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 掙脫控制
在久藍星的太空中，衛鏗再一次改頭換面進入更內層的行星軌道。由於這次太空航行時間頗為漫長，景穀雨並沒有直接緊跟。
而就在景穀雨不在的這個階段，衛鏗聯通了維度系統，打開了先前的密信ip輸入了進去。衛鏗個人維度系統界面中，標註為『跨位面通訊正在準備中』，大約在一個呼吸的「準備」后，通訊完成。
【旁白：密信是衛鏘的，是存入公共系統中，預備衛鏗來取。但是在任務中給衛鏗發送密信的，卻另有其人，公共系統被盜用了。】
衛鏘出現在了屏幕上，他看到了衛鏗后，原本超然的臉上露出一絲暖意：「哥，好久不見。」
衛鏗先是欣喜，想到了什麼，遏制心中傷感，勉強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見。」
時空穿梭是有時間差異性的，就類似當年一雙胞胎兄弟，一個登上光速宇宙飛船，一個留在了星球上，七十年過後，一個老頭和青壯年相互見面的場景一樣。
衛鏗不知不覺也已經和衛鏘分別數個世紀了。
衛鏘現在的開拓徽章密密麻麻，而他這些年來穿越多少任務？要論對多元位面的見證廣度，這位弟弟比哥哥要廣闊得多。
衛鏘（弟）這邊見到衛鏗懷念的表情，過往一直是先聲奪人的他此時語氣沉默。兄弟和兄弟之間果然是最懂，無言就可以做到相互理解。
衛鏗清楚，自己這弟弟故作通訊的留言，明白他此時要說的話。
鏗：「你現在的任務很難嗎？」
鏘：「還好吧，我現在已經處於（第三次位面大戰）先鋒集團的位置，這裡的物理規則有很多異於我們主世界常識的情況。哦，你在那邊也發現類似的情況了吧，越到前沿，規則差異越大。」（這是過去時的思維片段，現在第三次位面大戰已經結束。）
鏗：「物理規則差異性，嗯，宇宙是不平滑的？對了，你回家了嗎？」——（這句話問的是，最後歷程有沒有在家鄉中漸漸老去，在主世界以生命形式熄滅。）
鏘看著衛鏗，沒有正面回答，而衛鏗知道衛鏘這樣，那就是沒有做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衛鏘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將所有意識全部投射到目標位面逐道了。
衛鏗於是乎準備挑明了說：「還有什麼要我辦的嗎。」
衛鏘轉入了幽暗位面的全部資料，這些資料庫中甚至比系統那邊還要完善，並且涉及到了時空管理局原本在這個位面早期規劃的一些想法。
衛鏗拿到了這個資料庫后，也就完全不需要時空管理局的上層信息支援了。（景穀雨的監察，自此也就是個吉祥物了。）
這一舉動就如當年在神州位面，他將該位面積攢的信息資本轉移給衛鏗一樣。
衛鏘：「你應該知道，宇宙中會走向無盡複雜，只要給予無窮的時間，哪怕一粒灰塵都會演化出生命。幽暗位面所在的物理區域，是不下於『多元宇宙』的大宇宙。」
在衛鏗看完了幽暗位面宇宙附錄后。
衛鏘：「這是一個意識對照、推動未來宇宙初始誕生的位面。在沒有意識時，宇宙是混沌奇點，當意識開始觀察時候，四維宇宙（空間時間才會開始流動）——」說到這。
衛鏘看著衛鏗露出了贊同表情，無限感慨道：「可能性！」
這個辭彙是衛鏗這數年內反覆強調的，衛鏘知道這個辭彙，也就說明在衛鏗打開密信時候，他就和衛鏗同在了。
衛鏘贊同的表情，在末了變成了一縷崇拜。而這弟弟對哥哥的崇拜，在衛鏘這兒只是非常幼年的事情了。
……
幽暗位面，絕對是比多元宇宙要更加宏大的物理區域。
多元宇宙是不斷地儲存信息！主世界當下是想要輸出信息並且穩定存儲，形成可以塗抹各種顏色的畫紙。
幽暗位面是：「意識放射，萬物皆允！」這裡能找到很多位面薄膜衍生分支，相當於一個可拼出各種世界形狀的世界。
空扭位面只是這個位面放射出來的分支。
幽暗位面的確疑似是聯通多個特殊物理世界，主世界目前已經在應許星文明範圍內發現了多個蟲洞，蟲洞背後和主世界現在探測部分位面宇宙有物理特徵向同性。
早期米迦列納等一系列高階穿越者，來到這個位面，發現這裡只要意識投射，就能創造一個可能宇宙。時空管理局第一時間是：「能否以此為源頭，締造、尋找一切可能？」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幽暗位面的現實給時空管理局穿越者沉重打擊，地球人類自詡下的勃勃雄心，在這個宇宙規則面前如同砂礫般渺小。
主世界那些早期穿越者想用暗能體系打通位面隧道。但是，真的能這麼容易，幽暗文明本身為什麼沒形成維度文明？（中人之姿衛鏗就比較有自知之明，先朔源，用暗能結構鎖定自己穿越到這個位面的過程。）
米迦列納那批最早穿越者在這個位面達到的暗能等級最高不過六級，暗能所對應的起始點，根本不足以稱之為「可用的宇宙」。
六級暗能者暗能結構所標註宇宙，可能就是煙火一瞬間，不可能有演化成「有生命存續宇宙」可能。
註：小學科教片中《宇宙起源》，假若給一粒灰塵無限時間，可以演化成生命。哦，真的有無限時間能不能演化生命先放在一邊，至少一粒灰塵放在地球上一個小時，上面細菌都不一定能發生基因變異。這就是基礎不允許演化。
而正因為「創世」太難了，所以這個紀元中，穿越者無論是「自由派」還是「統合派」最後都放棄了幽暗位面，開始爭奪的都是「多元信息系宇宙疆域」。然後那幫主世界傢伙，把衛老爺給放置到這個「開拓難度極大」的位面上。
想要用暗能創造一個，能演化出恆星，恆星壽命幾十億年，後續黑洞、質子的壽命還是恆星幾十次方倍的超大世界！地球人比較了一下自己意識，這是絕望的差距。
且說，真的有這樣的意識，別說達到，哪怕接觸了，也無法理解。
…
衛鏘現在就給了衛鏗（坑）這部分資料。顯然是期待著衛鏗能在這個宇宙瘋出一番成就！就如同小時候他，在看到自己哥哥總能快速學會東西，一直是期待什麼。直到衛鏗躺平給他失望。
幽暗位面暗能的對應宇宙「可能性」屬性，變相對應著主世界各個位面宇宙的起源。
這怎麼說呢！地球原來到達各個位面的方式，相當於在地面開闢商路抵達全球各地，但是有一天地球人來到月球這樣的小天體，發現可以是挖出地下隧道，直線抵達全球各地。
幽暗位面的維度隧穿門檻極大，但是一旦完成，潛力巨大。
衛鏗看著自己的弟弟，知道這是他最後遺願。——對於當下位面穿梭體系藏著一份不甘心。
衛鏗：「我會儘力去做的，還有什麼？」
衛鏘吐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還有就是，我不會再出現了，若還有以我的形態出現，來找你，那是別人捏合的，你不要相信。如果那樣假裝我的東西，來要求你什麼，你——幹掉他。」
衛鏗微微一頓，看著自己的弟弟，神情沉重，但是並沒有回應。
衛鏘：「對了，我還有一句閑話，你可以聽聽，但不必牽挂。」
衛鏗（坑）點頭。
衛鏘解釋道：「景穀雨她不是故意的。」
衛鏗點頭，確認：「很不錯的小姑涼。還有嗎？」（就算沒有衛鏘的保證，衛鏗也將整件事中的景穀雨，定義為給人當刀了。）
衛鏘愣了愣，然後一笑：「無，你多保重就是了。」
……
結束了維度通訊對話后，監察者屏幕上，快速閃爍出了景穀雨。景穀雨貌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剛剛是在和誰通話。」
衛鏗看著這個嬌嫩下藏著負重的監察者，對她微笑道：「沒什麼，一個老朋友。」
此時衛鏗覺得自己思維中彷彿是一股「烈葯」緩緩地抽走了，連帶一些過去糾結的事物開朗了，——沒錯，自己意識中衛鏘的糾纏離開了。
當衛鏗目光漸漸明亮時候，景穀雨卻焦急起來，
景穀雨：「你需要存檔一下狀態，記憶是記憶，感覺是感覺。」
衛鏗手頭操作記憶備份，心裡默念道：「不必了，他飛他的，我爬我的。至於永遠攜手？世界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事情。不過現在他給了我的話，我也放心了。還有，對你也放心了。」
在監察者界面上，景穀雨默然看著那意識量子信息，突然分離的那一刻的重播。
那個意識復燃的現象，已經徹底消失，毫無痕迹了，最終還未能軸過眼下這個「坑」。
景穀雨曾經認為的「強韌」者，應該是可以壓倒那股潘多拉過來的分意識的。畢竟那是准君王意識的復燃，而潘多拉的那些許意識只是分支啊。
在監察者空間中，景穀雨悄悄與衛鏗屏蔽一會兒，她看著空蕩蕩的平台，些許后，她關閉了所有的對話平台，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
而衛鏗繼續朝著久藍星飛行。堅定不移地飛向著這顆藍色的太陽。
越靠近這個恆星，內部統治力量也就越強。理論上來說，衛鏗先前在外圍的無法無天搞事性格，到了這裡變成了「暗戳戳」的悶燃。
正如系統給這個位面的定義——「遊仙」的世界。最頂級個體的力量，源於自己，一人可以僅憑藉自己的劍，擎住這天！那麼，天之下的，凡塵層次上的螻蟻們，只能在各個層次，劃分的格塊上，為棋子，消耗多餘的人生動力即可。
攪屎棍是由上向下，朝著陰暗處攪和。
捅天桿，站在下方，朝著那些冠冕堂皇的麵皮上戳一戳。
目標是久藍星的第十三軌道上，雙星大行星。這是兩顆的岩石大行星，小的那顆質量是地球的四倍，大的那顆是地球六倍。這裡屬於久藍星行政星。
這兩顆大行星上，分別是兩位上位星際之主（七級暗能）坐鎮。
在這種能夠甄別全球物質的存在面前，混入星球很有挑戰係數。
旁白：衛鏗當年在常衡曦那裡能躲過去，不代表這裡可以，這裡科技程度，比紋鐵星要高得太多太多了。
衛鏗這個剛剛從其他星球混入過來的，會立刻被分辨，就宛如神話中「妖魔」進入了「靈界」，身上的氣息會不一樣。
衛鏗從資料中得到，想要混入必須不斷地採集兩顆星球散逸的原生物質，然後將自己調頻進去。
而衛鏗在外圍呆了六個月，來來回回收集到了足夠多人員交流信息，差不多可以讓自己混入其中了。至少，待在這兩顆星球上當普通一員是不會被發現的。
衛鏗現在就是想要逃脫規則。
……
近古時代地中海系文明的「自由精神」，就是逃脫自上而下的控制，追逐自由。
反面例子，如對強制口罩、以及更高端的網路設施，都給予了排斥。
最後，那個時代歐美民眾就如同綿羊一般，好似是逃脫了牧羊人的鞭子，卻是被混在其中披著羊皮的牧羊犬們用狂吠轉移了注意力，專註於身上花紋和長什麼虱子的自由，不知不覺地被擠入了為他們設置好的一個個籬笆中。
近古時代的東方人嘲笑歐美不守規反智，但是在更長遠的歷史上，這樣的「自由精神」是需要肯定的。
二十六世紀后，教科書中評價，這是西方民眾們在試圖解放的道路上，一次失敗的運動。
這是一種敢於去踐踏「與自己實際利益無關」禮教秩序的勇氣。
儒家文明最大弊端就是，逼著刁民對那些與自己無關的規矩謙卑。動輒就得認錯、退讓，遇事先反思。哪怕是二十一世紀傳入西方新文化概念，最後也變成了披上洋皮的儒教。
例如：這些名人啊，動輒有著私人飛機、假日游輪這些日碳排量動輒數十噸豪門玩物，如此不平等不允許指摘，卻要拖著小民節省燒鍋柴來贖罪。（輿論：你若指摘飛機，那就是仇富，心態有問題，但你要不從生活點滴節省，就是有罪）
久藍星上，衛鏗就帶著「去特么」的心態，一路穿透規則朝著核心挺近。
這其中有在下方的掙脫，也有對上方的無視。
下方：有那些拿到「武裝進化」下層暗能者想要大義，逼迫衛鏗一起去『反抗』的裹挾。——當那些體質強化系暗能者，把原來衛鏗覺得可以共鳴的事情，卻因為這群人萌生私心，企圖反向控制、驅使原本同志，衛老爺就掙脫了。
上方：就是現在，通過作弊虛偽偽裝欺騙，來穿透久藍星上內部大行星的辨識！——衛老爺：「憑本事進來的，咱這兒就不是叫偷渡。」
……
衛鏗如同微塵的飄動，而某人已經重回王座。
在久藍星四千光年外的遠方，應許星大黑洞附近，一圈圈人造的光軌在今天閃亮。
輕速亦回歸了，星海議會進行了最高規格迎接儀式。
環繞著兩顆大黑洞的引力攝取系統啟動，打開了一條空間穿梭長廊。這條貫穿太空的長廊，兩側窗口上，可以看見一排排星際艦隊。
這些星際艦隊，在長廊外相隔得非常遠，幾乎是相隔數十光秒，艦隊只能看到孤零零的自己在太空中漂浮。
然而在這長廊內，每一個對接點窗口都非常近。走過長廊時，可以看到這一排排數十公里長的戰艦，在列隊兩旁。
輕速亦在這裡，她背部兩條光帶展開，六千米后，鏈接了一個絕對圓的光環。這光環是如此的明亮，然而在更外圍，一萬四千米半徑上則套著更大的光環。而在三萬八千米，還有一個。在更外圍——又是一個。這個光環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暗澹，但直至到一個地月系大小的程度，才失去了正圓分佈狀態。
這一圈圈同心圓，是八級暗能在宇宙中的倒影。
正如恆星這種質量大到一定程度的存在，會出現引力透鏡一樣。八級暗能者的暗能規模展開后，將在宇宙宏觀視角中出現天體級現象。
輕速亦此時八級暗能者的身份不可否定。
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發光道路上，常人哪怕拚命地跑，終點一點也拉近不了，她走著氣質高絕的步伐，朝著，光帶的終點，星海議會大廳。道路兩側，是一排排太空戰艦快速被略過。
而同樣穿著神聖能場服飾的常衡曦，跟在後面。常衡曦那行星級別暗能場已經與輕速亦同頻了，就如同被太陽俘獲的行星一樣。
常衡曦現在全身，都是輕速亦撥弄過的原子構成的。
強者控制弱者，是已經固化頂層的社會法則。
然而在這星空議會上恢弘的背景外，更大背景是雙子黑洞。
射線爆正在黑洞兩極噴發。兩個黑洞噴射流在引力作用下，如同雙螺旋結構一樣相互糾纏，朝著宇宙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