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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京兆小民不孝獲罪 弘化公主遠嫁西垂

  話說房喬來到了政事堂,端坐在那裏,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等著他發號施令。房喬說:“高昌王鞠文泰不服王化,自以為遠在西垂就有了背主之心,陛下已經派使者前往西垂,示以禍福,如果他識時務的話,就應該親自來到長安謝罪。”戴胄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可能不來。”房喬說:“這就是為什麽要把大家召集在這裏的原因,所以說使者已經派出去了,但鞠文泰很可能不來,所以我們要有第二手的準備。”侯君集試探試的說:“陛下是不是終於下決心打高昌了?”一聽這話,房橋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對侯君集說:“我要恭喜侯大將軍,你建功立業的機會要來了。”侯君集一聽這話,歡喜的摩拳擦掌,說:“真是太好了,請陛下放心,我一定打出咱們大唐的威風。”房喬說:“我們是仁義之師,出去打仗不僅是示威,也要展示人意,樹恩於人。”侯俊傑一臉不解的說:“出去滅了人家的國,哪有什麽恩惠可言呢?”


  房喬說:“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能夠讓他們感受到來自大唐的恩惠,說明你沒有辜負陛下對你的期望。這仗在什麽時候打?怎麽打?就由你來負責了,不過我給你交個底,打這一仗不能耗費時間太長,也不能花費太多的軍資,你也知道這些日子天下變故不斷,很多地方都已經府庫空虛,要是連國庫都被掏空了,真要出個什麽事情,朝廷就難以應付了。”侯君集也說:“請房先生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不過陛下打算派誰跟我一起去出征呢?”房喬說:“左屯衛大將軍薛萬徹。”侯君集點點頭說:“那以後有什麽事情我就去跟他商議了。”房喬點點頭說:“當然。”馬周說:“如果鞠文泰要是來了怎麽辦呢?”房喬笑著說:“我感覺他大概是不會來的,萬一要是來了,我們也自有辦法應對。”馬周說:“無非就是把他訓斥一頓,又安撫一番,然後皆大歡喜。”房喬說:“鞠文泰這個人自以為是,轉輪聖王,可如今等著瞧吧,佛法保佑不了他。”


  話說這使者是誰?不是別人,正是苗山風。此時他頭上戴著襆頭紗帽,雪白的中衣外麵罩著一件紅色圓領袍。腰間一條黑白相間的錫帶,佩戴著一對兒銀魚,腳上穿著粉底的朝靴。胯下一匹白色的駿馬,手裏拿著節杖。一路上風餐露宿,十分辛苦。終於到達高昌王城的時候,鞠文泰事先得到了消息,他立刻召集近臣進行商議,說:“現在我們遇到麻煩了,按道理來說我是轉輪聖王,我擁有巨大的功德,應該得到巨大的福報。儒家的經典不是也說過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薛延陀部不但不聽從我們的勸告,反而落井下石與唐朝聯手對付我們。”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緊鎖雙眉,表情十分的惆悵。旁邊一個人說:“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弱者寡助,強者多助。”鞠文泰說:“不對吧?孟子不是這麽說的。”


  那個人說:“如果兩個人都來,請你幫忙,你願意幫那個強大的人還是願意幫那個弱小的人?你去幫那個弱小的人,那個家夥很可能不能為你出力,甚至要拖你的後腿,而強者就不同了。”鞠文泰說:“其實這麽說也有道理,按說隻有窮人才有興趣借錢,但是大多數人願意把錢借給有錢人,有錢人有辦法還錢,沒有錢的人,你把錢借給他等於扔水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呼的站了起來,說:“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功夫說這種俏皮話。”鞠文泰說:“這樣吧!使者不是快到了嗎?我就去見見他,摸一摸他的底,要是能糊弄過去最好,萬一要是糊弄不過去,咱們再想辦法,不過你們放心,我覺得很可能是可以糊弄過去的,現在的皇帝像之前的皇帝一樣,都是非常虛榮的,隻要我們肯說一些好話去讚美他,他就一定會龍顏大悅賞賜給我們很多利益。”


  苗山風並沒有著急進王城,而是在郊區找了一個地方住了下來。找當地人了解這一帶的山川地貌,風土人情。不久之後就有人把消息送到了鞠文泰哪兒,據問他又一次把手底下的人召集在一起說:“使者已經來了,卻不急著進城,而是在周邊查看山川地貌,打聽風土人情,看來唐朝是真的打算要打我們了,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們在使用詐術恐嚇我們。”不管怎麽樣,他們已經不能把使者當做沒看見了,於是派自己的兒子去見苗山風。見麵之後,對方說:“我奉家父之命來,請使君進城。”苗山風說:“令尊已經知道我們到了。”對方說:“不僅知道,還知道你們在了解這一帶的山川地貌和風土人情,難道說這就要動兵了嗎?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使用它,即使跟別人過不去,也是跟自己過不去,何必呢?”苗山風說:“我是朝廷派出的製史,貴國的國王卻不願意出來接待,這是什麽意思呢?”


  對方說:“家父染上了一點疾病,不方便出來接待製史,所以特意讓我來做這件事。”苗山風說:“這麽說這一次我是見不到貴國的國王了?”對方說:“見自然是一定要見的,不過要看那邊怎麽安排?”不知道為什麽苗山風,總感覺這些人與自己好像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裏。他注意到鞠文泰手底下的這些官員,一個個都顯得非常的笨拙,不但反應遲緩,就連表情都有一些呆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小廝跑到對方身邊低聲說:“大王說要親自設宴寬待製史。”對方有些不滿的說:“這不會又是那幾個中原人出的主意吧?這也太兒戲了,這麽大的事情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就能解決的嗎?”因為他已經說出聲來了,苗山風說:“我來是要見貴國的國王的,如果我沒有辦法見到國王或者是見了國王之後無法回去複命,陛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預案。”


  雖然經過了一些周折苗山風,還是見到了鞠文泰,這老兒看上去已經很有些衰老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此時他已經非常的昏聵。來到酒席宴前入座之後,鞠文泰說:“我們高昌是邊遠的小國,而你是上國的使者,不知道致使來我們這裏一趟有沒有賞賜呢?”苗山風說:“上次是有的給誰不給誰,那是陛下的事。”鞠文泰說:“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來我們這裏一趟,有沒有給我們高昌帶來賞賜?”苗山風說:“在長安的時候,我就聽說高昌王聰明天授,既然如此,我有沒有帶上字,你怎麽會猜不到呢?”鞠文泰皺著眉頭說:“庶我說句不恭敬的話,陛下已經變得不像從前那麽慷慨了。”


  苗山風說:“雖然大家都是人,但人和人之間有著非常大的不同。隋朝大業年間,那個時候真可謂是萬國來朝,皇帝為了顯示盛世的光景,允許外來的使節在集市之上不花錢,任意拿東西,同時又看到樹上纏著絲綢。有的人都覺得隋朝非常的繁華,但有一個人注意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他看到雖然樹上纏著絲綢,可很多人的身上卻穿著那種特別粗的布。於是他就忍不住問隋朝官員,為什麽貴國寧願把絲綢纏在樹上,而不願意穿在人身上呢?不知道大王屬於上麵那個例子提到的哪一種人呢?”鞠文泰說:“逝者此番來到底有什麽指教呢?我洗耳恭聽。”苗山風說:“大王寫信給薛延陀部的真朱可汗,意思是讓他與大王聯手背叛大唐,無奈真朱可汗不願意與大王同流合汙。”鞠文泰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但他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說:“誤會了,這都是誤會。我與大唐的皇帝情同手足,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真朱可汗胸無點墨,他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覺得薛延陀部盤踞在磧北,對於大唐實在是個威脅,希望陛下能夠盡早的鏟除。”


  苗山風說:“薛延陀部的事陛下自由安排,我奉命來到高昌,是來傳陛下的旨意。”一聽這話,鞠文泰趕緊攔住了我,說:“宣旨這麽重大的事情,不能在酒宴上進行,明天咱們到銀安殿來做吧!”苗山風說:“那好吧!不過有件事情我要把醜話說到前頭,我不能久留在此,我要趕緊回去複命。”鞠文泰順嘴就說:“要不這樣,明日你就可以起程。旨意留下就行了,在我們這種荒蠻之地,不必講那麽多禮儀。”苗山風睜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轉輪聖王會如此的厚顏無恥,冷笑著說:“大王如此的灑脫,我是不敢的,我身為人臣不敢沒有敬畏之心。”鞠文泰說:“繁文縟節可要可不要嘛!人為什麽要那麽折騰自己呢?”


  苗山風的高昌與鞠文泰如何交鋒,姑且按住不表。京城裏因為發生了一件案子而鬧得滿城風雨,有一位性情剛烈的壯士,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就得罪了一位貴人。那個貴人每次出行都帶著一大幫人,每次見到那位壯士都打一次。這壯士氣憤難平,沒有辦法用全頭找那位貴人討公平。竟然在情急之下對自己下了手,用刀子把自己的臉畫的亂七八糟。事發之後又覺得自己這樣非常的傻,當今聖明天子在位,朝中也有很多正直的官員。為什麽不去衙門告那廝的狀呢?於是找人寫了一份狀子,然後來到縣衙。他的臉著實把縣令嚇了一跳,問明緣故之後縣令非常的惱火,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怎麽敢這麽做呢?”立刻從簽筒之中拔出一隻丟在地上,說:“先給我拖出去,打四十板子再說。”


  這位壯士以為遇到了昏官,一邊被拉出去一邊破口大罵。等到打完之後被扔到堂下,縣令說:“這一頓板子就是要讓你長長記性,往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能毀壞自己的頭發和皮膚,你在做這事情的時候,要想一想高堂父母。”一聽這話這壯士哭著說:“小時候趕上了災年,爺娘都餓死了。”縣令說:“你是怎麽長大的?”壯士說:“父母被餓死的當天,朝廷就施粥了,再後來就是到處乞討。”縣令說:“那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畢竟你沒有人教導嘛!不過我提醒你這段板子你挨的不冤,身體發膚不能隨意毀壞,天下人都知道。”壯士說:“不知道縣令能聽我陳述冤情嗎?”縣令說:“你的狀子我看了,以後記住這種事情發生以後,不要隔這麽久才來告,而是要帶著傷馬上來告。時間隔得久了,很多事也就說不清楚了。”不久之後,那位貴人被傳到大唐。隻見這個人衣著華麗,在棠下站立著。麵對縣令執目而視,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縣令說:“這位壯士說你一再的打過他,有這回事嗎?”


  貴人說:“打過又怎麽樣?像這種人就像狗一樣,有什麽不能打的?”縣令說:“既然你願意當堂承認,那願不願意畫押呢?”一聽這話為人警覺起來說:“畫押就免了吧!”縣令突然一拍手裏的驚堂木,大聲說:“敢做不敢當,這種人我瞧不起他。”那位貴人冷笑著說:“你還真別給我來這一套,就算我掛了呀!你能拿我怎麽樣?你知道我是誰嗎?”縣令說:“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敢畫押,我就敢抽你九十板子。”貴人說:“九十板子,我看你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敢動我,要知道得罪了我,像你這樣的小官,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縣令一挑大拇指說:“你真是一條好漢,如果你有種就畫押。”說到這裏,縣令忽然從座位上下來,走到那個人跟前說:“我就知道你不敢,我最瞧不起你這種公子哥了,平時耀武揚威,真的遇到點什麽事就嚇得尿褲子,畫個押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嚇成這樣嗎?”


  貴人被這麽一擊,瞬間就受不了了,跑過去抓起筆畫了押,然後說:“老子畫的壓了,你敢拿我怎麽樣?”用手指指著縣令的鼻子,一臉跋扈作死的樣子。縣令說:“我真的很佩服你,你還真是有種。”然後大吼一聲,兩班衙役立刻上來,將的貴人架住了。縣令說:“既然你如此英雄,我也不能讓人瞧不起。”從簽筒裏麵抽出一支丟在地上說:“給我拉出去打九十大板。”那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拖了出去,不過兩三下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九十板子下去之後。竟然被打的大小便失禁,縣令說:“不是有陪著他一起來的隨從嗎?讓他們把他帶走吧!”


  堂上發生的這一切,都被那個壯士收入眼底,這簡直太讓人振奮了,匍匐在地,一再拜謝,嘴裏說:“你就是咱們萬年縣的青天大老爺。”縣令說:“這幾天你要提高警覺,他們很可能要找你的麻煩。”壯士說:“如果他們要找我的麻煩,再警覺也沒有用,不如這樣,我先在你這兒把他們告了,萬一我被打死了,請你務必為我申冤。”縣令說:“打死我覺得倒不至於,但你一定要小心。”到了第二天清早,在距離衙門不遠的地方,人們發現了一具屍體,看到這具屍體之後,縣令不僅大吃一驚,原來就是那個劃破自己臉的壯士。縣令立刻決定立案,然後安排人手進行調查,並且讓仵作檢驗實體。與此同時,派人拘捕案犯。這個時候發現,那位貴人再也見不到了。經過調查之後才發現這個人與長孫家有關聯,縣令皺著眉頭說:“長孫家是千萬不能得罪的,要是惹到了長孫家,無疑是跟自己過不去,人家稍微眨一眨眼,就足以讓他家破人亡。”不過事已至此,不能就此罷手。要不然那位壯士的鬼魂找上門,他該怎麽辦呢?


  就在他感到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魏征。於是他前去拜訪魏征,魏征當然是不願意見的。當對方說是來檢舉某個人,魏征接見了他,如此這般一說,而且把畫的押也給了魏征。明日一早魏征來到禦前,皇上也感到非常的為難,說:“別的事情還好,這件事牽涉到了長孫家就不好辦了,你也知道,皇後跟著朕沒享幾天福,竟吃苦了,我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魏征說:“臣也不想做對不起皇後的事,臣深受皇後隆恩,無論如何都不該讓皇後感到難過。但是陛下這件事關乎人命,而人命關天,如果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天下還會有人相信陛下的法是公正的嗎?”皇上說:“隻要不公開這個案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魏征說:“陛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件事情隻要發生了就會留下痕跡。”皇上說:“這樣吧!朕會跟長孫司空商量這件事。”魏征說:“臣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要不要捍衛司法的公正,陛下自己看吧!”說著一拱手走了,皇上捋著胡須,坐在那裏陷入了沉思,沒過多久,長孫無忌來到禦前,皇上說了這個案子,長孫無忌笑著說:“陛下放心,那個人雖然與我們家有些瓜葛,但已經出了五服了,臣不會袒護他的。”一聽這話皇上大出所料,但他又說:“你皇後要是在世,會為這個人求情嗎?”長孫無忌說:“陛下此問永遠不會有答案了,陛下盡管按照法令裁斷此事,不必有所顧慮,我長孫家上上下下,恪守律法,絕不會包庇那些犯法的人。”


  於是皇上下旨,讓大理寺的人去抓捕案犯。當天那個人就被捕了,很快就有人跑到長孫家求情,長孫無忌一律閉門不見。同時又派人悄悄的提醒他們,如果想讓你們的兒子活命,就在長孫家門口鬧幾天。與此同時,長孫無忌派了一個熟悉律法條款的小吏暗中幫忙,於是在調查這個案子的過程當中,他們發現事發當晚那位貴人手底下的人與那位壯士發生了衝突,而發生衝突是因為死者在言語上進行了挑釁。這位貴人並沒有教唆手下殺人,相反他還進行了力所能及的勸阻。他們是在衝突過程當中,仆人失手殺了人。因為顧及主仆之情,貴人猶豫著要不要把案犯交給衙門,但他最後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如此一來,貴人就成了純潔無辜的人,大模大樣的從監獄裏走了出來,那個與受害者產生衝突而過失殺人的人,也沒有被判死罪,隻是發配而已。事情結束之後,那位貴人的家人來到長孫無忌的府上道謝,為了避嫌長孫無忌又一次閉門謝客。這個案子轟動了京城,一時間議論紛紛。以至於朝堂之上,皇上不可避免要提到這個案子。


  皇上說:“圍繞著這個案子,爭議太多了,你們說說這件事應該教我們學會什麽?”不當魏征開口,長孫無忌出班說:“陛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是人受了一點委屈就自毀麵目,這實在是不可取,請陛下對律法當中的個別條款予以修改。”皇上說:“中書省聽到了嗎?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做了。”中書令,楊師道說:“陛下放心,詔書的稿子臣已經擬好了。”魏征說:“陛下,人命關天的案子就這樣處理了嗎?”皇上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朕知道你喜歡為窮人仗勢,但總不能因為人家是貴人就冤枉人家吧!”就在這個時候,另一位官員說:“陛下,吐穀渾王諾曷缽要來長安進見,希望陛下能賞賜他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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