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最後的拉攏
“江楓，人皆有惻隱之心。”章敬這樣警告道。
江楓笑的無比玩味，站在章敬的立場，這樣的話自他嘴裏說出來，幾如笑話，偏生章敬說的冠冕堂皇，浩氣蕩然。不得不說，可笑之極。
“章長老，你有沒有想過，陳華三人白死了？”江楓問道。
“他們三人當然不會白死，正是由於他們的死，方才是讓我等看清楚你的真實麵目。不然的話，有朝一日，荀家將被你弄的雞犬不寧。江楓，你居心何在，於心何忍？”章敬沉聲說道。
“歸根結底，在這荀家，你也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永遠不要嚐試去高估自身的分量。”江楓皺眉說道。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章敬眼神急劇閃爍起來。
“每個人都是棋子，隻不過在那棋局之中，位置不同罷了。僅僅是位置不同，章長老你又憑什麽認為，你是與眾不同的？”江楓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章敬厲聲說道，可很明顯，流露出色厲內荏的意味。
“區區一顆棋子，妄圖顛覆棋局，章長老，還需要我說的更直白？”江楓問道。
江楓的話說到這般份上，便是章敬想要裝傻充愣，都已經沒有可能，章敬臉色黑沉，陰鷲說道：“不試上一試，怎麽知道不行？”
“外姓其實對荀家而言，其分量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重要。”江楓又是說道。
“外姓的存在，不過是用來平衡嫡係內部關係的籌碼，假如章長老你一心認定，外姓是不可取代的，我隻能說，你太天真了。”江楓說道。
“……”
眼睛瞪大，章敬見鬼似的看著江楓，其身體不受控製的在顫栗。
章敬仿佛是第一次見到江楓，仿佛是第一次認識江楓，整個人不寒而栗。
不是江楓說錯了話，而是江楓簡短幾句話，就是以一種無比直接的方式，切中要害。
外姓的確並沒有諸多外姓子弟想象中的那麽重要，誠如江楓所言，不過是用來平衡嫡係的一枚籌碼。
有關此點，章敬花費了無數年的時間方才想明白，但江楓進入荀家的時間如此之短，竟也是通過那諸多現象，直接看到了本質。
這讓章敬驚駭莫名，甚至心生出幾分驚恐的意味。
姑且不說其他，單單是這樣的一份洞察力，放眼荀家上下，江楓也能稱得上無出其右。
要知道，即便是嫡係，能夠看明白這一點之人，也是如鳳毛麟角的存在。
“江楓，既然你看的一清二楚，也該明白，我是在做什麽。”章敬陰森森的說道。
“提升外姓的地位，喧賓奪主？”江楓輕聲一笑，“荀家終歸是姓荀，喧賓奪主會導致出現什麽情況，難不成你未曾想過？”
“我若為聖，又會如何？”章敬大聲說道。
比之尋常外姓子弟，章敬更是能夠明白，外姓在荀家的地位有多麽的尷尬，也正是在明白這一點之後，章敬才是開啟了雄主之路。
但章敬亦是清楚，僅僅喧賓奪主，終究是不夠的，他更大的野心，是在那將來，成為聖人。
“你不會有機會。”江楓搖頭，斷然說道。
章敬的功利心太重，早已迷失，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成為聖人，固然江楓非常清楚，章敬這樣一份野心的起因，但不表示，江楓必須要憐憫對方。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章敬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是嗎？”章敬喋喋一笑，說道：“江楓，等你死後，我會拘禁你的神魂，待那一日我為聖，讓你為我的第一個見證。”
江楓咧嘴輕笑，說道：“有信心是好事，可是太過不著實際，與其想著那虛無縹緲的聖道路，倒不如好好想想，今晚怎麽活下去！”
自陳華三人出現，江楓就是與外姓徹底撕破了臉麵，若今晚章敬不到來倒也罷了，章敬既然來了，江楓就不可能讓對方活著離去。
到這一步，二者之間的舊賬，也是時候，好好清算清算了。
“江楓，你令我深感意外，竟是還在嚐試掙紮，臣服於我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自以為強大，殊不知道在我眼中，宛如螻蟻，我要殺你，翻掌之間，若非是我再三給你機會，你如何能夠活到現在？你太過不識好歹，結局注定淒慘無比！”
章敬冷冷說道，他的語氣很冷，眼神更冷！
“是嗎？”對於章敬的說辭，江楓不置可否。
表麵來看，章敬似乎是給了他數次機會，但江楓心知肚明，那不過是由於外姓與嫡係互相牽製，必須要維持表麵的平衡的緣故。
伴隨著他進入聖塔，平衡被撕裂，這才是導致章敬惱羞成怒，乃至是有著些許狗急跳牆的意味。
江楓相信，此點章敬亦是一清二楚，奈何就如同章敬始終無法擺正他自身的在荀家的位置一樣，這樣的一份事實，章敬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承認的。
“難道不是？”章敬低聲嗬斥。
“出手吧！”江楓無意多言，已經到了這一步，說的再多，也不過是徒然。
“成全你！”
章敬怒氣森森，他覺得江楓是在自尋死路，江楓太過自以為是，三番五次觸及他的底線。
這也是章敬最後一次拉攏江楓，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江楓進入了聖塔。在最後的拉攏失敗之後，理所當然，章敬不會再給江楓任何機會。
他必須要殺了江楓！
不然的話，假以時日，江楓必當成為他野心路上最大的阻礙！
章敬是這樣想的，就也是這樣做的。
“嗡！”
隻見章敬身前，虛空震晃，那裏，一抹光亮閃現而出，無法直視，神光湛湛，像是一輪太陽。
“聖人器？不對，這是半聖器！”江楓輕語，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之色。
難怪章敬如此信心十足，原來竟是有著這樣的一份依仗！
要知道，即便是在新聖家族，半聖器的數量也不會太多，直接而言，屈指可數。
半聖器盡管也是聖人器，但是比之江楓所擁有的那一方聖璽，卻是擁有更為恐怖的威能，依仗一件半聖器，章敬輕易就是能夠橫推一個大境界。
“這是半聖器！”
就在江楓想著這些的時候，耳邊傳來章敬的聲音。
“你或許不知，放眼荀家，半聖器也不過區區兩件罷了！”緊接著，章敬又是說道。
“兩件？不可能！”江楓搖頭。
一個聖人家族，半聖器的數量即便屈指可數，但江楓也不認為，隻有區區兩件。
“無知！”章敬冷笑，而後說道：“半聖器雖然也是聖人器，但終究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聖人器，你以為很多嗎？就算是荀境垂涎半聖器已久，也從未有機會染指！”
“那麽？”江楓若有所思。
“沒錯，另一件半聖器，落在了孟如意的手裏！不然的話，那個女人憑什麽擁有超然於外的身份地位？”不等江楓多想，章敬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明白了！”江楓釋然。
荀家嫡係手中，竟是沒有半聖器，這似乎很是奇怪，難以理解，但也是足以解釋，為何荀家內部，會出現三極分化的情況。
其中最為直接的一個理由，就是章敬和孟如意各自手中擁有一件聖人器。
孟如意自是不必多言，而章敬，在擁有一件半聖器的情況下，完全能夠做到，與荀境分庭抗禮。
江楓心想，難怪章敬的諸多行為，分明是無限的觸犯到荀家的家規，荀境卻是偏偏無能為力，都是與這件半聖器有關。
“荀家可有聖器？”想了想，江楓問道。
“聖器？”
章敬眼前猛的一亮，旋即聲音陰沉，說道：“當然有，但那不是你能染指的，即便是我，目前也是可望不可即。”
“無論是半聖器，還是聖器，從來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可以告訴你，遠遠超乎你的想象！”章敬又是說道。
江楓知道章敬會告知自身這些，是由於章敬自以為穩操勝券之故，當然，這是江楓樂見其成的態度。
“章長老，你可以說的更直白一點。”江楓說道。
章敬嘴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凝視向江楓，他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為何半聖器會落在我和孟如意那個女人手裏嗎？”
“嗯？”
江楓微微一愣，發覺自身的確是忽略了這個問題。
原本，就是一件不合乎常理之事，嫡係豈是外姓所能比擬，那麽為何會出現，荀境並無半聖器的情況？
“為何？”江楓便是問道。
“理由太簡單了，有一股力量在操控著這一切，在那樣的力量之下，每個人都必須按部就班行事，不容出現任何的差池！”章敬陰森森的說道。
“聖道的力量？”江楓默然說道。
新聖是否還在荀家，無人得知，也沒有辦法得知，但是新聖的影響無處不在，聖道意誌，影響著每一個人。
“既然如此，你該明白，你的野心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江楓提醒道。
“你錯了！”章敬搖頭，說道：“這實際上是很公平的待遇不是嗎？嫡係占盡各種資源，得天獨厚，我和孟如意自然也會得到相應的好處，你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的話，我會很失望的。”
江楓心中驟然一動，因為，章敬這話，豈非正是驗證了他剛才的棋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