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價禮服
顧清歌尋了個靠近大門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盡量離端木肅天遠一些,她可不想笄禮還沒開始,就先被自家人給拍散了。
“外公,你有我爹娘的消息嗎?”顧清歌問到。
端木肅天一怔,神色嚴肅了許多,道:“清歌,你娘不是外公的親生女兒,這事兒你知道嗎?”
顧清歌點頭,道:“爺爺跟我說過不少,而且娘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這不是什麽秘密。”
端木肅天點點頭,道:“你娘她的身份很神秘,外公從將她帶回端木家,就一直派人在查,可是每每一查到點眉目,就會有一股勢力將一切都抹除幹淨。”
顧清歌默了默,她這個娘的身份,看樣子還真不一般,有人費勁心力的想要抹除一切跟她娘有關的痕跡,不讓外公查出來,又或者說,那個將她娘的信息抹除的人或者勢力,是為了保護她娘親?
摸摸下巴,顧清歌狀似無意的問道:“外公,您知道鬼塚嗎?”
啪嗒。
端木肅天手中剛剛抬起的茶盞,毫無征兆的落地摔了個粉碎,他怔怔的看著顧清歌,道:“你怎麽知道鬼塚的?”
顧清歌見他如此大的反應,心下有些了然。
看樣子,顧家出事,端木家雖然大有動作的去找司空家的麻煩,卻事反常態的不與大荒皇室計較,甚至不說為顧家出頭,報仇什麽的,都是因為她這個外公,知道什麽。
“有人告訴我,顧家雖然死了不少人,但是爺爺和顧家的長老還活著,隻是被抓到了鬼塚。”顧清歌坦言道。
她的話半真半假,雖隻是那日聽龍淵提了一嘴,可是照著龍淵和楚離凰那時的反應,她這半帶猜測的結論,恐怕八九不離十。
端木肅天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清歌,不是外公不想跟你說,外公對鬼塚其實也並不了解,隻知道鬼塚是個危險恐怖的地方,十進無一出的必死之地。”
必死之地?
顧清歌明白,對於這個位麵的人來說,上品天境或許就是他們修煉的頂點,極其稀有破天修人境的強者,那都是被看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對他們來說這樣必死之地的地方,那都是無法踏足更無法探知的,但她不同。
險地什麽的,她去的可不少,說什麽十進無一出的,她向來不信。
隻是這鬼塚。
顧清歌翻遍了自己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發現都沒有半點跟鬼塚有關的,這個地方,還別說,真挺神秘的,她一個活了幾千年曾為帝者都不知道。
“龍淵,鬼塚是什麽地方?”顧清歌在契約裏,想要問問提起這個地方的龍淵,這家夥可是個活了幾十萬年的老古董,既然說出來,而且還說他去過一次,想必知道的不少。
“女人,別打聽,那地方你還沒走進去就會死得渣都不剩,連老子都不想再去一次,所以,別指望我會說,至少現在不會說,什麽時候你能讓老子覺得你去了能活著出來,老子自然會告訴你。”龍淵的聲音有些喘,似乎有些疲憊。
這家夥從契約空間消失,十幾天了半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跑哪去,幹了些什麽。
顧清歌倒不擔心有人能對他如何,反而是擔心那些碰上他的,畢竟以她的老師,夜帝白鏡夜還有冥帝陸子宵,兩位封帝強者在他麵前都毫無還手之力的表現來看,龍淵的境界,不是隨便誰都能動得了的。
龍淵的嘴撬不開,顧清歌也沒轍,這家夥盡管跟她契約,可是跟楚離凰一樣,都是個她根本使喚不動的大爺,想依靠契約來束縛他們倆,她還不如做夢來得實際。
“清歌,聽外公一句勸,不要去探查鬼塚的事,至少現在不要……”端木肅天準備了一大堆苦口婆心的勸告,還沒說完呢,就被顧清歌打斷了。
“嗯,我知道了外公,我什麽都不會去打探,反正現下我的目標,隻有大荒皇室而已,最多再添上個司空家,反正我說過,動了我顧家的,誰都別想好過。”顧清歌冷冷的笑著,語氣森冷而嗜血。
端木肅天深深的看了顧清歌一眼,低低的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隨了你爹的性子,看似風輕雲淡放浪不羈,實則心細如塵睚眥必報。”
顧清歌扯了扯嘴角,道:“外公這麽說,我倒是對這個沒什麽印象的爹,多了幾分好奇。”
端木肅天搖搖頭,無奈道:“行了行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有什麽問題,都先等你的笄禮過後,外公不會攔著你做什麽,但是外公要你記住,你娘親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外孫女,顧家是你的家,端木家,也是你的家。”
顧清歌與端木肅天,相視一笑,有些事情其實不管是他還是她,都是心知肚明。
端木肅天有他的考量,不能因為顧清歌一個人,孤注一擲搭上一切。
而顧清歌,她生來就是孑然一身,獨自一人打拚,就算有了月刃,就算有了自己的縹緲絕穀,可是生性涼薄的她,曾經從未有過家人,未曾知曉親人親情的感覺。
說不清她這麽執著的想要為顧家複仇,到底是因為在意這來之不易的親情,還是覺得,自己占了這具身體,就有了對顧家的責任,顧家的禍事,讓她覺得愧疚?
“外公,娘親曾經說過,我身上會發生一些事,若我因此性情大變,都是正常的,這些事您知道嗎?”想起顧珅桀,顧清歌突然想要知道,端木鳳瑤對顧珅桀說過的話,不知端木肅天是否知道。
端木肅天臉色沉了沉,道:“外公知道,這也是外公對你娘身份最疑惑的地方,清歌,你可知道,你娘親她,擁有預言之力。”
顧清歌楞了,預言之力?
幾千年來,她還真的知道,與預言之力有關的人。
“暮光,暮光……”顧清歌喊了幾遍,發現暮光半點反應都沒有,有些奇怪。
目光落到了手腕上古樸的手鐲,顧清歌蔥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麵陳舊的雕花,清晰的紋路在她的指尖摩擦著。
奇怪,自打她從虛無之地回來,暮光就沉寂得沒有了半點聲音,如果不是跟了她幾千年的帝神器,顧清歌都懷疑,自己的這個鐲子是不是真的有個器靈的存在。
“小姐,奴婢將禮服拿來了,小姐可要看看?”門外,錦繡端著一個托盤,盤中疊放著一套大紅色的禮服。
顧清歌一抬頭,就看到了小婢女略帶忐忑的臉,看樣子她是不是給人的印象不太好啊?
“拿來吧。”顧清歌說完,起身走了過去。
白皙纖細的手,執起盤中紅衣,揚手一甩。
如同她身上的紅裙,張揚豔麗,紅烈如火,拖曳的長長裙擺,端莊大氣,袖擺與裙擺皆以荷葉邊的包邊縫製,又帶上了一絲俏皮。
金紅色的絲線在袖擺和裙身,細致的繡出了一道道看似繁複,實則規整的圖騰,顧清歌越瞧這圖案越是覺得眼熟。
“錦繡,這禮服上的圖案是你繡的?”顧清歌摸著袖口的繡線,開口問到。
錦繡點點頭,道:“奴婢在做禮服的時候,流光大人來過,給了奴婢一幅圖紙,讓奴婢按照那張圖紙上的描繪,把圖案繡到禮服上,小姐……可是不喜歡這圖案?”
顧清歌一聽,總算明白,她為何看著這圖案這般眼熟。
這可不就是她經常在楚離凰的衣服上看到的那個奇怪圖騰嘛。
隻是用來描繡這件禮服上圖案的這繡線……
顧清歌摸了摸,金紅色的繡線十分的順滑,加上錦繡的手藝好,針腳都是極為平整的,隻是這繡線上,絲絲都透著一股濃鬱的火係玄力。
裙擺的圖案,除了金紅色的繡線之外,顧清歌還眼尖的瞧見了有大片青綠色的線條,在大紅的裙擺上,繡出了一條條栩栩如生,飄逸顫動的翎羽。
就像……
曾經風千夜的本體,青凰鳥那搖曳的九條尾翎。
不知不覺,顧清歌臉上的神情柔和了下來,眸中漾起了一絲淺淺的繾綣。
禮服也不知是何種布料材質,輕如紙張,薄如蟬翼,入手之感有絲絲冰涼,濃鬱的火屬性與風屬性的玄力,絲絲縷縷的匯入她的身體。
錦繡手中的托盤上,還有一件大紅色的裏襯,沒有任何的點綴,隻是單純的紅色。
幾件造型別致的頭釵,擺在紅衣之上,似金似玉,紅綠相間,墜著幾顆寶藍色與紫色的晶石,泛著各樣的色澤,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端木肅天看著這禮服與頭釵,滿意的點頭,還不住的誇讚:“不錯不錯,端莊大氣又精致,這繡娘的手藝也好,還有這釵,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流光湊了過來,笑嘻嘻道:“回老爺子的話,頭釵用的是隕金,煉製的時候加了火凰血,墜飾的晶石是天雷晶和人魚淚,這禮服用的是火妖的蛻皮加上雲蠶絲錦,繡線的話是凰鳥翎羽紡的絲線。”
端木肅天,每聽流光報出一樣東西,老臉就忍不住抽一下,額角青筋都來回跳了又跳,最後聽到凰鳥翎羽紡線繡製圖案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凰鳥的翎羽……”端木肅天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茶,用力平複了一下自己承受力不太好的心髒,喃喃的重複。
顧清歌斜了流光一眼,道:“你要把我外公嚇出個好歹,可別怪我收拾你。”
流光拿過錦繡手裏的托盤,把人都遣了出去,笑道:“主子交待過,若是他無法趕來參加您的及笄禮,那屬下就全權做主,為您張羅一切,主子說王妃您值得所有最好的。”
“打住!臭小子,你叫誰王妃呢?你家主子是誰?哪個王!?”端木肅天指著流光,吹胡子瞪眼的吼道。
流光愣是麵不改色,笑嘻嘻的回答:“老爺子,我家主子是什麽王,恐怕說了您老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嘛,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主子對王妃那是絕對說一不二,恨不得寵到骨子裏去的。”
顧清歌對於流光這張口就來的話,十分想拿個東西把他的嘴堵上,但是不知為何,看著禮服上那栩栩如生的尾翎繡樣,她覺得心中軟了一片。
“外公,您別跟個動物置氣,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鬼使神差的,顧清歌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聽呆了正爭論不修的兩人。
端木肅天愣愣的指著流光,不可置信道:“動物?!他?!”
流光則是垮了一張臉,可憐兮兮的瞧著顧清歌道:“王妃,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是屬下怎麽一點都不覺得這實話有多好聽。”
顧清歌淡淡道:“唔,對不住,我也覺得不怎麽好聽,我改改,要不……不說動物,咱說‘獸’,如何?”
流光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道:“得了您嘞,還是說動物吧,您說‘獸’,我咋覺得我不是個化形獸,而是個‘禽獸’……”
顧清歌噗嗤一樂,流光這家夥,沒想到也挺逗趣的。
端木肅天臉皮抖了抖,哆嗦了一句:“化形獸……那豈不是……”
顧清歌點點頭,小聲道:“外公,這事兒您知道就行了,別跟二舅舅說,流光他是我師父的侍衛,師父走的時候讓他留下來保護我的,他並不是我們這個位麵的人,而且不是人類。”
端木肅天沉默了許久,將流光上上下下瞧了好幾遍,直到流光都不太耐煩,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的時候,他才默默的冒出了一句差點讓流光暴走的話。
“不都說化形獸,外形都是極其出眾的嗎,怎麽這小子那麽磕磣啊?難不成他是個什麽低劣品種?”
流光咯咯的磨牙聲在大堂裏回蕩了幾圈,顧清歌憋著笑,從後麵輕輕踹了他一腳,道:“去,看看都來了哪些觀禮的賓客,順帶瞅瞅蘇毅明和他那個草包太子來了沒有。”
流光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扭過頭,氣鼓鼓的甩手而去。
端木肅天呐呐道:“清歌,外公說錯了?”
顧清歌好笑道:“外公,他吃了易容丹,不然的話就他那張臉,這府裏的婢女還不得天天圍著他轉,我這家裏不得全亂套了,而且他可不是什麽低劣品種。”
端木肅天好奇道:“怎麽說?”
顧清歌指了指擺在旁邊的禮服和頭釵,道:“禮服上的繡線和頭釵煉製的材料,有些東西就是從他身上來的。”
端木肅天不解。
顧清歌張了張嘴,小聲道:“火凰。”
……
顧清歌見老頭子目瞪口呆的模樣,一陣好笑,道:“幾支頭釵估計放不了他多少血,不過這身衣裳,恐怕就拔了他不少翎羽了,也不知道他的尾翎還剩幾根,總該不會被拔成無尾雞……才對?”
“四根!就拔了四根尾翎!還有,王妃……是火凰,不是雞!”本該離開的流光,也不知什麽時候又折返回來,氣鼓鼓的站在門外嚷嚷。
“是是是,火凰,不是火雞,你要再不去辦事,我就把你剩下的幾根尾翎都拔了,真的讓你變成無尾雞!”顧清歌一本正經的威脅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