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事出有因

  陳大嬸還要嚎，倒是陳大叔製止了她，抹了把眼淚，哽咽的道：“我們也不是不要臉的人家，也不是非要吃這口葷食。就是我家那小兒子生了重病，連床都起不來了，迷迷糊糊的就知道要口肉吃。”


  說到這，陳大叔悲從中來，“往年我出去給人打點散工能換些銅板，平時也能攢下些錢來給孩子買二兩肉，可今年我摔壞了腿，一瘸一拐的再幹不了重活，家裏能吃上口稀的就不錯了。都是我沒用，都怪我……”


  說著，這八尺的漢子竟然蹲在堵上嚎啕大哭起來。


  陳家嬸子已經泣不成聲，拍著自家男人道：“別說了，別說了當家的。”


  陳家大哥一邊哭一邊自責，“孩子生著病，請不起郎中，眼瞅著就要不行了，晌午時候迷迷糊糊醒過來，跟我說，爹，我想吃口肉。家裏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也沒找出夠去集上割兩肉的錢。”


  他抱著頭哽著嗓子道：“我這做爹的，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他吃。”他緩了緩聲氣，繼續道：“趕巧了，晚間的時候看見袁兄弟背著野豬回來，不知臨時有什麽事，把野豬扔在地上自己先走了，我家婆子瞧了，就想給它搶過來，這才有了這麽一出。”


  陳家嬸子哭的直打擺子，抓著雲淺夕的裙擺道：“要怪你們就怪我吧，是我豬油蒙了心想占為己有，我們家窮，我們對不起孩子，也對不起鄉親。可我……”她忽然仰天大嚎：“可我沒辦法呀！”


  圍觀的鄰居都是窮苦人，境遇沒比他們好多少，聽到這些，沒有人不深有體會，紛紛落淚。


  雲淺夕鼻子泛酸，眼眶紅的要滴下淚來，她強忍著難過蹲下了身扶起陳家夫婦，誠懇的道：“原來是這樣，你們早該告訴我的。不過就是隻野豬，值什麽？孩子的病情要緊，你要是信得過我，現在便帶我去看看，說不定還治得好。”


  陳家嬸子傻了眼，愣愣的問：“你，你會看病？”


  雲淺夕柔和一笑，“會一點，快帶我去吧，遲了怕是來不及了。”


  陳家大叔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道：“噯噯，這感情好，快，快跟我走。”


  雲淺夕跟著陳家夫婦快步離去，圍觀的鄰居也紛紛跟著追了過來。


  陳家的茅草屋跟雲淺夕他們剛入住的那個時候一樣，破敗不堪的房子四處透風，屋裏有扇小窗子卻不怎麽進陽光，外麵太陽還沒全落山呢，屋子裏就已經黑了下來。


  孩子就躺在裏屋的床上，身上蓋著兩床大被，可見已經把家裏的被子都給他取暖了。


  桌上有盞幹巴的油燈，看樣子是很久都不舍點了。


  雲淺夕心裏更加酸楚，她回身對寇武道：“你去家裏把油燈拿來，再讓寇容把煮好的晚飯挑些肉菜的端一些來。”


  寇武聽說陳家是這麽個情況，早就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現下一聽吩咐，忙不迭的跑回了家。


  陳家屋裏呼呼啦啦進了一群人，直接把不大的房子擠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雲淺夕也沒說什麽，她走到床邊，伸手給孩子搭脈。


  一號脈心下一沉，陳家夫婦所言不虛，這孩子若再不救治怕是就熬不過去了。


  從脈上看，孩子高燒不退，炎症入了肺，以為營養不良又沒有藥物救治，再發展下去怕是要得肺病。


  這個病在現代都不算是小事，何況在物資匱乏醫學不發達的古代，那簡直就是致命的絕症，多少曆史名人都是死於這個病症。


  寇武動作利索，沒一會便把雲淺夕囑咐的東西都帶了過來，順便還帶來了兩床幹淨的被褥。


  他交到陳家大嬸的手裏道：“方才是我不對，莽撞了跟您犯了口角，您千萬別生我氣，這是我家備用的被褥，您要不嫌棄就先給孩子用著，算我為剛才的事，給您的賠禮。”


  陳大嬸沒想到寇武有這等心胸，善良的能讓她心都哭出水來。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又冒了出來，感動的道：“大兄弟，是我胡攪蠻纏，想搶占你家的野豬，你不怪罪就是大人有大量了，怎好收你的東西？”


  寇武來了倔勁，把被子往陳大娘手裏一塞，“您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難道還讓我跪下來求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