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采花大盜
趙榮羨的臉色冰冷,眼底裏卻是烈火焚焚,我怔忡的看著他,驚得一時都忘記了疼痛。
趙榮羨他是從何得知的?
那日他明明沒有問下去了,他明明信了我的……
難道,他私底下查過?
當時他根本就不信……
“說,為什麽喝避子湯?我是哪裏對不住你?”趙榮羨一雙手狠狠的卡在我的脖子上,下一刻竟是突然一甩手。
我的後背生生的便撞到了床板上,鑽心的疼……
眼看著越逼越近的趙榮羨,我腦袋裏幾乎是一片空白,我總覺得下一刻他就會掐死我。
趙榮羨平日裏很少喝醉,但凡他喝醉,必然是因著清醒的時候有些話說不出口,便隻好借著酒意。
曾幾何時,他也因為我喝避子湯,醉醺醺的險些要了我的命。
“王……王爺,你聽我說……”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敢同趙榮羨大吼大叫。
他身上的濃烈的酒味告訴我,倘若我再刺激他,隻會讓他失了理智。
我哆嗦著,連連往後退,嚇得眼淚都滾了出來。
“王爺,我……我隻是覺得,眼下還不適合要孩子,您如今這等景況,倘若多出一個孩子,不過是平添麻煩罷了,孩子……孩子隻會是軟肋……。”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
趙榮羨看起來喝了不少酒,他的一雙眼睛通紅,癡癡的盯著我,發了笑,“是嗎?可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恨我,你是根本不想與我有孩子。”
“白歡喜,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曾經恨我恨到連自己的孩子都想殺,如今因著恨我不願意有我的孩子,又有什麽奇怪的?”趙榮羨涼涼的看著我。
趙榮羨……他一直都知道?
是了,我曾經恨了他許多年,恨到他登基的那日,我還絞盡腦汁的想要殺了腹中的胎兒。那個時候,我對他已經到了惡心的境地,哪怕我依舊愛著他,期盼著他會對我好一些。可因著過往的種種,我半點也不敢奢求。
於是便讓金玉替我討了一副墮胎藥,隻是這藥還沒能喝下去,趙榮羨就突然進了門。他很是高興的同我說要給這孩子起名字,又說以後要封我腹中的孩子做太子,然後對我說了好些甜言蜜語,還派人送過來好些孩童的玩具和衣裳。
許是瞧見那些小小的衣裳,我一時之間又舍不下腹中的小生命了。
我一直以為趙榮羨是不知道的……
可是知道又如何?最後他還不是親手要了我的命,要了孩子的命。
想到這件事,我一下子沒有那麽害怕了,反倒是多幾分怨恨。
“原來王爺一直都知道的……”我仰頭,冷冷的望著他,不覺嗤笑,“可是知道又如何?曾經想要留下又如何?到了最後,你還不是為了心愛的貴妃殺了他,殺了我!”
“王爺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恨你!所以不想與你有孩子!”我坐直了身子,半點也沒有了方才的恐懼,反而是理直氣壯,怨恨道,“與其讓孩子被自己的父親親手毒殺,倒不如從沒有來過!”
說出這些話之後,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平日裏我總怕趙榮羨發覺我喝避子湯,整日裏都提心吊膽的,如今什麽都說了出來,我這心裏反而好受一些。
趙榮羨不知在想些什麽,聽了我這話,他並沒有像方才那般暴怒,而是靜默的看著我。
我想,他大抵是覺得有些愧疚了,因而不好跟我發火。
因著這般大吵了一架,我也不太想理會他了,狠狠一把將他推開,抱著被褥便往房內的軟塌上去。
“阿歡,我沒有,我沒有想要你的命,更不曾想要孩子的命。”我剛走出兩步,趙榮羨有些悲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嗬嗬,又是這句話。回回他都說他沒有,可我追著問他的時候,他又從不回答我,甚至三番五次的岔開話。
依著他趙榮羨的性子,倘若不是他所為,他必然會立刻說出真凶。
可他沒有,一回都沒有。
因著他如今待我的好,我總是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追究過往,我也努力的不去想,我怕聽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可如今既然鬧到了這般,我總是不能還騙自己的。
我閉了閉眼,回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趙榮羨,每一回,你都說你沒有,可我問你真凶的時候,你卻又說不出來。”
“你可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想起過往的種種,我便控製不住的怨恨趙榮羨。
這一回,趙榮羨並未像過去那般岔開話,他閉了閉眼,目光有些閃爍,“是……是薑婉,薑棠那位庶妹……”
薑婉?趙榮羨當時的淑妃?
薑婉有什麽理由坑害我?薑婉身為薑丞相的庶女,她的地位遠遠不如她的姐姐薑棠,當日即便是我死了,坐上後位的也不會是她薑婉。
況且,據我所知,薑婉和薑棠一貫是針尖對麥芒,薑婉甚至巴不得她這位一夜之間恢複神智搶她風頭的嫡出姐姐死。
她自然不會為了幫助她的嫡姐登上後位而害我……
而且,薑婉雖然時常害人,可大都是受了趙榮羨的指使,見識過趙榮羨的狠辣歹毒,她可從來不敢輕易下手的。
何況,當日我肚子裏還懷著龍胎。
他要說是哪位大臣為了北朝的安危,殺了我給鄰國公主騰位置我還相信一些,可他說是薑婉,我半個字也無法相信。
莫非……
“敢問王爺,那薑婉有何理由謀害我?她不過是薑家的一個小小庶女,前有冠絕天下的嫡姐,後有權勢滔天的周國公主,即使殺了我,她也撈不到任何好處。”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一些。
“何況,薑婉是什麽人?薑婉是陛下你手中的一把刀啊!”我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懷疑,說到最後,我完全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我會忘記了趙榮羨如今對我的好,徹徹底底的恨他,徹徹底底的變成過去那般死氣沉沉樣子。
我雙眼通紅的望著趙榮羨,顫聲道,“我的陛下,你告訴我,沒有你的允許,薑婉她敢動手嗎?”
“是……是我……”趙榮羨沉默了片刻,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低聲道,“是我……是我讓薑婉對你下毒的。可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也曉得當日周國戰力充沛,北朝已經連連失守好幾個城池。周國皇帝允諾,隻要你死,隻要他的女兒名正言順坐上了皇後之位,便可收兵。可是後來……後來我後悔了,是薑婉……是她違背了我的旨意,我根本沒有想要殺你的。”
“所以……真的是你對不對?”這一刻,我心裏最後的一絲幻想終於破滅。
縱然已經猜到了幾分,可當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痛到了極致。
好,很好。如今我也不必再猶豫什麽了,更不必再因為背著他喝下避子湯而感到愧疚了。
趙榮羨滿目的慌亂,他結結巴巴道,“阿歡,我沒有,後來我便後悔了,是薑婉,是她私自做主,我根本不知道那碗藥裏有毒。她害死了你,我便替你滅了她全族……”
趙榮羨滿身的醉意,嘴裏的話越說越模糊。
說著他就伸手抱我,這是他一貫哄我的手段。
從前很是受用,甚至,在我知道答案的前一刻依舊受用。
可現在,我忽然覺得這個擁抱是那麽可怕,更叫我覺得虛偽,惡心!
這便是趙榮羨了,他最是會利用人,最是心狠手辣,最是會……推卸責任。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薑婉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她以為她成為他的刀便可以得到他的愛,可是到了最後,我們都不過是他手裏的棋子罷了。
但凡出了什麽事,錯的一定是別人,他趙榮羨永遠都是無奈的,都是有苦衷的。
這一瞬間,我真的好想一刀捅死他。
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賠上全家的性命。
“王爺,明日請給我一封休書吧。”我緩緩將他推開,笑著說,“王爺不必害怕酒醒之後忘記了,您若是忘記了,妾身一定會提醒您。”
趙榮羨沒有說話,他隻是怔怔的看著我,下一刻便是直接倒在了軟塌上。
我不知他是真的睡了過去還是裝的,但無論他是真的還是裝的,明日待他酒醒之後,我都一定會再提醒他,明日不行就後日,後日不行就下個月。
他總是能“清醒”過來的。
第二日,我醒過來的時候,趙榮羨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也懶得問。
倒是杜媽媽,剛進門便主動同我說起了趙榮羨的去處。
“王妃,王爺今日去薑相的府裏議事了,叫老奴告訴您一聲。”
“額……”我顯得毫不關心。
見我這副神情,杜媽媽頓時有些著急了,“王妃,你和王爺究竟是怎麽了?昨夜……怎會吵得那般厲害?可又是因為表少爺?”
“不是……”我盯著銅鏡裏那張慘敗的臉,麵無表情,“杜媽媽,往後不必再準備王爺的膳食了,過一會兒差幾個人過來把王爺的物件兒都搬回他的院子裏去。”
聞言,杜媽媽一驚,蹙眉教訓我說,“王妃,您這是做什麽呢?這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杜媽媽,這回和過去不一樣。”想到趙榮羨當初竟是想殺了我,想到趙榮羨那些心狠手辣,我現在看見他的衣服都覺得惡心。
哪怕前些日子他待我的好,也在這一刻變成了虛偽。
若說以前我是害怕他,如今我便是害怕又惡心,甚至是提到他的名字,我都覺得惡心。
杜媽媽並不曉得這其中的緣由,見我說了這樣的話,她頓時急眼兒了,急聲道,“王妃啊,這能有什麽不一樣?夫妻之間,總會吵架的,您說您這是何苦呢?如今王爺正是如日中天,那些個王公貴族上門提親的可不少,您說您在這節骨眼上與王爺鬧別扭,這不是存心讓別人鑽空子嗎?”
誰愛鑽誰鑽去,誰曉得鑽的到底是空子還是墳墓。
當然這話我沒法和杜媽媽說,我也沒法去解釋些什麽。
我想了想,索性扯謊說趙榮羨想要娶個名門貴女籠絡貴族,還說叫我識大體給人騰位置,現如今我是遵循他的意思,把東西都給他送回去。
杜媽媽見慣了趙榮羨待我的寵愛,並不太相信,但是最後我發了一通火,她便立刻叫了幾個人進來搬了個幹幹淨淨,連帶著趙榮羨送過來的梅花荷花也一並給搬走了。
傍晚的時候,趙榮羨過來了。
一進門他便將他的衣裳扔到我麵前,黑著一張臉質問我,“白歡喜,你什麽意思?”
他滿目的怒氣,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趙榮羨就是如此,明明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但隻要他願意,他就能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瞟了一眼滿地的衣裳,滿麵冷漠,“能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表麵的意思。”
“白歡喜,你這是做什麽?你這像是一個王妃該做點事?”
“王爺是不是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麽?”我冷冷的打斷了他,沉聲道,“王爺若是忘記了,妾身幫您好好回憶回憶……”
“阿歡,你非要這樣嗎?”很顯然,趙榮羨沒有忘記。
昨夜裏,他也沒有醉到不省人事。趙榮羨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可他也是個人,麵對被他傷害過的受害者他也會心虛,尤其是日日麵對,他更心虛。
這便是他明明可以說謊,卻總是與我說實話的緣故。
可無論他說謊還是說實話,都已經不重要了,如今那一切都與我沒關係,我隻想要一封休書,遠離這個不知何時就會為了權勢為了天下要了我命的男人。
我冷笑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不予理會,自顧自的說道,“我看王爺的樣子是什麽都記得,既是如此,那妾身也不必再重複了。隻是有件事妾身還須得再提醒王爺……”
“請王爺,即刻給妾身一封休書。恩恩怨怨,從此兩清。”
趙榮羨黑著臉沒有說話,很顯然,他是不願意的。
至於他為什麽不願意,我也不清楚,也不想問。
我想了想,又威脅他道,“倘若王爺不願意,那麽妾身隻好將您與薑丞相的密切往來告知父皇,你也曉得有些事父皇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卻最是忌諱皇子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王爺若是希望眼下費盡心思得來一切全都付諸東流,妾身定然成全……”
活了兩輩子,我倒是第一回如此有理有據的威脅趙榮羨,偏還就掐住了他的七寸。
趙榮羨氣的臉都綠了,他張嘴就想和我吵架,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歎氣道,“罷了,我這幾日不過來便是了,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冷靜冷靜?
身為我的丈夫,在我懷胎之時想要了我的命,這叫我怎麽冷靜?
縱然,我曉得他當時確實有那麽一些無奈,也確實是為了他的天下,可我終究還是無法原諒。
哪怕我知道他後來後悔了,我心裏依舊過不去那道坎兒。
我甚至覺得,興許以後他還會為了旁的事再要一回我的命……
總歸,但凡我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一日,我便極可能丟了性命,指不定還要賠上我們全家的性命。
“杜媽媽,你收拾收拾東西,過幾日趁著王爺不在的時候,咱們就回白家。”我越想越頭疼,思來想去我覺著還是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他不給我休書,我就搬回娘家去,日子久了,他一來會覺得丟人,二來感情也淡了,總是會給我休書的。
三日後,趁著趙榮羨被皇帝叫去宮裏,我立刻就將備好的行李都擱到了馬車上,快馬加鞭,到中午的時候便到了白府。
見到我回家,我娘很是驚訝,與此同時也很是歡喜,但是見我的行李,她便不太高興了,眉頭一皺,拉著我進屋道,“阿歡,今日怎的有空回來,怎還帶了這麽些行李?和王爺吵架了?”
“沒有,就是覺著近來不太舒服,王府裏的嬤嬤都伺候不好,便想著回來讓李嬤嬤照顧女兒一段日子,娘你也曉得,我自小最是喜歡李嬤嬤的。”我笑得滿臉從容,半點也沒有顯露吵架的痕跡。
我自然是不敢與我娘說實話的,杜媽媽生怕我娘擔心,自然也不敢輕易說。
我娘看杜媽媽衝她點頭,也就信了。
故而便詢問我哪兒不舒服,我隨口編了幾個無關緊要的,總算是將我娘給哄了過去。
回到家中,見不著趙榮羨,也見不著任何與趙榮羨相關的東西,我這心裏果然舒服多了。
但是到了傍晚的時候,我這心裏就不太舒服了,因為趙榮羨派人來傳話,說是有好些官宦想要將自家的閨女嫁給我哥哥,拖了他做媒,詢問我爹娘是個什麽意見。
我娘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她笑得臉都要開花兒了,直衝著來傳話的梁豐說道,“好好好,甚好,梁大人,這上門提親都有哪些人家啊?”
“回夫人,有益州知府,戶部侍郎,還有個什麽刑部尚書的,有些多,我都有些記不住了。”梁豐深得趙榮羨真傳,哄起人來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明明就沒有幾個,卻叫他說得好像全長安城的官宦都瞧上了我哥哥一般。
我娘讓他給哄得高興極了,連連誇趙榮羨好女婿,不僅待我好,還給我哥哥尋了這麽些好的親事,如今都不知道選誰比較好。
嗬嗬,我哥哥之所以還未入仕就得了如此多的垂愛,分明是因為他自己才貌雙全好嗎?上輩子我和趙榮羨關係不好的時候,照樣有許多官宦上門提親,隻不過他們找的說客是三皇子。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事兒跟趙榮羨沒有任何關係,他倒好,竟然借機把功勞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真夠不要臉的。
我頓時一肚子的火兒,連帶著看梁豐都來氣兒。
“娘,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屋歇著了……”
“王妃娘娘,王爺也讓屬下跟你傳個話兒。”我剛要走,梁豐突然喊住了我。
說實話,現在聽到梁豐的聲音,我也很不舒服,於是我也沒太給他好臉色看。
我看也沒有看他,冷言道,“王爺要同我說什麽?”
“說是您什麽時候在娘家待夠了便派個人回去告訴他一聲,他親自來接您,省的您下不台階,不好意思自個兒回去……”他……他這不是赤裸裸的告訴我娘,我和趙榮羨吵架了嗎?
果然,下一刻,我娘立刻朝我投來懷疑的目光。
梁豐剛離開,她便立刻黑著臉問我,“阿歡,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沒吵架嗎?”
“也就是……隨便吵了幾句……”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好再隱瞞什麽,況且梁豐說的那般赤裸裸,我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我歎了口氣,結結巴巴又解釋了一句,“娘,真就是小吵,我就是想回來冷靜冷靜,也沒有旁的意思。”
我這不解釋還好,我一解釋,立刻被我娘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頓,說我任性妄為,還說讓我明日就回去。
我與她爭辯了幾句,她幹脆拉著我爹一道兒說我,說她的好女婿被我欺負成了那等模樣,又怎麽能跟我吵架,說一定是我恃寵而驕。
總之,趙榮羨好夫君好女婿的形象已經在他們心裏根深蒂固,我就是個胡鬧的!
第二日一個大早,我娘果然將我掃地出門。
“金玉,我看咱們去住客棧好了!”我思來想去,決定暫時去客棧好了,到底我身上還有不少銀兩的,住個一年半載都沒什麽為難的。
可金玉不太樂意,她有些恐慌道,“王妃,這不好吧,你有沒有聽說,近來這長安城裏出了個采花大盜,李將軍家的閨女都遭了毒手,你生的這般貌美,身邊兒又沒有侍衛護著,我看……要不咱們還是回王府吧。”
采花大盜,對,我想起來了,上輩子長安城裏是出了個采花大盜,辣手摧花,一連摧了好幾個姑娘!
倘若我沒有記錯,今日夜裏,那曹家的姑娘曹錦瑟便遭到了毒手,悲憤之下,那曹姑娘當場自戕,負責此案的大理寺少卿孫暮離趕到的時候,隻見到那曹家姑娘的屍首。
到底是條人命,總是不能不管的……
我想了想,立即對金玉吩咐道,“金玉,讓車夫調頭,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