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或有隱瞞
第46章 或有隱瞞
言軻沉著臉直視著她,清清冷冷地反問:「你讓我怎麼走?」
自己走了,好讓她和曹靖說說笑笑,無所顧忌了?
笑話!自己豈能如她的意?
伏翎哪知他會這麼想?
還以為他說的是把馬兒借給自己騎,等自己到了府衙,他再回去,遂清甜一笑:「這裡離府衙不算遠,我用輕功很快便能到,就不勞煩麓公的坐駕了。」
說罷,欲轉過身去。
「先前我的馬兒辛辛苦苦駝你走了這麼遠,就換來你這麼一句話?」言軻順了順馬鬃,微昂著下頜望著伏翎。
伏翎一見他這神色,便知他大約是心裡不舒坦了,想故意為難自己。
可她沒覺得自己哪裡冒犯了他,於是坦坦蕩蕩走近兩步,語氣如常地反問:「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言軻滿意地勾起嘴角:「至少得親自喂它一頓吧?你們府衙不會連一點兒草料都捨不得吧?」
伏翎臉上揚起一個十分得體的笑容:「怎麼會?我們府衙還不至於窮得喂不起馬。」
「很好。」言軻點了點頭,「我在府衙等著。」
話落,飛身上了旁邊的屋檐,轉瞬間,消隱在了昏暗的夜幕之下。
伏翎輕呼了一口氣,暗暗腹誹:什麼人嘛?這是硬把他的馬兒塞給自己了?不騎還不行?
曹靖原本還擔心一會兒若是與言軻同乘一輛車恐怕免不了尷尬,沒想到他自己先走了,心下頓覺一陣輕鬆,嘆道:「麓公這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那叫反覆無常。」伏翎悄悄翻了個白眼,忽而想起言軻如此陰陽怪氣似乎是在坐了府衙的馬車之後,便忍不住好奇地問曹靖:「你和他一起坐馬車的,可知他為何突然怪聲怪氣的么?」
「不知。」曹靖屬實覺得納悶,「我也正奇怪呢。」
「你們當時都聊了些什麼?」
「嗯……」曹靖不料伏翎會突然有此一問,兩腮頓紅,目光不自覺飄向別處,「也沒什麼,就是一些有關自己心怡女子的話……」
「這……聊這些應該不會聊生氣吧?」伏翎低喃道,也不便再細問他們具體聊了誰,索性不去想了,「罷了,我們還是快回衙吧。」
隨後,三人各自登車上馬,沒多久,回到洛京府衙。
已近戌時,三班六房之人早已各自歸家。
進了衙里,只聽得牢獄外,有禁子在敲梆巡邏。
伏翎把言軻的駿馬牽至馬廄拴好,轉身朝刑房走去,一面走一面仰頭四望。
很快,在刑房屋頂上發現了言軻的身影。
只見他正屈膝坐在屋脊上,身子前傾,一隻胳膊肘撐在膝蓋處,正垂著眼眸悠閑自得地睨著自己。
伏翎撇了撇嘴,打算當做沒看見。
卻聽屋頂上傳來一句輕諷:「這麼慢吞吞的,打算磨蹭到天亮嗎?」
伏翎腳步一頓,仰面瞪著他,沒好氣道:「慢與不慢,似乎用不著您來操心吧?」
「唉!」言軻滿臉憂慮狀,煞有其事地搖搖頭,「你們刑房這處事態度實在堪憂啊!」
伏翎心頭忽的一堵,狠狠白了他一眼,決定不與他這般裝腔作勢的人計較,大踏步邁向了刑房。
言軻心裡有種無以言表的愉悅,兩道目光黏在她的身影上,直到她進了刑房門內。
刑房裡間桌案前,伏翎找出董冀福的案捲來,對曹靖及何義道:「先看看這上面有沒有吧。」
說著從頭翻開來看。
不意剛看了幾行便發現了余文保的名字,驚道:「董冀福當年殺害的人便是余文保!也就是說,當年是陳鑒害了余文保的性命!」
曹靖與何義連忙湊過來瞧。
曹靖一邊往下看,一邊說道:「去認領屍首的是……余仲康,余涓涓的父親。
「如此看來,莫掌柜說幾年前余仲康來京城尋找陳鑒,或許根本不是像陳鑒說的來找他借錢,而是得知陳鑒遇到大赦放出來了,而且過得很好,來找他有別的目的。」
「嗯。」伏翎看著案卷忖了一忖,忽然有點疑惑,「這上面說陳鑒夥同賊寇殺害了余文保及其幼子,可余涓涓卻說余文保的兒子是染了時疫夭折了,二者對不上啊。」
曹靖回思了片刻:「記得居衡也說余文保有一個孩子夭折了,難道是記錄錯了?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訛誤吧?」
何義擰眉道:「我看那余涓涓說話有時吞吞吐吐,躲躲閃閃,興許她有所隱瞞也未可知。
「那居衡也許就是道聽途說的,不見得完全屬實。」
「沒錯。」伏翎想到自己先前偏信了湯全所言,繞了彎路,此次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曹靖抬手摩挲著下巴,疑道:「她為何不肯說實話?
「難道是心虛?她也與陳鑒之死有關?」
「這也不無可能。」何義顯然十分懷疑余涓涓,「別看她是個弱女子,便覺得她不會是兇手,先前那韋夢珠不也是弱女子嗎?」
曹靖聽了,不禁也對余涓涓有了幾分疑心。
伏翎沉默片刻,繼續查看文書上的記載,不一時,口中低喃:「一同遇害之人還有京城裡的商賈余文發家的兩個家僕。
「余文發,余文保的同族堂兄……」
「原來他家還有親戚在洛京!」何義激動得拍了一下桌案,「那我們直接去找這個余文發問問不就行了?」
「嗯。」伏翎和曹靖正答應著,忽聞外間傳來一個驚疑地聲音:「你們還沒回去?」
三人回頭一看,來者卻是袁統,齊齊揖禮:「大人!」
袁統望了一眼書案上攤開的案卷:「還在查線索?」
何義便趁此時將他們幾人今日所訪得的情況,以及適才三人的分析向袁統備述了一遍。
袁統點了點頭:「余涓涓確實可疑。
「這樣,明日一早,本府命捕房的人去帶人過來審問。
「此刻很晚了,你們都先回家吧,啊,別讓家裡人擔心。」
三人應聲,收拾好案卷,便各自往外走。
曹靖一面踏出門檻,一面問伏翎:「前些日子你家都有馬車來接你,怎麼這兩日不來了?」
「我們經常外出,幾時回衙都不一定,我便沒讓他們來接了。」
「那現下這麼晚了,不如你先坐我家的車回去吧。」曹靖鼓起勇氣,提著心道,「等把你送回家再讓車夫來接我。」
伏翎笑著搖搖頭:「不必,你忘啦,我會飛檐走壁的!」
曹靖有些失落,但仍想堅持:「可是,這麼晚了,萬一遇……」
「坐你家馬車便不會有萬一了?」言軻清冷的話語驀地從半空傳來,如洪鐘低響,驚得曹靖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