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盛世之禮
顧清歌也不去問,她這個外公都派人出去給哪些人發了請帖,反正估摸著應該都是些跟顧家關係不好的,到時候笄禮開始,想必場麵一定會非常壯觀。
輕笑一聲,顧清歌完全能夠想象得到,在她的及笄禮上,各路人馬齊聚,什麽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的,恐怕都要準備出來蹦躂了。
多少人想看顧家的笑話,想看顧清歌的笑話。
顧家被滅,不明真相的那些吃瓜群眾,都以為這個顧家,除了顧清歌以外其他人都死絕了,殊不知她的爺爺顧珅桀,還有兩位長老也隻是被人抓走罷了。
他們想看笑話,想看看顧清歌這頂著天才強者之名,實則不過一個及笄少女,看她如何撐起這風雨飄搖的顧家,看她憑自己一個人的一己之力,如何力挽狂瀾。
他們想看的,是這個名存實亡的顧家,顧清歌一個女人,如何能夠說出,讓其屹立不倒這樣囂張狂妄的話。
“外公,午時快到了,您該去接待賓客了,我去換身衣裳,待會兒可是要唱一出大戲呢。”顧清歌晃晃腦袋伸了個大懶腰,隨手抬起那疊放著禮服的托盤,朝著她的小院走了回去。
午時。
許多梁都的權貴們都分遝而至,進門的時候也都充著門麵,讓隨行的小廝備了禮,生分而客套的交給門外記禮的家仆。
言卿抱著手,肘間夾著他的長劍,冷著一張俊臉,直直的杵在大門口旁的樹下,兩旁還站著幾個月輪的人,渾身透著一股煞氣。
倒是司空無心,頂著一張易容過的老臉,堆著滿臉的笑容,微微佝僂著身子,狀似和藹的接待著每個進門的客人,從容的接過賓客的備禮,還準確無誤的說出賓客是來自哪家哪戶,讓家仆登記清楚。
不僅如此,但凡從他手裏接過的備禮,他都能清楚的說出那精美包裝中所裝著的東西。
記過禮的來賓,由婢女領著去往布置好的禮堂,並安排入座。
看上去倒也顯得人流密集,熱鬧非凡。
突然,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朝著顧家大門飛奔而來。
言卿瞧著那在人群中引起騷亂的騎兵隊,本來就冷的臉色,又沉下了幾分,抱著長劍朝著那隊人衝了過去。
抬腳就將領頭那人身下坐騎的駿馬,連人帶馬一腳踢到了街道空曠的地方,長劍往麵前地上一杵,冷冷道:“今日我家小姐及笄之禮,各位若是來觀禮,顧家歡迎之至,若是來搗亂的,就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
說完,天境的玄力傾瀉而出,楞是將剩下幾個還在勒馬的人,震得從馬上滾落在地,馬匹也都立刻被幾個月輪的人,一人一腳踢到了街邊的空地上。
“大膽!我等乃是奉淩大將軍的命令,前來顧家給顧小姐送禮的,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待客之道,簡直豈有此理!”被言卿踹出去的那個領頭人,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邊整理自己的盔甲邊嚷嚷。
“持劍佩刀,全副武裝整個一個上戰場的架勢,你們淩大將軍莫不是把顧家當成了戰場,知道的說是來送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來踏平顧家的,說我們顧家的待客之道如何之事,我看是你們不懂何為做客之道才對吧?”月桐嘲諷一笑,張口就懟了回去。
雙方劍拔弩張,差點就要拔劍開打的時候,從裏麵懶懶的走出了一個人影。
“哎喲,這幹嘛呢?誰家的狗沒拴好啊,放出來堵顧家的門,這是想本少爺拿剁了清蒸呢還是紅燒啊?”端木鳳桓斜睨了一眼想跟月輪動手的那群人,笑嘻嘻道。
“端木二少……”領頭的人一見來人是端木鳳桓,立馬就慫了不少。
大將軍淩傲秦在他們出發的時候的確說過,這一次顧清歌的及笄禮,是有端木家在撐腰,而且端木家主還親自來了顧家。
他們也料想到,鬧事的話會引來端木家的人,可沒想到這事還沒鬧起來,就把端木鳳桓給惹出來了。
端木家的大少爺,智勇無雙,為人謙和溫雅,可這二少爺……
有勇有謀不假,可就這脾氣,實在讓人難以琢磨,外表一副溫和謙雅,端方正派,實則他這內裏,鬼知道他什麽時候的脾氣是表裏如一,什麽時候又變成表裏不一的笑麵虎。
“如果這就是你們大將軍府的做派,那就趕緊打道回府,轉告你們家將軍,他這禮,顧家收不起。”端木鳳桓笑容漸斂,有些不耐煩的加重了語調。
“對不住,手底下的兵都是糙人,驚擾諸位,傲秦給眾位賠禮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淩傲秦一身便服,身後跟著一個抱著兩三個大禮盒的侍衛,麵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端木鳳桓眯了眯眼,重新笑了起來,道:“淩大將軍,既然來送禮,又為何派兵來鬧這麽一出,這不是自打嘴巴,自己給自己丟臉嗎?”
端木鳳桓一席話,說得是又毒又直白,換個人聽著,保不齊最少也得跟他吵幾句,淩傲秦卻隻是笑了笑,衝著一群狼狽的士兵吼道:“本將是讓你們先行,以為陛下和太子出行觀禮排除危險,你們跑到顧家門口來丟人現眼,是想讓本將難堪的?”
端木鳳桓也懶得搭理他們這一唱一和的雙簧,對言卿他們使了眼色,自己親自把淩傲秦領了進去。
臨進門的時候,他還不忘轉頭,朝著正在牽馬的士兵道:“別忘了本少剛剛的話,打哪來,回哪去,不然本少不介意親自送各位一程。”
司空無心笑嘻嘻的迎了上來,伸手接過淩傲秦侍衛遞過來的禮盒,眸中暗光劃過。
不動聲色朗聲道:“淩大將軍賀禮,天境三品守心丹十顆,煙水暖玉一塊,地境靈器匕首一把,焰羅錦三匹。”
聽聞淩傲秦備的禮,不少還在門庭處的賓客,通通都一片嘩然之聲。
不說地境的靈器價值不菲,那焰羅錦可是專門以煉器的手法織就的錦緞,一尺千金不為過,淩傲秦一出手就是三匹,這都不算,天境三品的丹藥,他竟然拿了十顆!
一顆就能賣出天價的天境三品丹藥,還是守心丹,淩傲秦居然舍得拿十顆,送給顧清歌?!
聽著司空無心報出來的禮單,端木鳳桓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眸中的神色變得有些晦澀。
“淩將軍可真是出手闊綽,天境三品的守心丹就是十顆……”端木鳳桓的話,說不清是帶著什麽意味,似諷非諷,似嘲非嘲。
淩傲秦一笑,道:“顧小姐及笄禮,是人生大事,既然給我送了請帖,那我當然得備上厚禮才是,否則豈不是顯得我小家子氣,或是我輕看了顧家。”
端木鳳桓嗬嗬幹笑了兩聲,揮開過來領路的婢女,再次親自領著淩傲秦往布置的禮堂而去。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淩傲秦跟著他進去的時候,竟然吩咐那侍衛,留在門外,自己獨自一人跟著端木鳳桓進去。
距離開禮的吉時越來越近,布置好的禮堂中,早已賓客滿座,端木肅天板著一張老臉,就這麽擺足了架子坐在高坐上,也不管誰來跟他搭話,他都一概隻回一聲冷哼。
反正來觀禮的人,自有下人去招待,他一個三族之一的家主,哪用得著自降身份去賣這些人的麵子。
隨著禮官一聲高喝:“吉時到,開禮!”
顧清歌一襲張揚豔麗的大紅禮服,三千青絲挽起一個別致精雅的發髻,斜插著幾支造型精美的頭釵,絕色傾城的小臉,略施粉黛,朱唇輕點,淡掃蛾眉,款款而來。
拖曳的裙擺上,青色絲線精繡而成的九條凰翎尾羽,隨著她紅靴輕邁,閃耀著青翠的光澤,襯著大紅的長裙,金紅的絲線,又被染上了琉璃般璀璨的色彩。
端莊大氣又不失優雅精致的禮服,造型優美簡單又不失檔次的頭釵,配上顧清歌這副絕色傾城的美麗臉龐,在場的多少男人目光都死死的黏在了她的身上。
而來觀禮的女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向她投去了如同淬毒般陰鶩嫉妒的目光。
顧清歌唇角勾起,帶著淺淡的笑容,緩緩走到了高坐的端木肅天麵前,盈盈一拜,清亮的聲音說不出的悅耳。
“今日清歌及笄,父母皆因遠遊無法歸來,幸得外公不辭辛苦,奔波數日,前來為我主持做禮,清歌銘感於心。”
端木肅天老臉笑得都要皺成一朵花了,趕緊走下來將她扶起,語氣間頗為有些遺憾。
“孩子,外公知道,父母無法歸來,於你的大日子肯定是一樁憾事,不過你記住,沒有他們,你還有外公,還有你的兩個舅舅,還有端木家,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外孫女。”
來賓們不少人都有些臉色不佳,端木肅天這麽直白的話,擺明了就是給顧清歌撐腰,也相當於是直接當堂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最靠近高坐的那桌,淩傲秦嘴角噙著一抹笑,對於端木肅天這番話充耳不聞,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坐在他旁邊的端木鳳桓,閑聊著什麽,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的融洽。
“國君陛下到!”
“太子殿下到!”
禮堂外,尖細的公鴨嗓突然嚎了兩聲,隨之就是大批的宮女內官,佩刀侍衛,魚貫而入。
兩道明黃的身影走在最後,架子擺了十足十。
堂中之人皆立即跪地叩首,高呼萬歲千歲。
獨獨幾個,身姿挺拔,站得筆直,既不下跪也不問安,鶴立雞群一般顯得如此的紮眼。
走在國君蘇毅明身後的,正是不久前被顧清歌讓流光暴打了一頓,丟到皇宮大門口的太子蘇南夜。
這麽些日子的修養,看樣子蘇南夜恢複的還真不錯,除了臉色陰鶩黑沉得有些嚇人之外,壓根看不出來,他之前曾被人暴打了一頓的痕跡。
說不得蘇毅明為了他這個極為器重的兒子,花了重金請了煉丹師,也說不得是買了極好的療傷丹藥。
至於是哪種,顧清歌是半點不關注,反正讓流光動手的時候,她既然沒想要蘇南夜的命,就知道他早晚會有康複的一天,不過這康複的過程到底是一帆風順還是一波三折,就有待商榷了。
畢竟流光親自動手,那個下手的力道,角度,打的位置什麽的,她都是極為放心的。
既不傷及性命,又不傷及根本,就是要他痛,深入骨髓的痛,這才是她非要打蘇南夜這一頓的目的。
走在一旁的公公,眼尖的瞧見,顧清歌那傾國傾城之姿,站得筆直的身影,蘭花指一翹,指著她就是一聲厲喝:“大膽顧清歌,見了陛下太子,還不下跪行禮!”
蘇南夜看著今日的顧清歌,那入目的絕美臉龐,一時間還是有些晃神,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曾經與她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麵前這個絕色傾城的女子,與他有婚約,是賜婚給他的太子妃,更是享譽東嵐域的天才。
可是與淩若初一戰,她被廢了玄脈,一朝從雲端跌落泥潭,他竟然就起了要悔婚的心思。
她為天才時,他覺得顧清歌的光芒太過耀眼,讓自己一個太子,在她的對比之下,顯得那麽的平庸而黯淡。
她被廢之時,他突然覺得那樣的慶幸,慶幸這個遮蓋了他光芒的女子,終於失去了她的光芒,他正好可以借此徹底擺脫她。
無論是那個天才的她,還是那個廢物的她。
他與顧清歌的婚約確實解除了,還是以顧清歌砸了他一紙休書,這麽讓他倍感屈辱的方式,解除了。
可是時至今日,看著及笄禮上,一襲精美別致,張揚豔麗大紅禮服長裙的顧清歌,這般美豔到刺眼的顧清歌,他竟然會覺得,非常非常的後悔。
她現在,是天境的至強者,整個東嵐域最年輕的天境,天才之名比起她被廢之前更甚。
她現在,更是美得比曾經更加耀眼。
……
“下跪行禮?”顧清歌淺笑道:“本小姐聽聞,四國三族兩院都有著一個規定,那就是天境強者,可以無視皇權,根本不用對任何一國君王下跪行禮,你一個內官公公,讓我下跪,難道是在質疑這個規定?”
顧清歌笑著說出的話,好像一個極其響亮的巴掌,扇到了蘇毅明的臉上,頓時讓這位國君的臉色再度陰沉了幾分。
蘇毅明陰鶩著臉,看了一眼那位朝著顧清歌嚷嚷,想要給她下馬威不成,反倒給他惹了一身腥的內官公公,咬牙切齒道:“把這個不懂規矩的狗奴才給朕拖出去,亂棍打死!”
顧清歌就那麽笑著,冷眼看著蘇毅明發泄他的怒氣。
打死一個奴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倒是讓他把這陣子淤積的怨氣怒火,找了個發泄口。
平複了一下心情,蘇毅明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心態,不鹹不淡的道:“顧小姐可是東嵐域最年輕的天境強者,及笄禮可是大事,朕就算再忙也必定會來觀禮,何故還特意派人來給朕送請帖?”
言下之意就是,顧清歌讓人給他和蘇南夜送請帖,簡直有些多此一舉。
顧清歌正想說什麽,外麵突然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風華國國君風漣笑,送上九色果一枚,血落藤一株,烏曇子三粒,祝顧清歌小姐早日堪破天境,風華國願與顧家友誼長存!”
隨著司空無心大聲的報禮,在堂中的賓客,無一不是被砸了個懵。
沒聽說顧清歌跟風華國的國君有什麽交情啊,顧家跟風華國就更沒有半點關係了,怎麽顧清歌一個及笄禮,風華國的國君風漣笑,竟然親自登門了?
這不隻是國君不遠千裏,親自登門而來,拿出的賀禮不多可每一樣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絕世珍品,求都求不到的天材地寶。
一個臉上帶著溫和親切笑容的年輕男子,身著簡單的綢緞錦袍,笑著走進了堂中,一眼就看見了紅裙張揚,絕色瀲灩的美麗女子。
“風漣笑不請自來,還望顧小姐別介意,能容我討杯酒水喝。”風漣笑的笑容,雖然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真誠,倒也沒有半分惡意與虛假。
顧清歌笑著福身回了一禮,往端木鳳桓旁邊的空位指了指,道:“風華國君要不嫌棄,請稍座片刻,做禮後就可開席。”
風漣笑一笑,從容淡定的走到顧清歌指的位置,對著端木鳳桓頷首問好後,方才施施然坐下。
這邊的蘇毅明和蘇南夜,早在看見風漣笑走進來的時候,雙雙都臉色鐵青還隻能咬牙死撐不能發作。
同是一國君王,兩人的涵養素質,一時間立見高下。
眾人還沒從風漣笑親自登門的驚訝中回過神,外麵司空無心的報禮聲,再次絡繹不絕的響了起來。
“朝暉學院玄靈堂長老費愷,送上青靈白玉一顆,熔火鎢金一塊,天境靈器長劍一柄,空間儲物鐲一隻!”
“界碑之城丹師公會副會長關堯,送上天境七品地靈丹三百顆,天境七品破天丹一百顆,天境七品鑄魂丹一百顆,超天境修神丹一顆!”
“龍域之城城主龍塵彥,送上龍血一瓶,黃金巨龍龍鱗十片,青龍龍鱗一片!”
“南幻域鳳鳴城城主鳳晨曦,送上鳳淚火晶十顆,火涎草十株,火鳳之羽一根!”
……
嘩。
隨著報禮聲,一個又一個的人影,都朝著堂中走進來。
有顧清歌認識的,還有她根本不認識的。
比如費愷,在朝暉學院的時候她見過,與白鏡夜那廝關係算是比較融洽的一位長老。
比如關堯,顧清歌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嚇了一跳,還正在自我安慰隻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就看見了那張在虛無之地裏瞧見過的熟悉麵孔,原來不是巧合,還真就是那位丹神關堯。
至於龍域之城的城主,還有那個鳳鳴城的城主,說實話顧清歌還真不知道這兩位是誰。
那個鳳鳴城的城主鳳晨曦,這個名字倒是她剛見龍淵的時候,聽到他提起過一次。
顧清歌紅靴邁開,迎著進堂的人群走過去,看著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保持著端莊的淺笑,福身行禮道:“顧清歌多謝各位賞光觀禮,還請入座,稍後開席。”
費愷笑著道:“清歌啊,你老師有些事情,脫不開身,委托我替他來給你送禮道賀,還讓我提醒你,記得該回學院去測試了。”
顧清歌點點頭,算是應下,一旁的言卿走上來,親自將費愷領到了風漣笑旁邊的位置落座。
關堯衝著顧清歌擠眉弄眼好一陣,見她看向自己,趕緊道:“顧小姐,恭喜啊,沉鳶他也是有事走不開,所以我就替他跑一趟了。”
顧清歌道:“多謝關副會長,請到那邊落座稍待片刻。”
招呼完這倆認識的,顧清歌的目光,落到了那兩位不認識的人身上。
而偏偏是這兩位不認識,讓整個在場的賓客,除了那些見慣不怪的之外,全都嚇得目瞪口呆。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兩位,通通都長著一張俊美無雙妖異非凡的麵孔,而且,通通都是異色的頭發與眼瞳。
這樣的外表,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就是此刻站在他們麵前這兩位容貌出眾的男子,不是人類。
其中一位金發金瞳的男子上前一步,劍眉微微皺了皺,道:“我是龍域之城的城主龍塵彥,奉大人之命前來給顧小姐送禮,大人讓我轉告顧小姐,以後龍域之城對顧小姐開放。”
顧清歌默了默,道:“是龍淵讓你來的?”
龍塵彥點點頭,抿緊了唇,樣子有些拘謹,又似乎是有些排斥周圍都是人類的感覺。
顧清歌朝後微微側首,道:“流光,你帶龍城主到那邊去落座。”
龍塵彥對她略帶歉意的頷首,跟著流光就走去了角落上的位置。
顧清歌將目光投向了這最後一個來客。
鳳晨曦。
這是個紅發紅眸一身紅衣的男人,說他從頭紅到腳都不為過,而且是那種如火焰燃燒般的火紅色。
她在打量著鳳晨曦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她。
“唔,他給我傳音讓我來這東嵐域給個什麽顧家的小姐,送及笄禮的時候,我還在奇怪是個什麽樣的人類,竟然讓他那種好像從來沒心的家夥,居然關注起這什麽及笄禮了,如今一見……”鳳晨曦摸著下巴,火紅的眸中閃著怪異的光芒。
“鳳城主可是失望?”顧清歌淺笑道,絲毫也不在意鳳晨曦那略顯高貴疏離的姿態。
若是她的猜測沒錯的話,這鳳晨曦恐怕是本體為火鳳的化形獸。
鳳凰鳳凰,其實指的,就是火鳳與火凰。
鳳晨曦搖搖頭,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不,我對你很有興趣,我聽說你是火係,等你境界再高一些,到南幻域的鳳鳴城來找我。”
顧清歌應道:“若有機會前往南幻域,定當去拜訪鳳城主。”
誰知鳳晨曦突然道:“不是讓你來拜訪我,是讓你到鳳鳴城來,我要跟你契約。”
……
被鳳晨曦這突如其來的話,嚇到的人比比皆是,就連不習慣跟人類在一起,獨自坐在角落的龍塵彥,都被驚得瞪大了金色的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如火般的男人。
誰都心知肚明,這個叫鳳晨曦的俊美男人,不是人類,是頭化形獸。
連魔獸都是極其難得與人類契約的,就更遑論這種,血脈高貴,境界高強,心智與人類無二,都能化形的獸。
但是現在,就在他們這麽多人的麵前,一頭化形獸,還是來自南幻域,一城之主的一頭化形獸,竟然主動開口說了。
他要跟顧清歌契約!
那些收到請帖受邀而來的賓客,或多或少的都有帶著隨從侍衛,哪個不是想著要擺擺架子。
就連大荒國君蘇毅明,都是大擺陣仗的來顧家觀禮。
隻是現下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卻個個都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這些人誰的身份都比他隻高不低,就連風漣笑,都照樣是與他平起平坐的一國君王,而且非要細論的話,人家風漣笑的風華國,還排在大荒國之前。
這些來的人,別說跟他客套打個招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全都奔著顧清歌去了。
這顧清歌,不過一個及笄禮罷了,居然引來了這麽多身份不凡之人。
連化形獸這種尋常人終其一生都難得一見的,今日都一連來了兩頭!
顧家滅了,顧清歌卻回來了,而且,她還真的做到了,讓重建之後的顧家,屹立不倒。
是的,就憑今天來觀她及笄禮的這些人,誰還敢隨隨便便的打顧家的主意,誰還敢動顧家的心思,誰還敢招惹顧家?
這些人,不管是他們所屬的勢力,還是他們個人本身擁有的實力,都足夠讓你死得非常的有節奏。
顧清歌嘴角忍不住抖了抖,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道:“鳳城主,您老到底是怎麽想不開,要跟我契約?”
鳳晨曦笑道:“因為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不顧一切的要跟你契約。”
顧清歌明白,鳳晨曦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青凰風千夜,也是現在的楚離凰。
“鳳主,您趕緊落座吧,可別再開玩笑了,您要跟王妃契約了,我家主子非得把我剁了埋地底下當肥料養花不可!”流光回過神,趕緊跑過來拉鳳晨曦,邊拉還邊小聲的跟他道。
鳳晨曦火紅的丹鳳眼輕輕瞥了他一眼,道:“邊兒去,再囉嗦兩句,我現在就給你剁了埋外邊院兒裏的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