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庶民,幫別人養兒子?
夙錦兒來時夙承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到江玉盼說的“伯伯”,又仔細看了夙錦兒的眉眼,越看越不覺得跟自己不相像。
於是,那懷疑的種子便愈漸茁壯。
現今見夙錦兒如此排斥取血,這對夙承勳而言無疑是一記悶錘。
一錘子下去,他幾乎百分百肯定夙錦兒不是他的孩子。
如此一想,夙承勳怒火高漲,“朕還不信治不了你!來人!綁了!”
夙錦兒與成妃神情如出一轍。
“皇上……皇上您不能這麽待錦兒,她真的是您女兒啊!”
“父皇!父皇您好狠的心!”
隻任憑她母女倆如何哭,夙承勳都無動於衷。
夙錦兒掙脫不了李楷等人的鉗製,沒多會兒又進來倆太監,手上拿著成年男子拇指般粗的繩子,上來就對她一頓捆綁。
夙錦兒兩隻眼睛睜得銅鈴般大,像一頭發瘋的小獸,逮著一太監伸過來的手就咬。
咬完啐出嘴裏的血,嘶喊道:“我是公主!誰敢動本公主?!”
眾人都被她嚇到了。
“朕敢!”
夙承勳一拍桌子凜然而起,大步來到夙錦兒麵前照著她的小腿就是一腳。
夙錦兒長這麽大一直在夙承勳麵前裝乖,別說動手,夙承勳甚至連一個苛責的眼神都沒給過她。
這也就在一方麵助長了夙錦兒的囂張氣焰。
而今夙承勳上來就是一腳,力道還不算輕,夙錦兒隻覺被踢的地方斷了似的,劇痛侵襲她全身的神經。
尖銳的慘叫聲後她痛得直抽搐,哪還有力氣大喊大叫。
“錦兒!”成妃驚懼,連滾帶爬地上去護夙錦兒,卻被夙承勳無情地命人拉開了。
夙錦兒真被綁了,不管她能不能動都讓人給綁得結結實實。
太監端來盛了水的器皿,由晏揚為夙承勳取血。
針紮進夙承勳指尖,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看夙錦兒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冷得厲害。
鮮紅的血滴落在水麵,在其中暈開小片。
取完夙承勳的血後晏揚來人夙錦兒跟前,由渾身顫抖的月婷顫巍巍捉起夙錦兒的手。
夙錦兒還想掙紮,可惜力不從心。
被綁著的她什麽都做不了,便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泛著寒光的針頭紮進她指頭。
“啊!”
才喊一聲,晏揚已經動作結束,捏著夙錦兒的指頭將紅色的血滴子放進器皿中。
屋外台階下,明明都看不清器皿內的情況,一個個卻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似乎都忘了自己剛才還後悔來著。
雪姝也稍伸了伸脖子。
夙錦兒所帶的那枚血玉,實則並非真的血玉。
而是名為“血變”的注入了阿珝靈力的普通石頭。
顧名思義。
當石頭接觸人體時,其中的靈力會滲進人的皮膚,進入體內的靈分子會根據人體溫度和氣味從根本上改變人的血質。
包括顏色、味道等。
同一個人,戴過一次血變,中途取下後再戴,他體內的血液又會是另一種味道和顏色。
邪祟魔獸等物喜血,且所喜的血的味道不盡相同,阿珝轉生前經常使用這招來引這些妖魔鬼怪出來。
在鶯歌跟她說有這玩意兒存在前她原是打算提前在用來盛水的器皿上做手腳的。
隻要不讓夙承勳的血與夙錦兒的血相融便成。
但既然有這麽便利的東西,她自然樂得偷懶。
隻聽說歸聽說,具體如何她沒有實踐,所以這會兒很是好奇。
可惜同其他人一樣,她也瞅不見器皿裏什麽情況,便隻能從屋裏人的表情上來判斷。
沒過多久,屋裏人的神情同時一變。
“皇上,這!”江玉盼震驚地看向夙承勳,眼底喜色轉瞬即逝。
結果揭曉。
錦兒公主的血未能與皇上的血相融!
盡管屋裏的人沒一個人具體說出驗血結果,但他們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一切。
瞬時間,眾人嘩然,卻隻能在心裏。
屋裏屋外靜得詭異,浸骨的冷自空氣中掠過,使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李楷駭然不已,向來機靈的他在快速看了一眼自己主子時來到門外台階處。
“諸位,此乃皇上的家事,就不必諸位費心了,大人們還在長興殿候著呢,諸位夫人請回吧。”
這些個夫人們雖看熱鬧看得正在勁頭上,但李楷這話一說,比起看熱鬧,她們巴不得早些走。
於是不等李楷再說,由端王妃打頭,無聲地匆匆朝屋裏行完禮後轉身就走。
才剛轉身,就聽成妃在屋裏撕心裂肺的聲音。
“為何不融……為何不融?不,不可能……不可能!”
夫人們紛紛嬌軀一震,有人下意識回頭看去,被邊上的人使勁扯走了。
李楷跟在夫人們身上,行至景萃宮門口,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各位夫人都是知大局識大體的人,回去了該怎樣,夫人們都清楚吧?”
這裏的人,一個個精得跟鬼似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哪還有不明白的。
於是眾人紛紛笑著應,話雖沒說得特別清楚,但表達的意思都是一致的。
李楷笑著目送一幹人往長興殿方向去,回去時屋裏正鬧得厲害。
從屋裏傳來的男人的厲吼聲讓他渾身一震,正欲進屋,卻見門邊還站著一道小身影。
“六公主?”他上了台階,用極小的聲音喊了聲。
雪姝雙手扒著門框,麵露懼色,聞言斜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李楷見屋外就剩她了,且她現在也算是皇家眾人,便不好說什麽,隻能讓她待在這。
雪姝朝他進屋的背影瞥了眼,在心裏冷嗤了一聲。
她對夙承勳的火氣沒興趣,待在這,不過是想看看,到最後,夙錦兒會是副什麽表情。
“來人!”
屋裏,夙承勳一腳將上來抓他衣角的成妃踢開,怒道:“成妃禍亂宮闈欺君罔上,即刻打入冷宮,賜死!”
賜死……
渾厚暴怒的聲音回蕩在屋裏,餘震未了,震得人耳膜直顫。
成妃渾身一震,刹那間麵如死灰,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
片刻後,她睚眥欲裂,吃力地撐著地坐起來,歇斯底裏地朝夙承勳嘶喊。
“我沒有……我沒有!你為什麽不信我?!為什麽——”
什麽高冷孤傲,什麽端莊優雅。
她深愛的男人不信她,甚至將這禍亂宮闈的罪名扣到她頭上,她還顧得了什麽孤傲,管什麽了什麽優雅。
這些年,她已經裝夠了,裝夠了!
“為什麽?”夙承勳冷笑,上前去押成妃的人停在門口。
夙承勳居高臨下地看著成妃,滿眼厭惡,那樣子就像在看什麽髒東西一樣,“你不知檢點背叛朕,你還有臉問為什麽?”
說到這,他突然停住。
似想到一件事,冷眸一眯,頭也不回地對李楷說:“你去,將三皇子叫來!”
成妃聲音一頓,接著就聽男人說:“朕要與三皇子,滴血驗親!”
謔?
雪姝眉梢幾不可見地揚了揚。
不愧是你,這麽快就懷疑到夙睿興頭上了。
轟!
成妃心裏的堤轟然倒塌,看著眼前這威武高大的男人,如墜冰窖。
“為什麽……”
她囁囁,眼淚淌水般順著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流下來,滿眼悲戚,“你不信錦兒便罷了,將連子恒也……”
子恒,夙睿興的字。
夙承勳冷哼,撂出一句:“朕不想再幫別人養兒子!”
“幫別人,養兒子……”
成妃眼前陣陣發黑,手上一個失力栽到了地上,下巴重重磕在地麵,狼狽又淒慘。
“造孽啊,造孽啊……”
太後按著眉心,身心疲憊,歎息連連。
夙錦兒這會兒才從自己的血跟夙承勳的血不相融這一事實帶給她的打擊裏回過神來。“不……不是這樣的,父皇,父皇……我是您女兒,我真的是您女兒,您不能……”
話沒說完,夙承勳已揚聲道:“即日起,夙錦兒不再是皇室中人,褫奪皇姓,貶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