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年困惑
“竹林大公會”打烊第三，雁山門前掃雪，掃帚伸入地麵觸到霜地，一不注意就容易打滑。雪堆累到雁山半個身子那麽高，嗬出哈氣嘴唇都打顫。
智整個人縮在一塊，頭壓得很低，懷中抱著一堆木雕，緊緊抱住生怕陌生人瞧了去，一路跑到竹林大公會門口，隻見雁山打掃大門緊閉的店鋪門口。
智探出頭：“阿羅哥還沒回來？”
“會長還是外出。”
智：“都幾了，約好三日見。”
一著急，懷中木雕掉到地上一個，智彎腰去撿丟的就更多，雁山幫忙撿，發現木雕很是精致，有龍有獅，形象傳神。
雁山：“智哥，這都哪裏買的？可好看……”
智當慣淋，被輩分比自己還低的雁山誇獎，喜不自禁，顧不上繼續摔到地上的木雕，跟雁山誇耀起來。
智：“哪是買的？都自己折騰，你看……”，拿起一個龍雕，獠牙畢現，長須披身，一副威武神姿，“就龍雕，用十幾個晚上才給弄出來，這手全是弄出的道子。”
雁山接過木雕，仔仔細細地端詳，崇拜地看著智。
雁山：“智哥啊！你可真神了！哎呦，就差上個條讓龍飛上去！”
飛？木雕飛？聽起來是真的不錯，怎麽實現？
智陷入沉思之中，緊促的眉頭一沒注意沾上雪點。
回到虎踞閣中，林老爹招呼著客人，把毛巾搭拉在肩膀上，外頭是冰雪紛飛，一進屋子就像汗蒸十分溫暖，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
“老爹！蒸羊肉要二兩，我這兒客人多，別怠慢了哦！”
“酒都倒空了，過多久連個夥計都沒個蹤影，怎麽回事啊？”
林老爹客氣地點頭招呼，有的賠不是。
虎踞閣裏頭客人比以往要少了三成，雖然人是還熱熱鬧鬧的，但夥計可都紛紛離開，現在幫廚和上菜夥計到處難找，令林老爹終日發愁。
竹子張背著一袋沉甸甸的食材進後廚，霧氣騰騰迎麵衝臉，眼睛都睜不開。
林老爹走過去手臂揮幾下打散霧氣，一隻手推著竹子張往裏邊走。
後廚內幾個廚子忙得不可開交，升任案板的竹子張成後廚裏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夥計走了不少，等下幹活麻利聽話的幫廚更是不多。
案板一擺，大魚一上，竹子張手中捕按照既定軌跡，幹脆迅速地將魚碎成若幹塊，往旁邊一堆。肉成泥，菜成條都是一氣嗬成，沒有拖泥帶水。
望青閣生意自然也蕭條不少，別的不，姑娘們穿的少凍感冒都不少，匡相德堅持讓大家輕絲披身不能忘了本分。
韓衝騎駿馬圍繞望青閣後邊的湖畔繞圈，一圈、兩圈、三圈，韓衝的目光一直凝望著樓閣之上的一扇窗戶。
窗戶已緊閉，韓衝下馬在一旁閉目養神。不久之後阿寧興衝衝地跑來，韓衝一把抱起阿寧，兩人相擁在一起。
阿寧：“今好早啊。”
韓衝：“可不？一路換了三匹馬飛奔回來，你瞧我給你帶了些什麽？”
韓衝從懷中掏出一盒精致的胭脂粉，頗有西域風情，不像是本地常見的東西。
女孩子家家自然是喜歡驚喜的，對新鮮玩意更是愛不釋手，接過來打開，香氣四溢，帶著麝香和梔子花清香，並不委婉更是熱情似火的香。
阿寧：“哥……你真好。”
臉頰緋紅，像盛開的桃花，然美豔。韓衝這下才仔細看阿寧今沒什麽化妝，臉上很是淡雅，鵝蛋臉溫婉可人，神態嬌羞。
韓衝心頭一顫，又是抱住阿寧，阿寧的手拉住韓衝的手臂。
阿寧：“哥……你我們這樣，什麽時候是個頭？”
韓衝男子氣概上頭，聲音慷慨激昂：“我我我，絕對要娶你，你當我媳婦兒！咱們回家。”
阿寧嬌嗔地笑著：“可我還在望青閣中啊，掌櫃怕是不會放我吧。”
韓衝很是迷茫，他十分了解兩人在一起的前途未卜，但美人在懷，他又很是渴望與她一同過安寧的日子。
湖邊來往的人們各有心事，湖麵仍是碧波蕩漾，隻有白才曬出個水花，等晚上又是冰麵覆蓋，跟私會的情侶一般，找個時間才能見得到光。
月光悠悠，照在智的窗前投下餘光。又從外麵回來的智被林老爹好一頓罵，是踢個比賽拿點錢財怎麽就忘本了？幹活不上心，虧得老爹還騰出地方供著他，不然早到外麵凍死了。
智雖沒什麽大誌向大本事，但受氣的事情一旦遇多了心裏肯定不好受。進屋來一腳狠踹椅腳，反而讓自己疼得不行，抱著腳哀嚎。
自己一身本領，如今隻得在虎踞閣中終日吆喝賣笑，智對命運產生懷疑。從前和韓衝，竹子張三人混跡竹林，無牽無伴隻要快活，名為劫富濟貧，實實在在的壞事卻一件沒幹成過。
相比於當下，智深感前途不在這裏。這種憂慮是蹴鞠大賽拿了些錢財之後產生的，也是遇到羅甘之後才出現的，做的木雕第一次被人認可，自己努力總算換來一聲吆喝，這不是賣笑換來的。
智看著雜亂擺放在房間的楠木堆，想起當時和羅甘吹噓過的豪言壯語，心想定要做出點成績，去阿羅哥身邊才不會拖他後腿。
身上充滿幹勁，智拿著削尖的石頭在地板上塗塗畫畫，比劃出木雕草圖，在每個木雕背上都畫上翅膀，想象著龍啊虎啊長出翅膀在空翱翔。
房間內叮咚作響，竹子張一身油煙味，開門就看到智孜孜不倦地擺弄木雕那些玩意，心領神會，對他來見慣了智從到大就這點興趣。
智頭也沒回問候竹子張：“呦，這麽晚才回來啊？”
“多留一會兒跟廚子多學點技術。”
竹子張饒有興致地拿起龍雕，露出十分詫異的表情。
竹子張：“智啊，長進不少啊！東西越來越像模像樣，就是……”
智停住手上的事情，看向欲言又止的竹子張。
竹子張：“就是這龍，哪有翅膀長在尾巴上的？哈哈哈！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