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女也殺,滿門抄斬
()小櫻被兩名黑風隊員帶來,進屋的時候也已哭得兩眼紅腫。她怕死屍,所以沒來看小果,但小果的死讓她非常傷心。
事實上,小果之死,讓麗人堂上下都哭成一片。小果在整個麗人堂里年紀最小,最招人疼,偏又極為懂事,會照顧人。所以要問誰人緣最好,小果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當初葉香主才指定由她擔任白鵬的貼身丫鬟。
一向古井無波般淡然的清霜,此刻也已經哭得昏倒,躺在了床上。小果從十一歲起跟著她,不久就一起被孟老幫主買來,在麗人堂與姐妹一樣相處三年,直到幾個月前才一個做了管家,一個跟了白鵬。今ri清霜失去世上唯一親人,悲痛更在白鵬之上,完全垮了下去。
小櫻與小果有類似身世,又是被白鵬狠狠欺負了再搶回府來,起初一段時間就像受傷的小貓,ri夜悲傷驚懼。所以小果雖不願議論白鵬的不是,卻刻意拿出許多心思照料小櫻,兩人同住水月軒,經常爬上同一張床談心到深夜。小櫻能夠恢復快樂,一方面由於白鵬儘力彌補,更重要的還是小果的照料。雖然小櫻年長一歲,但兩人相處時,小果更像姐姐。
如今小果一死,小櫻也是痛不yu生,進門的腳步虛浮踉蹌。
司徒靜迎了上去,攙住小櫻,扶著她來到小霞面前:「小櫻妹妹,你看看這人,認不認識?」
小霞看到小櫻,低下頭去,眼神躲閃。小櫻卻很茫然,看了一陣,搖頭說不認識。然後轉頭去找床上小果的屍身,想看又不太敢看,連串眼淚斷了線地往下滑。
「小櫻,你回去休息,改天我帶你到郊外騎快馬。」白鵬溫言勸慰。
「等等!」司徒靜盯著小霞看了一陣,蹲下身捏住她臉頰,伸手一掏,從她嘴裡弄下一副假牙來。
見了不再齙牙的小霞,小櫻「啊」地一聲驚呼。
司徒靜又拿來白鵬剛剛給小果洗身子的濕毛巾,在小霞的臉上用力擦拭,不但那些麻子漸漸消失,臉se也白了起來,容貌頗為俏麗。
白鵬霍然站起:「居然是易容的!你那ri在麗人堂門口乞討,就是預謀要混進來!什麼賣身給你爹收屍,也是編的故事?」
司徒靜則默默盯著小櫻。
小櫻臉se變換,既驚訝又憤恨,終於忍不住衝到小霞面前,在她身上狠狠捶打:「三姐!你為什麼下毒!你為什麼害死小果!」
小霞見身份拆穿,也不再低頭,冷笑看著小櫻:「櫻桃,看來你在仇人家裡過得很快活。」
「三姐」、「仇人」這些字眼讓白鵬心念急轉,隨即豁然開朗:「你是陸天翔的女兒!」
小霞的目光向白鵬狠狠看過來:「我叫陸寒波,不叫小霞,給我爹收屍的故事自然是編的,我爹被你燒得屍骨無存,哪裡還能收屍!」
白鵬將牙齒咬得「格格」響:「我一向不忍心傷害女人。你若是毒了我,死了自然萬事皆休,若是沒死,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你如今卻毒死了我的小果,就別怪我無情了!」
陸寒波一笑:「哎喲,死個小妾,你就痛不yu生了,別人死了爹的,你猜會怎樣?」
白鵬一時默然。
陸寒波繼續道:「還說別怪你無情。難道你有善良的時候?在湖州府隨便一問,誰不知道白幫主兇殘?無論我下毒成功與否,就沒打算活著離開。你動手!」
白鵬心知陸寒波為父報仇有情可原,又面貌俏麗,怎麼也下不去手殺她。見周圍人都看他,並不吭聲,轉身回到床邊,坐在小果身旁,輕輕撫摸她的臉蛋。腦海中一幕幕浮她的音容笑貌、溫柔體貼,再度痛徹心脾,忍不住就想仰天長嘯。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必須為小果討公道!」白鵬兩眼血紅,走回陸寒波面前。
陸寒波神情淡然,閉上了雙眼。
「殺你之前我要告訴你,我還要殺你的娘,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子侄,連同你家的貓狗雞鴨,全都殺光!」白鵬揪住陸寒波的衣襟,咬牙切齒。
「你混蛋!」陸寒波又驚又怒,奮力向白鵬身上扑打。白鵬抬腿一腳,將她踢翻。隨後向司徒靜下令:「這事交給你了,別耽擱,今晚就動手,殺盡陸氏兄弟兩家人,滿門抄斬!」
司徒靜還沒答話,小櫻撲到白鵬面前跪下抱腿哭喊:「不要啊!哥哥!他們家裡人無辜啊!你饒了他們!」小櫻在陸天翔家裡生活了四年多,起初是當作養女,很得陸妻疼愛,與家裡其他人也相處得不錯,雖然後來由於被陸天翔弄上床而翻了臉,終究還是有感情。
白鵬面se冷峻:「小櫻,這事你不要管,回去歇息!」
「你不饒他們,我就不走!」
「我不可能饒他們。」白鵬看向司徒靜,「我要的是滿門抄斬,絕不留一個活口。這陸寒波不要殺,得帶她去看她全家人的屍首,讓她開開心,最後找偏僻處挖個大坑,將她活生生與屍首一起埋了,叫他們全家團聚。」
司徒靜一向狠辣果決,當初也是她提醒白鵬該滅門陸家以絕後患。可聽了白鵬說的手段,還是打了個冷戰。看來幫主表面溫和,骨子裡當真殘忍。
陸寒波聽了自然破口大罵,隨即被黑風隊員拿布條勒住了嘴,雖然仍然嗚哩嗚嚕地喊,卻聽不出罵的是什麼了。
然而沒人敢堵小櫻的嘴,她也在罵,站起身指著白鵬:「你終究是惡人!你終究是大壞蛋!我看錯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嗚嗚嗚嗚……」哭著跑出門去。
白鵬這時完全顧不上小櫻的心情,目光冷森森地看著司徒靜:「靜兒,當初沒聽你的,沒有斬草除根,果然遭了報應。可是,報在小果這樣的善良姑娘身上,是老天沒長眼!我也要逆天理而行,怎樣更兇殘,我就怎樣做,拆骨扒皮什麼都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司徒靜點點頭:「我會盡量讓她家人也死得也痛苦些。這不合我的xing子,但我聽你的,放心。」
「還有,滿門抄斬的『抄』字也要做到,咱們幫里缺銀子,陸氏兄弟兩家應該有些積蓄,都搬回來!」
「是!屬下遵命!」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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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靜帶著人馬到陸氏兄弟家裡大開殺戒時,白鵬已在屋中獨坐許久。
「小果,這時候,你的仇應該已經報了。」白鵬看著窗外月牙哽咽道,「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如果你能回我身邊,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哪怕讓我死,換你活……」
他起身走到床邊,看著一動不動的小果,輕聲說道:「小果,你相公我一向怕鬼。可是,今天我頭一次盼望世上有鬼。若你有知,出來跟我見一面。」說完向四周張望,卻久久不見動靜。
最後,白鵬脫下自己外衣,鑽進被窩和小果並排躺了,將她已經僵硬的身體摟入懷中:「小果,每天我不睡,你就不睡,今天你是第一次比我睡得早?呵呵……這樣才乖,好好睡。」說著話,與小果臉貼著臉,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實白鵬根本睡不著,思來想去,都是「假如當初」如何如何,時而悲從中來,繼續流淚,哭得眼睛發乾,口唇發麻;時而又湊到小果耳邊跟她說悄悄話,都是些她生前沒聽到過的甜言蜜語。同時也在小果臉上身上細細撫摸,親了又親。好歹這是自己的老婆,從前看她太小,一次都沒有如此親密過,今晚這樣也是聊作安慰。
對司徒靜說要陪小果一夜時,白鵬是當真決心要跟小果圓房的。可是躺在她身邊又沒了勇氣,不是害怕與死人親熱,否則也不會摟著她睡了。只是他想,此事小果根本不知情,更不可能快活,強行做了也毫無意義,枉自壞了小果清白的姑娘身子。
早上司徒靜過來的時候,兩人四隻眼睛都布滿血絲。
「你一夜沒睡?都辦完了?」白鵬問道。
司徒靜點點頭:「辦完了,都按你的吩咐做的。你也一夜沒睡?」說著看了看仍躺在被窩裡的小果,想問他究竟有沒有做那可怕的事情,終於問不出口,改為問道:「靈堂你打算設在哪裡?」
「水月軒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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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七天,白鵬都守在小果的靈堂里。起初還不肯讓人蓋上棺材,想能時時看到和親吻小果,然而只過一天就隱約有了不好的氣味,小果的圓潤臉蛋也有些凹陷了,為了不影響心中小寶貝的美好形象,只得忍痛蓋棺。
到第四天時司徒靜來勸,說白鵬的痴情令人感動,但血手幫這艘大船不能沒人掌舵,請幫主去處理公務,而白鵬只是默默搖頭。氣得司徒靜大喊:「假如哪天我死了,你也是這樣沒出息的表現,我定要從棺材里跳出來狠狠踢你幾腳!」
這七天,除了丫鬟小桃來靈堂伺候白鵬,小玉也每天過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笨嘴拙舌不會安慰人,只能靜靜坐在一邊陪著。
看著生離死別的場景,小玉的心理年齡似乎又迅速成長,眼看著就變成二十來歲的樣子,那基本上就是她陷入沉眠之前的真實年齡了,身材也完全恢復了最初白鵬為她「設計」的規格,前挺后撅,完美到極限,足以令見到的男人瘋狂。然而白鵬心思都在回憶往事,對小玉幾乎視而不見。
連續七天不與女人親近,這是自從白鵬認識蘇柳之後至今從未發生的事情,而且到小果出殯下葬后仍在持續。似乎與女人親近就是對不住小果,畢竟小果雖有名分,卻至死都沒做上真正的夫妻,她死時一定不甘心,白鵬也不甘心,以至於不願用床第之事來觸動這塊傷痛。何況,麗人堂里剩下的三個老婆中,蘇柳的房間就是小果中毒的現場,他不想去觸景傷情。而小櫻因為滅門之事已經下決心不理他這個大惡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自然也沒的可談。晴坂千代這老婆還是名義上的,因為泉台驛的事情,究竟要不要把她當作真老婆還要好好考慮。
之後白鵬開始處理公務,這時在書房伺候的換成了胖乎乎珠圓玉潤的丫鬟小桃,其實這原本就是她的工作,只是以前被小果搶著做了。結果白鵬總是百般不順心,要麼嫌小桃不及時添茶倒水,要麼怪她研的墨太淡,諸如此類,時不時地斥責,害小桃每天都要偷偷哭幾場。
這天白鵬批閱好了公文,將報告類的放在左邊,申請核准類的放在右邊,右臂習慣xing向斜後方一撈,以往這時都要將小果抱到腿上來,讓她給右邊的公文挨個蓋章的,這次卻觸到一個軟軟的大屁股,抬眼一看,乃是小桃,於是又一次想到小果已死,頓時一拳擂在桌子上,心痛如絞。
小桃以前旁觀的多了,知道這時一般會發生什麼事情,怯生生地說道:「幫主,小桃也可以幫你蓋章。」
白鵬聽了更加煩躁,小果也是你能取代的嗎?立刻吼道:「小果是坐在我腿上蓋章,你呢?你這麼胖,想壓死我嗎?」
小桃嘴一扁,「哇」地哭了出來,扭著大屁股跑出了書房。恰好司徒靜看到這一幕,走進來對著白鵬一拍桌子:「幫主!你究竟要作到什麼時候!一個小果的死就將你毀了不成!」
白鵬淚光朦朧:「以前我情緒一旦不好,小果察言觀se就會來幫我按摩太陽穴,推拿肩膀,一句話都不用說,我很快就能放鬆下來。」說著一指門外,「這些小桃都不會!」又指司徒靜,「你也不會!」
司徒靜臉seyin沉:「人各所有長,天份不同。小果是個出類拔萃的好丫鬟,好小妾,但她也沒什麼主見。你能讓她做鷹堂香主嗎?能讓她為你統帥大軍東征西討嗎?我……我為你做的還少嗎!」
「是,你說得對……靜兒……」白鵬低下頭去,用拳頭重重捶自己額頭。
司徒靜又微微一笑,走到白鵬身後,將他的頭捧到胸口,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揉動:「你說的也對,我是你的女人,就該體貼你,不該總是罵你。」
「沒關係,你第一次罵我的時候我很傷心,現在早就習慣了。」白鵬也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給你按摩這個活兒,真的不適合我干。」司徒靜嘴角一絲壞笑。
「為什麼呢?」
「我學的拳腳功夫,惟有三十六路鎖魂奪命大擒拿,所以,我手裡捧著一顆腦袋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用力一擰,咔喳一聲扭斷他脖子。」
「哈哈哈……」白鵬側身摟住司徒靜,將她拉到腿上坐了,「好了,現在我心情好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唉,你頹廢了這麼多天,幫里已經烏七八糟,各堂上繳越來越少,花費越來越多,馬上又要收不抵支了。」說著從懷裡摸出幾張紙來,「你給了俞佰通七千兩銀子去買團練使的任命,這是我在巡撫衙門的眼線給的報告,巡撫只收到二千兩而已,還有五千都落了俞佰通的腰包。幫主,你若是再什麼都不管,血手幫就被蛀蟲吃空了!」
白鵬接過報告細看,頓時大怒:「讓守衛去叫俞佰通過來!立刻!」
司徒靜在他臉上一親:「嘻嘻,我的好幫主,你終於恢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