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舊單據
秋色漸濃，涼意侵身，已是深秋的最後一個月。我卻無心欣賞這紛紛急墜的黃綠秋葉，此種美景，看在眼裏也隻會讓人覺得前路茫茫。
終於要正式對靈之橋發起全麵的反攻了。當然反攻隻是個說法或口號，甚至可以說是個花架子，畢竟我們幾個人就如小小的螞蟻，能做到什麽根本不值得有所期待。
我們決定與張弓分開進行調查，盡量減少平日的接觸和聯係。等必要時再找個不起眼的地方集合討論。雖然這種行為可說是聊勝於無，但也算是種心理安慰。
我和小華前段時間在公園的時候已討論過其他兩種方法，一種是從王月梅上中學時的學校查起，一種是從新工（宏工）製藥那裏調查人事檔案，可惜這兩種方法目前都不行。
尤其是王月梅的學校，本來還指望能再問問黃主任，但可惜他馬上就失蹤了。
所以今天我和小華商量，隻能先去調查上次發現的單據了，但和王月梅有沒有直接關聯，我們當然並不清楚。隻知道單據上所注的時間，就是當年王月梅在宏工工作時的時間。
而張弓就從靈之橋辦事處那方麵調查。至於他能用什麽方法，又能得到什麽樣的消息，或者說是最終一無所獲，那也隻能先做個祈禱了。
我們剛踏進廠裏就覺得怪怪的，好像每個人都在盯著我們瞧。可能是因為這次的事已經傳遍全廠了，所以引起了大家的關注。這也難怪，兩人失蹤，一個受傷。
不過越來越感覺有點不對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明顯是一件十分悲傷的事情。但為什麽每個人看見我們都是一副眉開眼笑的、喜滋滋的表情。
難不成是有什麽不同的情況發生了？還是他們想聯合起來對我們做些什麽嗎？
小華倒並不是太在意，隻說了一句：“真不錯，這些人終於開始沒心沒肺了。”
“你以為都與你一樣。”我小聲說到。
到了倉庫，穿過一排排長長的貨架，一直往深處走。漆麵的地麵一塵不染、光滑如鏡，倒映著我們倆人行走的身影。
推開深處角落的一扇小門，我們走進一間像儲物室的小房間。房間一麵牆全堆滿了紙箱，我伸手就打開其中一箱，裏麵泛滿了單據。
我把旁邊放著的袖套套在手臂上，馬上就開始在一堆廢紙堆裏開始翻找起來。
“這怎麽回事？這麽多？還這麽亂？都沒人整理嗎？”
“單據都是需要保留的！那時候又不像現在，引入電腦錄入這種不占空間的形式。“
“可是一般這種情況，不是都會有個統一的銷毀時間嗎？“
“沒錯。一般來說是三年以上。我們廠目前的規定是至少存有五年以上，而且隻限紙質，電腦裏的所有數據還是要繼續保留的。
至於以前的，好像規定是十年才銷毀一次。但那時的管理又不像現在如此規範、準確，很多單據當時都沒準時銷毀，一直堆積在這裏。”
“難怪堆成這個樣子也沒人管。”
”這種東西越是堆得多，越沒人敢沾手，所以我才說黃主任根本是在整我。俗話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可惜樹上的葉子全是這堆單據。”
“這麽多，究竟要找到什麽時候？”
“所以你就別再廢話了，光杵在那裏，東西又不會自動整理好？還不趕緊來幫忙找！”
“我可不要。”小華擺出一副頭痛的樣子。
“難不成，你就站在那裏看著我一個人找？”
“你上次整理的時候不就看到了嗎？還記得具體在哪嗎？直接拿出來不就完了。”
“我要是記得，還用在這裏慢慢找嗎？”
“不就是因為你記得單子上寫的什麽，我們才來這裏的嗎？”
“那段時間我天天整理單據，對一些名字、名稱多少都會有些印象。後來才聽說到這個名字，才想起看過這個單據。但也隻限於此了，如果我是事先就知道的話，我當時肯定會把這張單據事先留下來的。”
“那那張單據，你難道當時看完又扔回箱子裏了？”
“沒錯，那張時間上好像是超過十年以上，所以我當時就扔在需要銷毀的這堆箱子裏了。”
“什麽操作？”
“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時間不足十年的單據要先錄入電腦，再銷毀，超過十年以上的就直接銷毀。所以我把錄入過的單據和超過十年的單據都是扔在一起的，反正到時都是要統一銷毀。”
“那你不是需要全都看過才知道哪些是十年以前，哪些是不足十年嗎？”
“沒錯，這不就是讓我整理單據的目的嗎。所以所有看過的一定扔在這堆箱子裏。”
“那你又怎麽區分看過和沒看過的？”
“沒看過的單據上的縫線就還在，是完整本。”
“難道說你看過的全都拆掉了。。。”
“沒錯。”
“完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些合訂本肯定都是按照日期順序訂好的，本可以輕鬆找到。現在倒好，反而要費百倍的事。做事這麽沒頭沒腦的人，也配當倉管員嗎？”
“你在說什麽？現在倒來指責我了？我當時怎麽知道，現在還要回來找這玩意。而且你現在還不是馬後炮？你這麽有預判感，當時為什麽不過來阻止我。就隻會一直說我，你才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心中一股火氣直往腦門上竄，真想甩手一走了之。
我想起了前段時間天天整理單據的日子。那種老式單據又長又窄，如果是一張兩張地疊在一起，倒也算了。可是全部都訂成了比希臘厚石板還厚的合訂本。
翻著這又厚又長又窄的單據，簡直成了災難。翻開來後，放在桌上根本放不平，而且還要騰出一隻手壓住。
尤其是翻到一定厚度時，一不注意還會隨著慣性“啪”地一下就合上了，還要重新再翻開。而且有些字還被訂了起來，根本看不到。
我當時想反正最後都是要銷毀的，幹脆把線全都拆掉，那麽這種煩燥的過程中也會變得極度舒適。隻是沒想到當時的輕鬆，變成了如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