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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誅君集不幸累魏征 詐胡虜皇上不循古

  皇上說:“這些書信從哪兒抄來,你心裏不清楚嗎?”此時又有物證,又有人證,已經無從抵賴。侯君集隻好承認了所有的罪行,這個時候皇上的心理是非常複雜的。雖然已經證據確鑿,可皇上的心裏還是存著一絲僥幸,如果侯君集確實是冤枉的該有多好?可他已經承認了。眾人能夠看得出來,皇上非常的難過。侯君集把腦袋垂得很低,皇上說:“當初朕保全了黨仁弘的一條命,今天也想保住侯君集的命,你們以為如何?”長孫無忌說:“當初李衛公帥兵攻打吐穀渾,有人不聽將令,反而誣告。皇上認為此舉如同謀反,不念及他是秦府的舊將,執意將他流放。如今侯將軍謀反貨真價實,陛下反而想要按照龐相壽、黨仁弘的舊例,允許他們安享富貴、頤養天年嗎?”皇上說:“朕曾經說過,希望與諸位善始善終,朕不忍誅殺一人。”長孫無忌說:“善始善終不是一人之事,如果犯下謀反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還能夠得以保全,請問大唐國法還有何用?”


  眾人紛紛出來發言反對皇帝赦免侯君集,於是皇上歎口氣說:“侯將軍也聽到了,朕不能不與你訣別了,以後朕再要看你,隻能去淩煙閣了。”說到這裏痛哭失聲,不是上來把侯君集拖了出去。散朝之後,皇帝回到後宮。躺在龍榻之上,感覺渾身無力,這個時候長孫無忌陪在身邊。皇上說:“看來貞觀朝不能善始善終了。”長孫無忌說:“臣記得江夏王曾經在陛下的麵前反複提到過,侯君集這個人久後必為亂,現如今他的話果然應驗了。如果陛下能夠早做防範,何至於此!”皇帝說:“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不久之後,皇帝特意召見了江夏王李道宗,說:“朕記得你早就說過,侯君集這個人,久後必為亂,言猶在耳,事情已經發生。”為此皇上誇獎了李道宗,李道宗說:“陛下可曾記得魏征曾經向陛下舉薦杜正倫、侯君集二人,甚至希望陛下把侯君集提拔到仆射這樣的職位,不知道陛下事後想起這件事有何感想?”


  一聽這話皇上忽然覺得自己的後脖子發涼,時隔之後沒多久,褚遂良來到禦前。皇上說:“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褚遂良說:“陛下,魏夫子生前,每當要上書之前,都會把上述的內容謄錄一份交給我,為的是他的著作能夠傳之後世,隻是這些奏疏大多指出了陛下身上的一些過失,如果被盡數收錄,臣擔心陛下的名聲受損,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特意來向陛下請教。”皇上心裏想,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皇嗣出事之後你來了,難道說這二者之間有什麽關聯嗎?心裏雖然這麽想,嘴上卻說:“朕的過失也是過失,理應被記錄在史書裏,從而告誡以後的天子不要重蹈覆轍。”褚遂良這個時候密一切的注意皇上身上每一個細微的反應,他注意到皇帝雖然臉上已有何顏悅色,心中恐怕已經掀起了層層怒濤。


  若論識人之名,魏征並無過人之處。然而他自己卻不是這麽認為的,建成失事之後。魏征非常的難過,如果後來得天下的不是秦王,而是建成。魏征或許就是尚書左仆射的不二人選。然而得天下的是秦王,位居端揆的人自然也是秦府的智囊。其實,對於房喬和杜如晦的才幹,建成和元吉都是非常認可的。特別是房喬,兼有蕭何、張良所長,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可魏征因為與他師出同門,心裏總不是特別的福氣。開始輔佐皇帝之後,房喬是帝王之臣,而魏征是帝王之師。所以魏征認為自己已經超過了房喬,隻是在舉薦人才方麵,他與房喬對朝廷的貢獻相去甚遠。如果他舉薦的人才日後能夠擔任仆射這樣的高位,即使在這一領域自己與房喬也可以做到旗鼓相當。他選中了杜正倫和侯君集,這一文一武似乎是上天賜予大唐的厚禮,可以保大唐三十年太平。


  魏征向皇帝舉薦人才,皇帝的反應第一是驚愕,第二是感動。對於杜正倫,皇帝任命他為左庶子,說:“皇後臨終之際反複叮囑朕,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不可以拋棄房先生。杜正倫果然是人才,所以正打算把皇嗣拜托給他。”至於侯君集,當初皇帝就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魏征的提議,魏征說:“居安不可以忘危,朝中不能沒有大將,應該任命侯君集為仆射,所有涉及軍事的事情應該讓他專門負責。”皇帝說:“侯君集常常言過其實、荒誕不經,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把他放在如此顯赫的位置,把關乎生死的事情拜托給他?”李道宗說:“眼下侯君集對自己的處境非常不滿意,他始於位居房喬、李靖之下。”皇上說:“朕不是舍不得把高位給他,而是提拔一個人也應遵守相應的次序。”自從侯君集事敗之後,每當皇上想起魏征建議他把涉及軍事的事情全部委托給侯君集,就感到後怕。難道說侯君集早就有魏征勾連在一起了?


  在這個時候,褚遂良不失時機的在皇帝與魏征本就已經出現裂痕的關係上撒了一把鹽,這更讓皇帝惱怒不已。傍晚,褚遂良進入了長孫無忌的府邸。褚遂良說:“經曆過這麽一回之後,我覺得皇帝與魏征之間的關係再難恢複了。”長孫無忌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說:“長久以來,魏征在皇帝麵前總是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至今揮之不去。現如今我們終於有機會洗刷他留下的影響,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魏征留下的這些奏書,真的會被收錄進史書裏嗎?”褚遂良說:“這恐怕沒辦法更改了,我已經奏明了皇帝,要是擅自更改就是抗旨了。”長孫無忌說:“說到底魏征還是贏了一局,人家流芳千古,我們反而成了在背後坑害他的小人。”褚遂良說:“我覺得不會,我們從頭至尾都沒有進過讒言。”


  夜幕降臨,皇帝剛剛用完晚膳,魏王來到禦前,這個時候皇帝的心剛剛被從前傷過,正需要人安慰之際。魏王鋪撲入了皇帝的懷中,說:“阿爺,我要是做了皇帝,有一天我死的時候,殺掉自己的兒子,把皇位傳給晉王。”說這番話的時候,魏王拿出了全部的演技,皇帝大受感動。明日恰逢朝會,他當著眾臣的麵把這件事說了。岑文本說:“陛下,魏王這個人不應該被立為皇嗣。”皇帝說:“為何?”岑文本說:“魏王不仁。”皇上說:“為人父母有不愛兒子的嗎?可他為了能讓兄弟繼位,不惜殺掉愛子,這是多麽感人的事?”褚遂良說:“陛下真的相信魏王在擁有天下之後會殺掉愛子傳位給晉王嗎?如果陛下真的要傳位給魏王,那就應該先把晉王殺了,這樣才不至於讓魏王背上殺害兄弟的名聲。”


  一聽這話,皇上說:“這種事朕做不來。”事發之後,魏王非常緊張。在情急之下,他來到了李治的府邸,二人坐定之後,魏王立刻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說:“九弟,我很為你擔心,你與漢王關係親密,如今漢王已經反叛,你不覺得這件事會牽連到你嗎?”一聽這話,李治的心裏立刻就打起了鼓。於是皇帝每一次見到李治,就看到他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一問緣故,才知道是魏王發揮了作用。皇帝一想看來群臣說的沒錯,魏王果然容不下自己的兄弟。於是打消了讓魏王繼位的想法,長孫無忌看準了時機,趕緊來到大內,說:“陛下,晉王非常的仁孝,他一定可以把陛下留下的基業發揚光大。”皇帝說:“晉王養在深宮之中,沒有經曆過什麽事,我擔心他過於仁弱,無力操持天下之權柄。”長孫無忌說:“陛下多慮了,臣仔細的觀察過他,雖然看起來平淡無奇,實際上是不顯山露水,老子不是說過嗎?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經過三法司定驗,侯君集被判了斬立決。在行刑之前,皇上派使者去見他,問道:“你還有什麽要對陛下囑咐的嗎?”侯君集說:“陛下還是秦王的時候,我就開始輔佐他,風風雨雨這麽多年沒想到會如此收場,即便如此,陛下還想著保全我的性命,我非常的感激。如果陛下真的還有一念之仁,那就請陛下允許我的小兒子活在世上,傳遞我家的香火。”使者把侯君集的心願告訴了皇帝,他說:“他說的小兒子現在什麽情況?”使者說:“這個人能不能替侯將軍傳遞香火,還是個問題,據說他從小就吃人乳,從來沒有吃過其他的食物。”皇上感歎著說:“想不到這樣,一位大將軍居然溺愛自己的兒子到這種程度。”侯君集被殺的當天,先是烈日當空。在人頭落地的那一刹那,忽然烏雲蔽日,進而雷聲隆隆,進而降下了傾盆大雨。


  之後漢王被勒令自盡,其他跟隨皇嗣一起謀反的人悉數被殺。在皇嗣身邊凡是沒有及時勸誡的全部被貶為庶人,有過勸誡的人被升官。杜正倫之前做左庶子,幾次對皇嗣進行勸解,卻始終沒有什麽效果。為了為了讓皇嗣感到恐懼,他竟然把皇帝說給他的話泄露給了皇嗣,皇嗣不服竟然上不了抗辯,古往今來,泄露禁中語都是大忌,杜正倫被牽到外邊擔任刺史,承乾謀反失敗之後,杜正倫又被提拔做了都督。這一天,長孫無忌又一次來到了大內,說:“皇上,皇嗣的是關乎國本,希望能早做決斷。”皇上說:“這件事有你說的那麽急嗎?”長孫無忌說:“這件事隻要一日不決,有人就一日不得消停,這就好比一口寶劍懸在半空,誰也猜不到最終會傷到誰。”


  皇上說:“其實這件事朕反複的想過了,在朕所有的嫡子當中,晉王李治似乎是相對來說比較適合的人選。”長孫無忌說:“陛下,冊立晉王為皇嗣,一來可以絕禍亂之源,二來可以保證天下安定。”皇上說:“晉王雖然還是讓朕沒辦法放心,可在朕的嫡子當中,你就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皇帝似乎話裏有話,可長孫無忌偏不拾這樣的話茬,說:“陛下,晉王非常的聰明,而且非常的好學。假以時日細心教導,最終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轉眼又到了朝會的日子,議事結束之後,眾人退出,隻留重臣在殿內。皇上突然拔出短刀想要自盡,嘴裏說:“朕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弟弟都反叛了,朕,為君如此還有什麽活頭?”眾人衝上去,從他的手裏奪下短刀,褚遂良把刀交給了李治,說:“陛下已經決定把天下交給你,你還不謝過陛下。”李治趕緊叩頭謝恩。


  皇上長歎一口氣說:“你舅舅已經把皇位許給了你,好好謝謝你的舅舅吧!”李治轉而謝過長孫無忌。皇上擔心內外朝臣不服李治,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就好像之前已經商量好了一樣,所有的人都支持李治被立為皇嗣。於是皇上正式下令,理智被冊立為皇嗣。達到目的之後,褚遂良又一次來到了長孫無忌的府邸。褚遂良說:“現在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但我總覺得還有一件事不是很合咱們的意。”長孫無忌豎起根指頭說:“到目前為止,皇上雖然起了疑心,卻並沒有把魏征怎麽樣?”褚遂良說:“可能陛下覺得人都已經死了,沒有計較的必要了吧!”長孫無忌說:“這絕對不行,在他死之後,皇上把他捧得太高了,如果不把他摔下來,這偌大的朝堂就容不下我們的雄心壯誌。”褚遂良說:“我們的雄心壯誌固然重要,奈何皇上不那麽做,我們也沒辦法強迫。”長孫無忌說:“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破除這個迷障。”


  自從薛延陀真朱可汗得了新興公主之後,沒過多久,新興公主就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心情抑鬱。很快就染上了重病,進而不治身亡。這樣一來,原本與大唐和緩的關係又一次緊張起來。一開始真朱可汗想要隱瞞此事,可紙總是包不住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於是派了使者來到長安,他們帶來了大量的禮物,除了告訴噩耗之外,還希望皇上能夠再賜予他的一位公主。皇上以極為隆重的禮節接待了使者,說:“朕曾經說過,為民父母,隻要能夠讓天下安定,百姓受益,朕不會偏愛一女。”使者很受鼓舞,回到漠北,告訴真朱可汗說皇帝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真朱可汗非常的興奮,說:“大唐的皇帝能夠如此的寬厚,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話說皇上答應真朱可汗的請求,褚遂良非常的興奮,說:“經過這件事之後,相信四方蠻夷一定會被陛下的聖德所打動。”就在這個時候,褚遂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拱手說:“陛下,反正要嫁一位公主了,為什麽不利用這個機會對線對魏夫子的承諾呢?”皇上本來的魏征已經有了很多的怨言,褚遂良利用這個機會點炮,皇上果然被激怒了,他瞪著雙眼說:“魏征如此待我,還讓朕對一下婚約嗎?”竟然下旨悔婚,一時間流言四起,眾人紛紛指責皇帝言而無信。這更加激怒了皇帝,直接派人把魏征墓前皇帝親自撰寫的了碑文的墓碑給拔了。君臣到了這種地步,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房喬回到家中,麵色蒼白,盧氏說:“你這是怎麽了?”房喬說:“皇帝和魏征要好的時候,對魏征言聽計從,想不到如今翻臉了,皇上連墓碑都能拔了砸毀。”盧氏說:“這事與你有何關聯?”


  房喬說:“如你所說,這似乎的確與我無關,我不過是有兔死狐悲之感。”盧氏說:“不是有皇後保你嗎?你何必擔心呢?”房喬說:“皇後病逝已經多年,皇上哪裏又能那麽在意呢?”就在大家為皇帝答應薛延陀和親請求的之後,契苾何力來到禦前,說:“陛下,新興公主嫁過去這麽短的時間就已經命喪黃泉,陛下就算是不愛一女,難道倆女也不愛嗎?”皇上說:“這已經答應了薛延陀,總不能言而無信吧!”契苾何力說:“臣的意思並不是讓皇上失信於人,按照慣例,我們不應該把公主送到他們的部落,而他們卻不用迎接,即使可還不能親自來到長安迎親,讓他們在靈州迎親總不過分吧!”皇上說:“然後你覺得會發生什麽呢?”契苾何力說:“從漠北到靈州路途遙遠,據我觀察,真朱可汗這個人剛毅暴戾,他頂多再撐一年,之後他的兩個兒子就會將薛延陀一分為二,從此不足為慮。”


  皇上說:“如果真朱可汗真的到了靈州呢?”契苾何力說:“他們所能夠獻給大唐的大多是牲畜一類,今年氣候異常,從過北到靈州,穿越沙灘隔壁,牲畜極難存活,到時候真正能獻給大唐的牲畜,數量畢竟少的可憐,我們就可以憑借這個理由拒絕他們的求婚。”皇上說:“之前真不知道真朱可汗的身體狀況,聽你這麽一說,朕的心裏踏實多了。”於是派使者前往薛延陀,說:“之前新興公主嫁到薛延陀,不久之後就殞命沙漠,陛下每當想起新興公主嫁到薛延陀,沒有周到的禮數而感到難過,如果可汗願意親自到靈州與皇帝會盟,陛下將不會感到遺憾。”真朱可汗說:“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答複你。”使者走了之後,群臣紛紛勸誡,說:“靈州萬萬去不得,一旦去了很可能被對方扣留。”


  真朱可汗說:“這麽多年以來,皇帝一直都是很講信用的,另外,自從頡利可汗在渭水與皇帝會盟之後,皇帝已經很久沒有與我們會盟過了,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告訴世人,薛延陀與大唐是可以平起平坐的。”群臣之中,一位白發老者說:“可汗,還是不去比較好,雖然之前唐朝皇帝看起來很講信用,我還是覺得這次她有可能會耍詐。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得了呢?”真朱可汗說:“這件事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他帶著大量牲畜出發了,原本以為這一次可以大顯神威,他希望通過這一次和親,告訴周邊的部族,就算是死了一位公主,唐朝還是乖乖的再送一位過來。同時他又可以利用自己是唐朝女婿的身份可以演繹出狐假虎威的好戲。沒想到,雖然是在一步步向南走,卻發現氣候越來越幹燥,而牲畜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水。一路之上不斷有牲畜被渴死,真朱可汗皺著眉頭說:“但願仁慈的皇帝能夠體諒我們的苦衷。”


  與此同時,皇帝也率領文武百官前往靈州。在靈州,皇帝準備以隆重的儀式接待他們。而反對這一樁婚事的契苾何力,緊跟在皇帝的身後。這讓很多大臣感到不安,等到真朱可汗終於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發現他幾乎已經變成了野人,所攜帶的牲畜也所剩無幾。真朱可汗把自己一路之上的遭遇說了,希望皇帝能夠體諒他的苦衷,仍舊把公主賜予他。皇上說:“這件事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容朕回去想一想,再作答複。”皇帝的這個答複讓褚遂良等人更加感到不安,夜幕降臨,褚遂良來到禦前,發現他的身後站著契必合力。褚遂良說:“陛下,堂堂上國天子,一言既出,豈能食言自肥?”皇上說:“朕並沒有食言,是他們所攜帶的東西不作數。”褚遂良說:“其中的緣由,陛下想必自己清楚吧!”皇帝說:“你說這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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