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強詞奪理
第47章 強詞奪理
言軻一旋身從屋頂飄然落在二人面前,衣袂間隨風裹挾來陣陣寒氣,一如他此刻凜冽的眸光,甚是迫人。
曹靖驚愣過後,很快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麓國公此話莫不是想說我府上的人會居心不良?」
「你說呢?」言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曹家上下還從未出過那等卑鄙下流之人,我的車夫也一向老實本分,」曹靖漸漸斂起了笑容,轉眸望向伏翎,「絕不會傷害翎姑娘一絲一毫。」
言軻亦朝伏翎看去,別有深意地扯了扯嘴角:「看來是盛情難卻啊!
「只是,據我所知,伏家和曹家似乎並無往來,這非親非故的,坐曹家的馬車回去,合適么?」
曹靖聽罷,臉上滑過一絲窘色。
自己只顧擔心伏翎的安危,確實有些欠考慮了。
伏翎本也不打算坐曹府的車,但心知曹靖這般是出自一番好意,遂微笑著對曹靖道:「我自己回去無妨的,放心吧。」
曹靖略略點頭,見伏翎立在原地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免有點疑惑:「你幾時回去?」
「你先回,」伏翎用下巴指了指言軻,「我稍後幫他喂完馬就走。」
言軻聽了,唇角不經意地泛起點點笑意。
曹靖見話已至此,便辭了一聲,先行離開。
言軻瞧著曹靖走遠了,方側眸睨著伏翎:「你不覺得他對你關心太過了?」
伏翎一雙烏眸里滿是詫異:「你有話直說。」
言軻輕哼了一聲:「他明顯對你有意,別說你沒看出來。」
「莫名其妙!」伏翎不想理他,轉身往馬廄去。
「心虛了?」言軻大步上前,嚴嚴實實地擋住她的去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你少陰陽怪氣,話裡有話的!你從哪兒看出他對我有意了?」伏翎雙頰驟然飛上片片紅雲,有羞澀,也有羞惱。
「若對你無意,他那麼擔心你做甚?」言軻見她香腮緋紅,暗想定然是被自己說中了,心裡頗不是滋味,面上卻滿不在乎似的,「莫不是你倆早已彼此傾心,兩情相悅,倒是我擋了你們的路了?」
伏翎見他越說越荒繆,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瞪著他:「麻煩你不要妄加揣摩!
「這刑房裡只有我一個女子,大家自然都讓著我點兒。他怕我大晚上的回去會有危險,也在情理之中吧?
「況且,這幾日你一直跟著我們,可曾見他對我有任何親昵曖昧的舉動?
「兩情相悅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我一開始便沒答應坐他家馬車,你不會沒聽見吧?
「我看,你這樣分明是存心想污衊我,毀我清白名聲。」
「我何時污衊你了?」言軻不料她竟然理直氣壯地反將自己一軍,一時不知該如何還口,「……是他自己說的,你和他心意相通!」
「他說的?」伏翎烏亮的眸子轉了轉,「那會兒你們一起在馬車裡聊的是我?」
「哼!」言軻偏過頭去,虛望著夜空。
伏翎斜了他一眼,努努嘴:「他說的心意相通大約是查案時見解相同吧。
「就這樣你便認定我和他兩情相悅了,那你呢?人家姜姑娘還當著眾人的面邀你去茶樓相會呢,你和她豈不更是彼此傾心,兩情相悅了?」
言軻眸光一沉:「胡說八道!」
「你胡說八道!」伏翎昂起下巴,毫不示弱。
言軻抿著丹唇,胸中火氣直冒,卻又似乎沒有底氣沖著伏翎宣洩出來,只干瞪了她兩眼,無奈又冤枉似的辯駁:「我又沒跟她去茶樓,你不也看見了?」
「沒看見!」伏翎往旁邊跨出一步,繞開他走。
言軻緊步跟上:「怎麼沒看見?我當時明明跟你們一道去河邊了。」
伏翎徑直向前走,也不看他一眼:「我們刑房的人先上車走了,你是後來跟去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先去了茶樓再追上我們的?」
言軻一噎,無奈地笑了一聲:「你這是強詞奪理。」
「你是不可理喻。」伏翎悄然勾起嘴角。
自己就是強詞奪理又如何?反正也是他先胡亂揣度自己的。
言軻側眸看了看伏翎,暗自回思她方才這一番言語,不由得感覺到她對姜眉邀請自己一事似乎有些介懷。
沒錯!就是介懷!
如此想著,言軻心頭一熱,點漆般的眸子里不覺閃爍起熠熠的光亮。
不一刻,到了馬廄所在,伏翎邁步直奔向一旁的草料垛。
「不必餵了。」言軻出聲叫住她。
「幹嘛不喂?我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我已經讓人送了草料來,餵過了。」
「這麼快?」伏翎將信將疑,走去馬廄邊,俯身朝里望了望,見馬槽內猶有些嚼剩的草料,而且那些剩料與府衙的草料不一樣,方才信了。
「這算得了什麼?」言軻淡然一笑,「我的人辦事一向利落,不像你。」
「我怎麼了?你是說我辦事很慢?」伏翎十分不服。
「難道不是?」言軻滿臉挑釁之色,「不服,便和我比一比,敢么?」
「比什麼?」伏翎毫不退卻。
「比輕功。」言軻抬手遙指著斜前方,「從這兒向東七里地左右,有一岔道口,看誰先到。」
「好啊!」伏翎快步走近他,與他並排而立,「誒,可是你的馬……不管了?」
「拴在府衙里還能丟了?」言軻淡淡道,「走吧!」
話音一落,二人同時平地躍起,「嗖」地一下向東飛去。
夜幕下,兩道人影如輕風一般拂過屋檐,掠過樹梢。你追我趕,少傾,便來至言軻所說的岔路口。
道路兩旁的人家早已掌燈,借著燈火的亮光,伏翎穩穩地落在了三岔路口。「我先到了!」她欣然回眸往後看去。
「你到了,我走了。」言軻的聲音從道旁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上傳來。
伏翎定睛一看,只見言軻正背著一隻手輕輕立在樹梢,好似在傲然睥睨著自己。轉瞬間,卻又一扭身,飛走了。
「欸!你還沒承認我贏了呢!」伏翎沖著半空高喊了一聲,不由惋惜地蹙起了眉頭:好不容易略勝他一籌,卻沒能聽見他認輸。
唉!
嘆了一口氣之後,她忽然發現四周的樹木怎麼這般眼熟?
咦?這不是自己家西側門外的岔路口么?
就這樣到家了?
伏翎甚感驚訝。她知道自己家就在府衙的東邊,但卻不知自家與府衙相隔了大約七里地。
怎麼他倒知曉得這般清楚?伏翎一面往西側門走,一面低頭沉思。
走著走著,忽地頓住了腳步:他說是要和自己比輕功,難道其實是想送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