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追蹤
秦小樓下了山，從小路走到大路，大路沒有盡頭似的，他就沿著大路一直走。
背後是夕陽，眼前是遠方。
遠方太遠，天剛擦黑，他就餓得走不動了。
這時候從前方路邊的樹林裏傳來了烤肉的香味。秦小樓立時來了動力，小跑著衝了過去。
路邊的樹木都是低矮的灌木，再往外麵一點就是農田，秦小樓遠遠的看見灌木叢後篝火閃動，人馬喧囂，就要鑽進去查看。
一個粗沉的嗓音低聲喝到：“小鬼站住！”
秦小樓因為天色漸暗，沒注意到身邊有人，微微吃了一驚，仔細看才發現一個穿黑袍的大漢隱身在灌木叢中。
大漢質問道：“你要去幹什麽？”他生怕被樹林後麵的人發現似的，故意低著嗓子。
秦小樓也小聲回道：“我要吃肉。”
那大漢道：“你知道裏麵烤肉的是什麽人嗎？那是山賊，你要進去不怕他們把你也烤來吃了！”
秦小樓說：“我餓了。”心中暗道：“怎麽到處都是山賊？”
大漢看他年紀不大，孤身一人，衣服也又髒又不合身，便猜他是個流浪的孤兒，說到：“可憐的孩子，我這裏還有幾個剩包子，你不嫌棄就拿去吃吧。”
他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油紙包來遞給秦小樓。秦小樓拿過一個包子就往嘴裏塞。
包子皮又幹又硬，裏麵是發酸的白菜幫子餡。
秦小樓咬一口又吐了出來。
“好難吃啊。”
那大漢笑道：“嘿嘿，難吃吧！我早上買了十個當幹糧，吃了兩個差點沒惡心死我！”
秦小樓把餡摳出來幹啃皮，嘴裏嚼著說到：“那你怎麽不去弄點別的吃？”
大漢才又想起自己說話要小聲，便往樹林裏看看，低聲道：“我在跟蹤這些山賊呢，怕一個不留神讓他們跑了！他們都是有些功夫的好手，警覺得很，估計可能都是哪個山寨裏的當家人。我之前聽到他們談話，說是要去一個叫三師廟的地方聚會，我準備跟著他們，等人到齊了再一網打盡。”
秦小樓問：“就靠你自己嗎？”
大漢輕輕拍了拍胸脯小聲說：“
我可是大高手。而且一個山寨估計就這麽幾個好手，剩下的都是小嘍囉了，聚起來正好一堆一堆的打。”
秦小樓說：“我也挺厲害的，要不我們聯手吧，我可喜歡打山賊了。”
大漢隻當他胡說，逗他道：“那也行，不過等下山賊們騎馬走了，你要跟不上我可不背你。”
秦小樓說：“跟得上。”
大漢忍笑道：“說好了啊，你可別不去。”
秦小樓點點頭，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是遊俠嗎？”
大漢笑道：“我不是遊俠，我叫張二虎，你聽過我的名字吧？”
秦小樓搖搖頭。
張二虎失望道：“沒聽過就算了，都怪我們白石城裏有名的人太多了。”
秦小樓拍手道：“白石城我聽說過的。”
張二虎對他翻了個白眼說：“白石城還要聽說？就算是外國人隻怕也沒有不知道白石城的。”
秦小樓好奇道：“我聽說白石城有一把大劍，和山一樣高？”
張二虎笑道：“沒錯，你要想去看看，就隻管沿著這條路往東走，要是喜歡就留在那裏。在我們白石城不管是誰不都會讓你餓著。”
秦小樓聽到這個餓字，忍不住往篝火處看。
一共四個山賊頭領在分食一隻烤羊。
張二虎也在盯著看，說了一句：“不知道還有沒有的剩。我都餓了一天了。”
山賊們直把一頭羊吃了大半，剩下的留在已漸熄滅的火堆上。眼看山賊們都紛紛上馬，秦小樓和張二虎眼睛裏都閃爍著精光。
三匹馬出了樹林，有一個最後留下來的卻忽然對著火堆解開了褲子，撒起尿來。
偷看的兩個人都忍不住低聲罵：“當山賊的果然沒有好東西，都該殺！”
最後一個山賊也騎馬走了，張二虎也站起身來，說到：“小朋友，我先走了，你等下再出來，別讓他們看見你。”
他沒有走大路，而是鑽過樹林沿著田埂跑動起來，借著樹木的遮掩一直保持著和山賊們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比單純的追上馬匹還要難得多了。
秦小樓眼看張二虎甩著長袍大袖，足不沾地一般
疾走，卻沒有絲毫急迫之相，不由得心中評價道：“他這個步法也不錯，和姚仲達的步法不相上下，隻是他走的更加從容一些，應該也是破關入墟的高手，甚至比之那兩個病書生的弟子也要再高出一籌。”
山賊們一路跑，張二虎一路追，秦小樓就在後麵遠遠的跟著，跟了半夜。接連轉上幾條大路之後，山賊們終於在一處樹林外邊停了下來。
有幾個騎著馬的人守在路口，兩方相見罷，剛來的山賊們便牽馬步行進了林子。
張二虎也悄悄從樹林裏潛行了過去，樹林的另一側是一片荒原，其上有幾間殘破的廟宇，應該就是三師廟了。
三師廟外都是山賊：牽馬的，沒騎馬的，帶兵刃的，不帶兵刃的，三五成群的，孑然獨身的，加起來有上百人。
張二虎一眼掃過，發現其中竟然好手眾多，完全不是一般山賊烏合之眾的氣象，不但有相當比例的練氣士混雜其中，有大圓滿之相的也不在少數，甚至有幾個還隱隱然有入墟境的氣勢。
自己跟蹤的那幾個山賊來到這裏完全就沒有了存在感，隻能在角落裏站著。
張二虎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實在想不起來有哪一家綠林能聚齊這麽多高手，而且這些人裏似乎沒有一個能充當絕對核心的領頭人，顯然他們正在等待一個重要人物的出場。
張二虎正準備繼續隱藏以靜觀其變，忽然有一個少年的聲音小聲道：“我們什麽時候出去打山賊？”
聲音近的就像貼著他的耳朵一樣，張二虎驚的猛一回頭，果然有一個人就在他身後站著，近到簡直要踩到他的腳後跟。
那個人笑嘻嘻的，穿一身偷來的大一號衣服，光著頭皮，正是之前說要一起打山賊的那個少年。
哪怕是被山賊們發現蹤跡，張二虎都不會如此慌張，但是秦小樓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實在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本能的向後撤了一步，撞到了一顆小樹，便又緊張的伸著頭向樹林外看。
樹林邊緣一個山賊頭目聽到了動靜，以為是什麽小動物，便好奇的伸著頭向裏麵看。
兩個人剛一對眼，張二虎一把將山賊頭目的脖子卡住，拉到樹林裏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