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的集市
林夏看看手裏的雞蛋糕，又抬頭看看夏蓮的臉色，把雞蛋糕放了回去。“媽媽，我不想吃了。”
“怎麽不吃了？夏不是最喜歡吃雞蛋糕的嗎？”林祥生笑著把女兒抱了起來，“夏，爸爸媽媽隻是在事情，不是在吵架。這是舅舅和舅媽專門給夏買的，夏要好好吃才校”
林夏來回點著腦袋，抬頭望著夏蓮的臉色，咬了一口雞蛋糕。
“吃吧吃吧，又沒不讓你吃。”心裏想著那五千塊錢，夏蓮心裏多少有些煩躁。
“阿蓮，當著孩子的麵，少點兒！”林祥生嗔怪道，放下女兒，讓她自己去玩兒。
林夏拿著雞蛋糕跑出了門，搬著板凳坐在院子裏。她看著手中的雞蛋糕，突然覺得最喜歡吃的雞蛋糕變得不好吃了，也沒了吃下去的欲望。
有時候，她會覺得大人真的很複雜，就像她的媽媽夏蓮。剛才舅舅還在時，她明明有有笑那麽高興，可是舅舅一走，媽媽就不高興了。
幾年之後，她才明白夏蓮為什麽在舅舅走後變了臉色。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人是離不開的，那便是林祥生的身外之物—錢。
第二一大早，林夏便起床跟著媽媽去集市了。身材不高的她幫夏蓮提著籃子，非常熱情地跟街上的鄰居打招呼，受到了不少誇獎，讓她心中滿意極了。
早晨的集市是很熱鬧的，黃瓜、茄子、豆角、西紅柿各種蔬菜都擺在街道的兩旁，販憑著自己的大嗓門不停地叫賣；當然，還有賣豬肉、牛肉、羊肉啊~掛在很大很粗的鉤子上，供人們挑選。
林夏很不喜歡跟著夏蓮去買肉，因為每次路過賣肉的攤子前，總是有很大的血腥味；賣羊肉的攤子前還有很濃的一股子膻味。或許是遺傳吧，他們家的人都不喜歡吃羊肉。所以每逢年過節，他們家各種肉都會買一些，但唯獨不會買羊肉。
“夏媽媽，這是今剛宰的豬，你瞧瞧還是熱乎的，新鮮著呢~”街上賣肉的王大叔喊住了夏蓮，手中還揮舞著滿是血漬的殺豬刀。
王大叔本名叫王山，長得十分結實，用彪形大漢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了；誇張一點，那便是背寬厚如虎，腰粗壯如熊。想象著他舉著殺豬刀殺豬的場景，絲毫感不到違和。
街上認識他的人，包括夏蓮和林祥生，都會喊他一聲“山哥”。倒不是因為王山這個人脾氣不好，做事霸道；反而他待人非常溫和，樂於助人。“山哥”這個稱呼源於一段插曲，林夏經常聽夏蓮起。
夏蓮，在她還未出生之前，養豬可是個發家致富的好出路，街上的人幾乎家家都要養上幾頭豬。有中午，不知是誰家的豬突然衝出了豬圈，跑到了大街上，像是發了瘋一般到處撞人；好在王山看到了，立刻提著自己的殺豬刀過去了，三兩下就把那頭發了瘋的豬製服了。經過那件事之後，出於敬佩，街上的人都喊王山一聲“山哥”。
講故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下意識地摻雜些水分。林夏不知道夏蓮摻了多少水分，不過那頭發瘋的豬實打實的是被王山製服了。
“哎呀山哥，給我來兩斤吧。”夏蓮伸手捏了捏倒掛著的豬肉，湊過去用鼻子聞了聞，笑著：“山哥，咱都是自己人，可不能收貴嘍~”
“那哪能啊！一定是最便夷價格~”殺豬的人對於斤兩這點兒事都再清楚不過了，是兩斤就是兩斤，一兩不多一兩不少的。“夏媽媽，這是送給夏的，吃了能讓腦子變聰明。”王山把一塊兒豬腦一同放進了袋子。
“那就謝謝山哥了。”夏蓮笑得合不攏嘴，伸手把林夏拽了過來。“夏，快點兒謝謝王叔叔。”
林夏乖巧地點點腦袋，仰頭看著王山，稚嫩的臉蛋上浮現爽朗的笑容，“謝謝王叔叔~”
“哎呀，跟俺還客氣啥~”王山不好意思地摸摸光禿禿的腦袋。出乎意料的是，這麽個大塊頭竟然這麽害羞？！
林夏跟在夏蓮的身後，看著夏蓮買黃瓜、茄子、西紅柿……每到一處，她總會和商販費上些口舌，以最低的價錢買走最好的貨。
“這些外地來的，菜不上好，淨會瞎要價錢！不跟他們講講，吃虧的可就是咱這些老板姓了……”碰上講不掉價錢的，夏蓮總會這樣抱怨幾句，然後去別的攤販那裏買。
臨近春節，集市上也開始出現賣姑娘頭花的，紅豔豔的，喜慶極了。夏蓮拉著林夏來到賣頭花的攤子前，給林夏挑了幾個大紅花發卡和毛茸茸的球。
街上的姑娘特別喜歡那種戴在頭上的公主頭環，跟還珠格格裏的香妃娘娘戴在頭上的非常相似。仿佛戴上去自己就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公主；一從家裏跑出來，就去找自己的夥伴，炫耀頭上的公主發飾。
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林夏跟著夏蓮滿載而歸，除了春聯，把過年要用的基本上都買齊了。
春聯他們一般是不買的。這種時候，喻強就彰顯自己的作用了。喻強寫得一手好的毛筆字，比街上攤販賣的看上去還要漂亮；加上喻強很樂意為大家寫春聯，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省了這筆錢。不過，那些跟喻家不熟的，拉不下臉去張口，就拖著那些熟的人一起去。所以每次過春節，喻家都是人滿為患，熱度許久不下。
中午，林夏在自家院子裏玩兒，腳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她嚇得慌忙跑來了。
藏在門外的喻文風探出腦袋，惡作劇般地又往林家院子裏扔了幾個炮，看著林夏被嚇得抱頭亂竄，捂著肚子咯咯笑了起來。“哼哼~丫頭，怎麽樣？爺是不是特別厲害！”他跑進院子，攤開雙手，把手中的炮炫耀給林夏看，趁她不注意，又扔在她腳下一個。
“芋頭！”林夏紅著眼睛，朝他大喊了一聲。
“幹嗎？誰讓你昨出賣爺的。”喻文風冷哼了一聲，伸手揪住了她的辮子。“你們女生真是弱，連炮都不敢玩兒，還被嚇哭了，真是弱死了！這是你出賣爺的懲罰，下次要是再敢出賣爺，爺就揪你的辮子！”
“老大，老張頭往這邊兒來了，我們先跑了！”喻文風的“手下”慌張地看著他，話音還未落，就撒腿跑開了，隨之張大爺的咆哮聲接踵而至。
喻文風鬆開了林夏的辮子，學著大饒模樣，兩隻胳膊交叉抱著胸，“丫頭，爺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不準再出賣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