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吵上了
就在曾子浩發怔的當口，曹小滿舉起笤帚就向他打去。
“我打死你這個臭流氓！來人啊，快來人抓流氓啊！”曹小滿一邊打一邊大喊。
曾子浩挨了好幾下，怕她把人引過來，忙不迭地跑掉了。
曹小滿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狗東西，你也有今天！
看到他現在那副狼狽樣，真是說不出的暢快，現在三伯也知道了他和曹翠英的事了，三伯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就等著看曾子浩怎麽被收拾。
等到放工回家的時候，曹小滿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這才記起每天都來幫她幹活的楊冬來，今天沒來，也不知道被什麽事耽擱了。
曹小滿背著背簍往回走，剛走過兩條田埂，趙大娣從遠處往這邊跑，見到曹小滿著急地喊她。
“小滿，你怎麽還在這兒呢？趕緊回去，你三伯正在你家鬧著要趕冬來走呢！”
“啊？”
曹小滿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昨天回來時曹文壽說過的話，拔腿就往家跑。
還沒走到家門口，曹文壽凶狠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種，想娶我們曹家姑娘，就給五十塊彩禮，沒有五十塊彩禮你這訂婚宴就辦不成！”
果然還是為了彩禮錢的事，曹小滿心裏的火頓時噌噌地直往上竄。
一向沉默寡言的曹文福都開口跟他理論：“我嫁的是我的女兒，要不要彩禮錢也是我說了算，你來胡攪蠻纏個什麽勁！”
“你也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貨！”曹文壽連親兄弟一起罵，“你又沒有兒子，滿丫頭要嫁了出去，等你將來老了，還不是要世遠給你養老，難不成你還指望這個沒爹沒娘的野種？”
“我們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現在對世遠好，難不成他將來還會忘了你這個親叔叔不成？”
“你想把滿丫頭嫁給這野小子也行，讓他給彩禮，我們光明正大把閨女嫁給他，讓他們自立門戶去過小日子，你有親侄子給你養老，你要看不上世遠，還有世林嘛！”曹文壽說得唾沫亂飛。
曹文福嘴笨，剛才能回一句嘴，已經是他的極限，現在隻能憋紅了臉，口裏隻一直念叨：“小滿是我的女兒，是我嫁女兒……”
白春蓮急得快要哭，楊冬來鐵青著臉說道：“五十塊錢彩禮錢我可以給，可這錢我是要給我爹的，再不濟也要小滿自己拿著，你還想怎麽著？”
“什麽叫給你爹！”曹文壽激動得跳起來，指著楊冬來大叫，“我是曹家當家的，這個錢要給我，你要敢不給我，我就讓你的訂婚宴辦不下去！”
“曹文壽！”曹小滿一聲怒吼，院門被她“砰”的一下踢開。
還不等滿院子的人反應過來，就聽“嘩啦”一聲，一盆涼水鋪天蓋地，曹文壽被當頭潑了個徹底。
院裏院外，吵架的，看熱鬧的，全都瞠目結舌地看著曹小滿。
看著她把盆子往地上一扔，掐著腰，冷冷地對曹文壽說道：“你腦子不清楚，我就替你洗一洗！我要嫁誰關你屁事，我就是一分彩禮錢不要，你能把我怎麽著？”
“黃狗吃家屎，你管的倒寬！自己家那一畝三分地還沒弄明白呢！”
曹小滿過去在向陽村裏，除了被寵的有點嬌氣之外，其實是個與人為善的姑娘，大家從沒見她跟誰吵過架，更沒見過她罵起人來竟然這麽伶牙俐齒，罵了一串，愣是讓曹文壽沒還上嘴。
罵完了，曹文壽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張口就罵：“你個小畜生，竟然敢幫著外人潑你三伯一身水！你個不孝的東西，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說完看準了院子裏的劈柴彎刀，衝過去就要抓刀，可他忘了，有楊冬來在，哪裏能讓他得逞，腰還沒彎下去，楊冬來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搶先一步把刀奪了過去。
曹文壽撲了個空，索性趁機往地上一坐，指著楊冬來就開始叫罵起來。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去告你，當兵的打老百姓了……當兵的打老百姓了……”
曹文壽蠻橫碰瓷，楊冬來身份特殊，除了能恨恨瞪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圍觀的人紛紛議論，這下楊冬來真要被訛上了，也有說公道話勸曹文壽起來的，各種各樣鬧鬧哄哄。
還是曹小滿，又一個大步跨到他麵前，問：“你起不起來？”
曹文壽根本不理她，一臉橫肉，齜牙咧嘴地說道：“當兵的打人，想就這麽算了，你想得美，想要我起來就賠錢，賠錢！五十塊，一分都不能少！”
曹小滿不氣反笑，高高在上地睥睨著他，“三伯，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你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起來？”
曹文壽比她聲音還大，還理直氣壯，“你們打人還有理了？大家夥可都看到了，你這小畜生潑了我一身的水，他楊冬來過來給我打地上，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我占理！”
說完，曹文壽又嚎起來，口口聲聲說楊冬來打了他。曹文福沒轍，上前就要去拉他，被曹小滿攔住。
“爹您幹嘛？您別管他！”
曹文福苦著臉，“不管他怎麽行？他這麽鬧下去，冬來的前程可怎麽辦？”
這些年曹文壽的嘴臉，曹文福是再清楚不過，他隻想息事寧人，花點錢就花點錢，沒了又掙，反正他有把子好手藝，十裏八鄉的人都請他去做木活，打家具。
“不行！”曹小滿堅決不同意，“就是您這些年太包容他，才讓他覺得我們家好欺負！”
曹小滿說完再次往曹文壽麵前一站，掐腰指著他，“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起不起來？”
“賠錢！賠錢！”曹文壽梗著脖子喊。
楊冬來也了氣，擋在曹小滿前麵，說道：“不就是五十塊錢嗎？我給……”
“不行！”
話沒說完，就被曹小滿打斷了。
“誰都不能給他錢！”曹小滿把楊冬來扯到身後，看著曹文壽說道，“大家夥都在這兒看著，冬來到底有沒有打你，自然有人給我們作證！但是你家曹翠英帶男人回家睡覺的事，大家夥可也都看在眼裏！”
曹小滿刻意放大了聲音，“咱們今天索性都不要做人了！你要是鬧得我家冬來當不了兵，我明天就去縣裏寫大字報，把你閨女的醜事張揚出去，我看曹翠英的臉往哪兒擱，我看你們還有臉見人不！”
“你敢！”曹文壽“噔”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曹小滿的鼻子。
“你看我敢不敢！”曹小滿毫不示弱，“大不了我們豁出去不當兵了，總不至於餓死，我倒要看看你閨女還活不活得下去！”
這下算是正戳了脊梁骨，徹底惹毛了曹文壽，他擼著袖子就揚起了手。
“你這臭丫頭就是欠收拾！”
見他要動手，楊冬來連忙把曹小滿拉到了身後，自己挺身出去，曹文壽這麽鬧他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當不成兵，小滿說得對，他有手有腳，總不至於餓死，活人生生叫尿憋死了才叫窩囊。
可還不等曹文壽的巴掌下來，就被院門口的一聲“住手”給叫了停。
轉頭去看，就見文隊長一臉怒氣站在院門口，一雙眼睛銅鈴似的瞪著曹文壽。
“曹老三你反了天了！”
曹文壽也委屈啊，原地一跺腳，“文老三你當個屁大的官兒，就覺得這村裏都是你做主了？你屁話都沒問一句，就指定是我的錯，我要到縣上去告你，告你徇私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