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籌謀
太子蘇南夜臉色難看至極,自己的父王當眾被如此羞辱不說,現在還落得被打傷的下場。
更讓他覺得憤怒的是,撇開那些專門奔著顧清歌來的人不提,在座的人中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梁都的權貴,朝中的重臣,還有一些貴族世家。
國君被人襲擊,這些人竟然都無動於衷。
“顧清歌,在你顧家,你的及笄禮上,你竟這般公然的縱人行凶,打傷本宮的父王,大荒的國君陛下,你顧清歌,你顧家難道是要弑君造反不成!?”蘇南夜指著顧清歌,厲聲質問。
蘇毅明帶來的那些侍衛,瞬間都拔出了佩刀,將這間禮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清歌冷笑道:“太子殿下,說我顧清歌弑君造反,那我倒要問問殿下了,陛下死了嗎?我顧清歌反了嗎?”
蘇南夜一噎,恨恨道:“你縱人行凶,難道還不是要弑君造反!?”
顧清歌嗤笑著,嘲諷道:“殿下,我是不是要弑君造反且不論,你說我縱人行凶,誰看見了?我縱誰了?”
蘇南夜環視一圈,道:“在場之人皆看見了,你身邊那個男人動手打傷了本宮的父王。”
顧清歌翻了個白眼,看白癡一樣的看著蘇南夜,張口就道:“誰動手的太子殿下你找誰說去,說我縱人行凶,那也得他是‘人’才行。”
龍淵眯了眯金色的眸子,冷聲道:“女人,老子可不是人類這種脆弱的物種,至於那個卑微的螻蟻,殺他還嫌髒手。”
旁邊懶洋洋單手支著腦袋的鳳晨曦,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插嘴道:“所以啊,有些人類的智商,連獸都不如,想要顛倒黑白信口雌黃,你好歹也要分清楚人和獸吧,連人和獸都分不清就敢出來丟人現眼,本主也算大開眼界了。”
蘇南夜被鳳晨曦嗆聲得一陣臉色漲紅,梗著脖子道:“就算不是人類,那你縱獸行凶總歸是事實了。”
顧清歌挑眉道:“嗯,行凶是事實,隻不過你嘴裏那隻獸,光是這年紀恐怕都能比得上,你不知道多少代的老祖宗了,要使喚他啊,我可沒那能耐,所以我可縱不了,太子殿下,不然你試試?”
蘇南夜懵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接話道:“試什麽?”
顧清歌斜了一眼龍淵,道:“試試你的‘王八之氣’,能不能使喚得動這位大爺咯,你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說不定可以呢?”
這回,憋不住笑出聲的,可就不隻是鳳晨曦一位了。
連旁邊一直顯得拘謹的龍塵彥,都笑出了聲,那邊的風漣笑,關堯和費愷,更是差點沒坐穩從凳子上跌下去。
蘇南夜將牙咬得咯咯作響,凶狠的眼神死盯著顧清歌,恨不得衝上去跟她動手。
隻不過如今的顧清歌,已經是天境的強者了,他還不過就是個下品地境,還是多虧了他的父王蘇毅明,各種丹藥一點都沒虧過他。
顧清歌輕哼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拿著佩刀,圍了禮堂的那些侍衛,淡淡道:“給你們三息時間,收刀滾蛋,不然的話,本小姐就隻能動手把你們丟出去了,至於是我動手,還是剛剛那位‘大爺’動手……”
她的話還沒說完,侍衛們麵麵相覷,互看一眼立馬丟了手裏的佩刀,扭頭就往外跑。
顧清歌無語的看著身邊的龍淵,道:“大爺,您老人的威懾力夠可以的啊。”
沒了侍衛,蘇南夜算是陷入了暫時孤立無援的狀況,不得不選擇妥協低頭,默默的咽下了這份屈辱,親自將受傷昏迷的蘇毅明,有些吃力的扶著走出了顧家。
最礙眼的人走了,顧清歌癟癟嘴,美眸往在座的那些梁都權貴,高官重臣,貴族世家的人身上掃了一眼。
也不理會他們究竟是何態度,反正她這也算是明麵上,跟大荒皇室撕破臉皮了,現在就看誰先忍不住,但凡隻要有一方沉不住氣,那這一戰就該打響了。
“清歌,該開席了。”端木肅天高坐在上,老臉笑眯眯的,滿臉的欣慰之色。
……
傍晚時分,該離去的,通通都灰溜溜的離開了,有了顧清歌今天這番婉轉的震懾,他們也明白了,不管顧家還是顧清歌,無論跟大荒皇室怎麽鬧,他們最好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否則,後果自負。
跟顧清歌認識的,像關堯和費愷,就自動留在了顧家,反正如今顧家除了家仆婢女,端木家的家主和二少,就隻有月輪的人和顧清歌,空房間什麽的,簡直不要太多。
意外的是,風華國君風漣笑,竟然也說想在顧家小住幾日,再回風華國,他的理由簡直讓顧清歌想打人。
風漣笑說的是‘他趕了幾千裏路,從風華國跑來大荒國,累了……’
婢女領著關堯和費愷,再搭上一個風漣笑,前往安排好的客房,端木肅天也帶著端木鳳桓自覺離開。
偌大的禮堂中,如同鳥獸散去般,徒然就剩下了顧清歌還有四隻化形獸。
那兩個一城之主,還有流光和龍淵。
一人四獸,圍坐在一桌,大眼瞪小眼互相瞧了許久,顧清歌率先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道:“我說龍城主,鳳城主,賓客們都走了,你們兩位還有何貴幹啊?”
龍塵彥看了看一旁的龍淵,道:“我還有些事需要跟大人相談,不知可否在府上叨擾幾日?”
顧清歌把目光看向鳳晨曦,道:“龍城主要跟龍淵談事情,那鳳城主你呢?你總不能也要跟他談吧?我可不覺得你們關係有多好。”
鳳晨曦笑笑,火紅的丹鳳眼一瞥,盯著流光就道:“我要談,也是找這隻小火凰談,誰會找這老古董,而且我對你很有興趣,就在你這府上住幾天好了。”
顧清歌一陣語塞。
行,你是大爺,你們一個個都是大爺。
惹不起惹不起。
好歹人家龍塵彥還客客氣氣,禮禮貌貌的征詢她的意見,鳳晨曦倒好,簡直就是頤氣指使的通知她,他要在顧家住幾天。
既然都定了,她也不想多說,伸了個懶腰,一言不發的自己回去換衣服,這身禮服雖然漂亮,可惜了她不習慣穿得這麽正式這麽拘謹。
她喜歡的,還是一身簡單貼身的紅裙,或者是紅色的勁裝,不需要有什麽繡花,純淨鮮豔的火紅色便好。
至於那四隻獸。
龍塵彥的關注點是龍淵。
流光自己知道路,反正隻要她在房中,流光就會在她的房頂上守著,根本不需要她去管。
至於鳳晨曦,這位大爺還是放養無視算了。
第二日,顧清歌睡了個大懶覺,直到日上竿頭了才懶懶的爬起來,正想招呼守在院門外的兩個婢女,讓她們準備吃食的時候,就瞧見在她院門口站得筆直的風漣笑。
這位風華國君到底是幾個意思?
“風華國君守在我這小院門口,是有什麽急事嗎?”顧清歌打著哈欠,慢慢的朝著她的水榭涼亭走去。
聽到顧清歌的聲音,守在院門口的兩個婢女,自覺的邁開了一條道,福身行禮讓風漣笑走進了小院。
“風華國君陛下來的時候,聽說小姐還未起身,就一直站在院外等候,差不多站了一個時辰了。”洛香趕緊給顧清歌說到,還不忘立刻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為風漣笑和顧清歌沏上一杯清茶。
顧清歌略帶歉意的看著風漣笑,道:“有些貪睡,實在是對不住,讓陛下久等。”
風漣笑不在意的擺擺手,撩起衣擺就坐了下去,呷了口茶,道:“顧小姐還是不要陛下陛下的叫,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一聲風大哥。”
顧清歌端茶的手一頓。
風大哥?
她怎麽覺得這套路,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樓尋不就是……
“那清歌就冒犯了,風大哥不遠千裏來這麽一趟,想必絕對不會隻是為了來觀我的及笄禮吧?”對於風漣笑,顧清歌雖說不得多喜歡這個人,但總歸不討厭。
而且像他這樣,絲毫不會端著一國君王架子的國君,也的確是很難讓人討厭,或許也正是因為風漣笑這灑脫的性子,風華國才會如此這般,位列四國第一。
顧清歌開門見山,風漣笑也沒想藏著掖著,笑著點點頭。
道:“我來,一則確實是為了觀你的及笄禮,畢竟是東嵐域最年輕的天境強者,多少我也得想辦法跟你攀點關係不是,二來嘛……”
風漣笑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斂去了幾分,正色道:“我想知道,你可有興趣,讓這大荒國的國姓,改成‘顧’?”
顧清歌平靜的放下茶盞,看著風漣笑眸中認真的神色,道:“風大哥的意思,是想讓顧家取代大荒國的皇室?”
風漣笑並不否認,甚至還大大方方的承認。
“沒錯,我確實是希望顧家能夠取代大荒國的皇室。”
顧清歌又道:“風大哥,你的風華國已經位列四國第一了,大荒國的皇室是哪一家,大荒國的國姓是什麽,對風華國也沒什麽威脅不是嗎?或者我這麽問,風大哥你這麽希望顧家取代大荒國的皇室蘇家,難道你就不想,讓大荒國並入風華國嗎?”
風漣笑哈哈大笑,道:“何嚐不想,可是,我不能。”
顧清歌眸光微窒,疑惑道:“不能?天下戰亂,風雲漸起,弱肉強食,這就是天道循環適者生存之理,為何不能?”
風漣笑輕歎一聲,不無遺憾道:“你說的,完全都對,可是,就是不能。”
顧清歌更加疑惑。
風漣笑瞧著她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得耐心的給她解釋:“四國,三族,兩院,雖然隻是東嵐域的勢力劃分,但是每一國,每一族,甚至每個學院的背後,都有著一個強大的勢力。”
顧清歌一愣,風漣笑這麽說,她似乎就能夠理解,為何風華國明明有能力可以吞並大荒國,風漣笑卻說他不能。
風華國倘若將大荒國吞並,那大荒國背後的那個勢力,勢必會出手,不是對付風華國就是對付風華國背後的勢力,這麽一來,風漣笑就算吞並了大荒國,別說守不守得住,恐怕連他風華國都得搭進去。
“風大哥,大荒皇室背後的,是什麽勢力?”顧清歌問到。
風漣笑搖搖頭,道:“我能告訴你的是,風華國背後的,是一個名叫悠然門的勢力,端木家的背後,是南幻域五大世家第二位的林家,至於大荒皇室背後的勢力,我並不知曉。”
這麽神秘?
風漣笑連端木家背後的勢力都知道,卻不知道大荒皇室背後的勢力?
而且,他連自己風華國背後的勢力,也能這麽輕易的告訴她,顧清歌明白,風漣笑是在向她示好。
不管是因為她的及笄禮上,費愷還有關堯的到來,還是龍塵彥和鳳晨曦的出現,加上最後眼都不眨就揍了蘇毅明的龍淵,風漣笑是聰明人,他知道想要得到顧清歌的信任,首先就要學會坦誠。
“那風大哥可知道,司空家背後的勢力?”顧清歌想了想,既然不能探查大荒皇室背後的勢力,說不定能夠問到司空家的,倒也不錯。
“司空家背後,是混亂平原上最大的組織,名叫魔屠。”風漣笑皺眉,說起魔屠這個組織的名字時,他臉上的神色似乎是帶著幾分厭惡。
魔屠嗎?
顧清歌半眯著眼,沉默不語,安靜的在思考著什麽。
半晌後,她微微側頭,朝著她閨房屋頂上的人影叫道:“流光,你能不能查出來大荒皇室背後的是哪個勢力?”
正橫躺在房頂上的流光,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眼坐起來,道:“小姐,查不出來,不過上次我去皇宮裏溜達的時候,在一個密室裏看到過一個怪異的圖騰,不知道跟你問的事有沒有什麽聯係?”
顧清歌眸光一亮,急急道:“還記不記得是什麽樣的圖騰?讓錦繡拿紙筆給你,能不能畫出來?”
流光從房頂上縱身一躍,穩穩的跳了下來,拍拍身上的黑衣,平凡至極的一張臉上掛滿了為難之色。
“小姐,你讓我畫?你難道以為,我是個知書識字的……”流光一隻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
顧清歌一拍腦門,一陣的抓狂無力感。
她怎麽就忘了,這家夥人模人樣的,可是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化形獸啊,她怎麽就指望一隻獸,會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