們的結婚照。


  兩個人都是麵無表情,當時來家中為他們拍攝婚紗照的攝影師表現得十分頭疼,因為從沒看見一對夫妻要結婚了,居然是這樣的表情。


  因為忌諱盛友坦身為賭神的身份,所以攝影師也隻是竭盡全力給他們拍照,但是卻不敢表達什麽意見。


  於是後來就有了這樣一張可笑的結婚照。


  如果呆在我的身邊,讓你這樣不甘不願,那麽我願意,放你離開。


  盛友坦的手指輕輕滑過手中拿著的這張結婚照,然後他將結婚照放回桌子上,為嚴芳拉好被子。


  看著她滿臉的淚痕,他的心還是忍不住地抽痛了起來,曾經,他答應過的,不會讓她掉一滴的眼淚,但是現在,他看見她在他的麵前哭,他卻束手無策,什麽都做不了。


  嚴芳,也許我一開始就錯了,那樣無能的我,憑什麽給你許下那樣沉重的承諾呢?結果反倒將你鎖在我的身邊,讓你因我而日日受折磨。


  對不起,是時候放你離開了。


  祝,幸福。


  深深地看了眼嚴芳,盛友坦終於還是從這個房間離開了。


  從房間離開之後,他便打了一通電話:“是,按照我說的去做。幫嚴芳辦理出國手續,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之後,他回過身去看了眼那扇紅木門。


  他決定送她走,越遠越好,從此不再叨擾彼此。


  拍攝現場。


  燈光什麽都已經準備就緒,身著一身皮衣的宮霖軒從那邊走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導演旁邊的蕭正楠。


  蕭正楠怎麽來這裏了?

  宮霖軒的眉頭微皺,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都因為這人渣而被毀了。


  他走到攝影機麵前,已經準備好要擺動作了,那邊的蕭正楠卻開口說話了:“宮先生沒有休息好?看起來狀態怎麽不太對?”


  導演一頭霧水地看向蕭正楠,顯然他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蕭正楠怎麽會突然這樣說呢?


  可是因為蕭正楠投資人的身份,導演當然也不敢隨便去反駁蕭正楠的話,所以隻能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蕭正楠。


  “拍攝不會出問題就是了。”宮霖軒自信滿滿地說道,他已經在鏡頭前這麽多年了,這一行業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他還不至於因為自己的狀態不佳就影響到自己的本職工作。


  蕭正楠輕挑了下眉,心想,最好是這樣。


  “開始吧。”導演說道。


  話音剛落,那邊的燈光什麽的便也都打了起來,照在宮霖軒的身上,他便開始擺動作。


  但是不管宮霖軒的動作做得多好,蕭正楠都是不滿意的:“你確定你有在認真拍攝嗎?你確定你配得上超模這樣的稱號嗎?”


  不管是在場的哪一位,都完全聽得出來蕭正楠語氣之中的不善,他分明就是在故意針對宮霖軒,因為宮霖軒是實力還有敬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蕭正楠現在的批評與指責分明就是雞蛋裏挑骨頭。


  宮霖軒已經在盡力隱忍了,但是蕭正楠一再找茬,已經讓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如果不是他的經紀人在一旁不斷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衝動,恐怕他早已經衝上去收拾坐著說話不腰疼的蕭正楠了。


  宮霖軒白了蕭正楠一眼,於是在導演的一聲令下之後又開始重新擺各種姿勢。


  導演正打算為宮霖軒的完美表現拍手叫好,但是蕭正楠卻搶先一步打斷了拍攝:“等等!”


  導演又是一頭霧水地看著蕭正楠,他又想要說什麽?

  其他的工作人員顯然也都失去了耐心了,平日裏的拍攝都進行得十分順利,但是今天蕭正楠來了之後,現場的任何一切似乎都進行的不順利,既然他是有意找茬,就算是宮霖軒完美無缺地完成了拍攝,也會被蕭正楠給否決的。


  蕭正楠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宮霖軒的麵前:“難道你的素質隻這樣而已嗎?那我真要考慮看看,是不是要更換模特了。為什麽連最基本的拍攝都不能好好地完成?”


  “不如你來示範一下?”宮霖軒不緊不慢地反問道。


  “讓我這個外行人來給你示範?”蕭正楠難以置信地看著宮霖軒,怎麽會提出這麽糟糕的主意來?


  “你也知道你是外行人?那麽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就因為你給本次的宣傳片投了幾片錢?”宮霖軒的目光清冷。


  那滿臉的挑釁之色,蕭正楠給宮霖軒的這句話給堵得無言以對,再看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掩嘴偷笑,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威嚴頓失,於是他指著宮霖軒責罵道:“你知道得罪了我的下場嗎?”


  “你可能不知道你得罪了我的下場,所以你才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可能還不知道,如今這個圈內,不管你更換哪個模特,都不可能比過我在這個圈內的地位。”宮霖軒輕蔑地掃了一眼麵色鐵青的蕭正楠,然後他看向導演:“我得休息一下。”


  “好好好……”導演當然不敢得罪了這尊大佛,然後導演便在這心裏暗暗責怪蕭正楠,沒事兒跑來添什麽亂,本來可以很快解決的,居然因為這男人,而拖了這麽長時間。


  休息室內。


  蕭正楠也不經過宮霖軒的同意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宮霖軒坐在沙發上休息,他不緊不慢地抬起頭,他早就料到蕭正楠會來找他。


  “外行人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自取其辱?”宮霖軒輕笑了一聲。


  剛才的事情真的讓蕭正楠氣得不輕,他可以說是當眾被宮霖軒給羞辱了。


  而他來這裏的目的本來是要羞辱宮霖軒,但是卻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宮霖軒,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帶顧蔓走的。”蕭正楠得意地笑了笑,而他最願意的就是看見宮霖軒的那副緊張的模樣。


  其實說得更直接一點是,他特別想要看到宮霖軒這樣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而不要試圖靠著這華麗的外衣改變自己貧賤的本質。


  人,應該要有夢想,但是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是不要有了。


  蕭正楠得意地看著宮霖軒,果然,這句話讓宮霖軒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慍惱之色:“你說什麽?”


  “我認為,我說的不是什麽不好懂的話啊?”蕭正楠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宮霖軒。


  宮霖軒終於坐不住了,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三兩步來到了蕭正楠的麵前,然後揪住他的衣領:“你憑什麽?你知道,顧蔓直到現在都還醒不過來,都是因為你這個畜生嗎!”


  蕭正楠不慌不忙地看著宮霖軒:“所以我這個畜生打算帶她走,然後贖罪。”


  “你確定你是為了贖罪才回來的嗎!你確定你帶走顧蔓,不是為了讓我痛苦?”宮霖軒的雙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領,他真的恨不得要將蕭正楠的脖子擰斷,徹底擰斷。


  蕭正楠輕蔑地別過臉去,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以為你有資格留下顧蔓嗎?再怎麽說,我都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啊?我跟她,可以已經結了婚的。”


  一聽到這番話,宮霖軒全身的力氣就好像被抽幹了一樣,他即便心中有再大的不甘願,他還是鬆開了蕭正楠,然後向後退了兩步。


  顧蔓的確是蕭正楠法律上的妻子,如果蕭正楠要帶走顧蔓,他的確攔不住。


  法律這種東西,有的時候也很惱人。


  蕭正楠鄙夷地看了眼宮霖軒:“趁早清醒一點吧,把顧蔓交給我。如果要走法律程序,這對你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倒不如痛快點。”


  “你要怎麽樣,才能跟顧蔓離婚?”低頭沉默片刻之後,宮霖軒這樣問道。


  除了讓蕭正楠答應與顧蔓離婚之外,宮霖軒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辦法留住顧蔓,不然就算他將顧蔓留在自己的身邊,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光光隻是蕭正楠的作為顧蔓的丈夫的這一身份,就足以壓垮他。


  蕭正楠走到宮霖軒的身後,然後緩緩轉過身去看著宮霖軒:“我為什麽要跟顧蔓離婚?顧蔓當年死都要跟我走,現在我來把她帶走,有什麽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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