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5章 那條路
“我是對的,但實則,章敬也是對的,包括荀境和孟如意在內,每個人都是對的!”江楓喃喃說道。
沒有人是錯的,因為每個人,都是在按部就班,依舊聖人意誌行事。
聖人意誌獨裁,影響著每一個人!且那樣的影響,無時無處不在!
“原來是這樣!”江楓喃喃說道。
荀家內部,三極分化,這實際上,是聖人意誌一手操控的結果,若非如此的話,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表麵來看,三極分化,充滿變數,但江楓如何會不知,那是為了保持一個家族的活力,蓄意引導之下的結局。
畢竟,若是荀家之內,嫡係獨大,那麽,難免驕縱,而在有外姓牽製的情況下,使得嫡係時刻充滿危機感,自然而然,不敢輕慢大意。
歸根結底,這並不是多麽高明的手段!
因此一來,江楓才是會認為,章敬的話,更進一步的驗證了他的棋局論!
章敬是棋子,孟如意是棋子,江楓自身,也是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
聖人意誌操控棋盤,棋盤之上一星半點的變數,盡在掌控,無論誰人,都跳不出棋盤的桎梏!
然後,江楓那般望向章敬的眼神,便也是有所怪異。
畢竟,看似公平的待遇,但命運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章敬所謂的野心以及努力,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不是嗎?
至於自身?
推己及人,江楓當然也有聯想到自身,可是他與章敬終究是不同的,章敬一心要獨掌荀家,而江楓的那份野心,則是從最開始,就是跳出了荀家之外。
所以,即便江楓不可避免也是那棋盤之上的棋子,但相比較於章敬而言,江楓擁有更多的主動,以及可能性!
自然這些話,江楓也可以如數告知章敬,或許章敬能夠幡然醒悟也不一定。
但江楓亦是明白,到這一步,章敬已經沒有回頭路,就算是告知章敬真相,章敬也是隻能孤注一擲,去博取那虛無縹緲的可能性。
開弓沒有回頭箭!
在章敬一心將外姓推向更高的位置,意圖喧賓奪主的時候,章敬就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在沒有回頭路的前提下,章敬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哪怕章敬知道,那是一條絕路,卻也是隻能,一腳踏上去!
“這算是原罪嗎?”江楓暗自想著。
身為外姓,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但凡風吹草動,那般罪過就是會被無限放大,直至到那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江楓輕輕一歎。
果不其然,從來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哪怕身為聖人,心懷天下,也是無法免俗。
隨後江楓便是收斂了心神,不再多想!
“江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這時候,章敬的聲音,傳入江楓的耳中。
江楓微微搖頭,手掌伸出,那裏,一截聖骨靜靜呈現。
“章長老,看在你告訴我諸多內情的份上,我可給你一份體麵的死法!”看著章敬,江楓無比認真的說道。
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站在章敬的立場而言,章敬的所作所為,遠遠不能稱之為大惡。
因此一來,江楓倒也並不介意,讓章敬死的體麵點。
“這就是你得來的聖骨?”一眼看去,章敬眼底深處,精光迸射,沉聲質問。
話音落下,章敬陡然感覺不對,他的臉色就在這一刻急劇變化,那是不可思議,更是震驚。
“這聖骨被淬煉過,如此說來,已成聖器?怎麽可能?”章敬嗔目結舌的說道,變得失控起來。
這是無法置信的一幕,章敬臉色慘變,身體再度顫栗起來。
那竟是聖器,超出想象,枉費他剛才言之鑿鑿的表示,聖器非江楓所能想象,但江楓居然有著一件聖器,太過驚人。
“這就是你在聖塔內的收獲?”轉即,章敬再度質問,想要知道真相。
“算是!”江楓緩緩點頭。
確切的說,這隻是江楓在聖塔之內,最為直接的收獲,那樣的一份觸動,在江楓看來,實際上才是最大的收獲,那一份收獲的珍貴程度,遠在聖器之上。
“難怪……”
章敬總算是反應過來,緣何在他祭出半聖器之後,江楓依舊淡然,江楓擁有一件聖器,自是不會將半聖器放在眼裏。
“江楓,你若是將聖器交出,往後在荀家,將扶搖直上,與孟如意比肩!”章敬喘著粗氣說道。
“章長老,你可知你在說什麽?”江楓古怪的問道。
“我?”
章敬愣住,臉皮抽搐,低聲說道:“這是大好機會,將能一舉顛覆嫡係,往後荀家,你一手掌控,隻手遮天。”
江楓搖頭,沒曾想到,到了這一步,章敬還是野心不死。
一手掌控荀家,看似是莫大的誘惑,奈何,江楓誌不在此,注定隻能讓章敬失望了。
“江楓,荀家有太多隱秘,盡數掌控在嫡係手中,你若掌控荀家,成聖之日,指日可待!”章敬說道,喘息之聲更為粗重了幾分。
他眼中流露出詭異的紅光,不遺餘力的蠱惑著江楓。
“可惜,四位新聖之後,再無聖人。”江楓不為所動的說道。
“真的沒有聖人了嗎?”
卻是見到,章敬邪邪一笑,說道:“江楓,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並非是你所知道的那樣,你會作何想法?”
“你想說什麽?”江楓愕然問道。
“哈哈——”
章敬以為終於說動了江楓,猛地大笑起來,一臉瘋狂的說道:“你曾去過巫家,走到那條路的盡頭,難道已經忘記了你看到過什麽?”
“人人如聖!”
伴隨著章敬話音落下,這樣四個字,躍入江楓的心頭。
江楓當然不會忘記,當初那樣的一幕,給自身帶來了怎樣的震撼,以及隨後,引發了怎樣驚人的連鎖反應。
“章長老,你不可能說服我,不用白費力氣了!”但江楓還是無動於衷,擺手說道。
這是因為,江楓在地球之上,生活的那段經曆所導致,某種程度上而言,江楓比之章敬更為清楚,人人如聖那樣的四個字,承載著怎樣的含義。
雖說不知,章敬怎麽會知道此事,但如果是由於這樣的四個字,引發了章敬的瘋狂的話,那麽到那最後,章敬必然會陷入絕望。
“江楓,你錯了,我不是在說服你,我是在為你指點前路!”章敬喋喋陰笑著,整個人陷入一種莫名的癲狂情緒之中。
“新聖當年,也不過崛起於草根,你比之新聖,有著更高的起點,這就注定了,你會有更高的成就!”章敬說道,眼神火熱無比。
江楓哭笑不得,麵無表情的說道:“章長老,你理解的聖道路,與我理解的不同。”
“大道萬千,殊途同歸。”章敬這樣說道。
江楓還是搖頭,淡默說道:“言以至此,你可歸去!”
“你!”
章敬大吼大叫起來,尖聲說道:“江楓,你會後悔的,很快你就會明白,你在做怎樣一件蠢事。”
“我不會後悔。”江楓說道,眼神很平靜,內心深處,更是古井無波。
如果沒有在聖塔內的經曆的話,那麽,也許江楓在那將來,會有所後悔,但江楓已經經曆過,無比清楚自身站在怎樣一個起點上,也無比清楚,自身的前路在何方。
章敬的蠱惑看似頗為誘人,對於江楓而言,卻是毫無說服力可言。
“去吧!”江楓輕語,掌心中聖骨飛出,鎮壓過去。
章敬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渙散,那滿眼的瘋狂,也終究是在極為之短的時間內,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江楓大手一伸,那件半聖器激射入江楓的掌心之中,江楓將之收起。
半聖器已然驚人,何況聖器,一旦祭用,牽扯太大,江楓倒也不會隨便使用,章敬的這件半聖器,就當做是送給他的一份厚禮。
章敬殞命,隻是刹那,兩道身影就是進入了江楓所居住的小院。
其一是荀境,其二是孟如意。
荀境一手將章敬的屍體提起,就是遠去,至始至終不曾看江楓一眼,也不曾說過半句話,來的快,去的更快。
不過,孟如意留了下來。
但也隻是留了下來,與江楓靜靜而立,半響不曾說話。
良久過後,孟如意方才是說道:“江楓,你終究是踏上了那條路。隻不知對你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孟長老想說什麽?”江楓疑惑問道。
孟如意苦笑一聲,卻是不再多言,又是待了一會,便是飄然離去。
“那條路?”江楓若有所思。
一會之後,江楓忽然明白過來,孟如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因為江楓忽然明白過來,為何孟如意會多次進入那古戰場。
那是責任,更是使命!
而今,他與孟如意,走上了同樣的一條路。
所以,荀境才是會一言不發,所以,孟如意才是會沉默如此之久的時間。
因為,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也因為,江楓會如此之快走上那條路,很大程度,是孟如意引導的結果。
但是,孟如意遲疑了。
“當然是好事!”咧嘴笑著,江楓自語說道,深知就算沒有孟如意的引導,自身終究也是會踏上那條路,唯一的區別,僅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所以,固然孟如意遲疑,但江楓不會有任何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