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分歧
白發老頭哼了一聲，心裏念叨著老子真是吃力不討好，不說了還不行嗎，心裏卻終究是放不下心的，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又再次開了口。
“反正……你自己小心些，這事情沒那麽簡單。”
小葉子哦了一聲。
“那照你的說法，我現在應該怎麽辦？立刻把你和這丫頭帶著到師父麵前去告狀嗎？我是沒什麽意見啦，不過你那徒弟如今還在接受師父的手術治療呢，要是被打擾了……”
白發老頭震驚了一下。
“還在手術？我不是都被關起來好幾天了嗎？”
小葉子嘲諷地喲嗬了一聲。
“你還真是厲害啊，被關在密室裏也能知道外邊的光陰流動。”
白發老頭焦急地跺了一下腳。
“你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徒弟到底怎麽回事？老婆子這麽久都沒治好他，他是不是……”
小葉子對著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那徒弟可不是傷筋動骨那麽簡單。普渡齋的人就算真的是神仙下凡，救命總也是需要時間的吧？你那麽急躁幹什麽？”
白發老頭見她臉上神色淡然，說話的語氣裏也隻是鄙夷並無多少焦慮，心裏暗自放下了心。
她這樣的態度，至少說明劉寶是安全的，問題不大。
隻是耗費的時間也太久了些……那病還真是來勢洶洶，竟然如此駭然。
他這邊心浮氣躁地擔心著劉寶，倒是把之前惦記著小葉子的事情給忘記了。
一旁的小丫頭看在眼裏，非常鄙夷地哼了一聲。
果然是個油腔滑調的老滑頭，之前還表現得多麽關心小葉子姐姐呢，如今竟然一聽到自家徒弟的消息就忘得這麽快了！
果然這人是完全不可信的，剛剛分明就隻是在逢場作戲！
呸呸呸！不要臉！
她在心裏對白發老頭下了判斷，臉上的表情就更輕蔑了，幾乎要把鼻子對到天上去了。
小葉子見她如此，一眼便明白了她心裏在想什麽，雖然覺得這喜怒表現在臉上的狀況不太對，可也實在氣氛白發老頭對她的關心隻停留在表麵上，沒有開口阻止。
小葉子和小丫頭一起冷著臉把白發老頭送到了朱雀和衛天則在的地方。
“你們鍛體都結束了？那我讓人給你們安排一點吃的送過來。”
朱雀和衛天則在聽到有人響動的時候就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把手上的地圖藏好，而後冷著臉坐著，擺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白發老頭一看他們這表情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剛要開口說話，小葉子卻先他一步地開了口。
“你……老大怎麽樣了？”
朱雀本以為自己會應付什麽東西，卻沒想到小葉子落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轉身要走，完全沒有停留的意思。
她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叫住了她。
小葉子頭也不回地冷聲道：“這些事情那老頭子都知道，他應該也很想和你們好好說說，你們還是自己慢慢交流吧。”
朱雀一聽能從其他地方獲得信息，自然也不再留著小葉子。
之前經曆了那麽多，如今她對小葉子不再有怨念，卻多多少少是有幾分忌憚的。
普渡齋的手段，在自己親自經曆過之後才知道是什麽樣的神鬼莫測。
之前小葉子雖然行事荒誕，可畢竟性格還算接地氣，她隻是覺得有些煩人，可沒覺得普渡齋是多麽難進入的地方。
可如今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變化，又親身經曆了這普渡齋內的種種怪事，她心中的厭煩就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忌憚。
這忌憚在麵對明知是友的白發老頭時都掩藏不住，更不要說是在麵對小葉子的時候了。
小葉子感覺到身後人忽如其來的放鬆，也懶得和他們糾纏，默不作聲地走了。
小丫頭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姐姐，那老頭太不是東西了！”
小葉子見她真心實意為她打抱不平的樣子，有些好笑。
“你對他的偏見也太大了，其實他說得也不錯，這一次要不是他自己還算有腦子，我們可能就……”
她的聲音很輕微，像是非常脆弱。
小丫頭的心驀地一疼。
她知道，小葉子一向對她們都是很好的，即使是那些背地裏……的人，她也從來都沒放在心上。
這麽多年，她也隻見過小葉子對這個老頭子那麽大的反應。
她本來以為是這老頭和小葉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之前小葉子姐姐又說，老頭子的鍛體還是她親自施的手術，甚至為他再造……這麽看來，她也不像是那麽討厭他。
可那老頭子實在不是個東西，竟然如此不知恩！
小丫頭憤憤不平地數落著。
小葉子聽得不住地笑。
“行了，你也不用這麽義憤填膺，其實我……也沒有那麽討厭他。”
她的目光幽幽的，而後似乎是歎息了一聲，那歎息並不明確，幾乎讓小丫頭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她周圍在瞬間就點燃的悵然又太過明顯，讓她不能忽視。
小丫頭有些擔憂地看向小葉子。
“罷了。這些事也不是我裝作不知道就不存在的，你也不用安慰我。”
小葉子對著她笑了一下，心裏有幾分暖意。
好在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不領情，好在還是有人站在她這一邊的。
隻要能守住普渡齋，那即使過程艱難一點也沒什麽關係。
她這麽想著，帶著小丫頭離開了。她們都被困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注意到那走廊的盡頭處有一雙怨毒的眼睛。
“怎麽回事？”
那怨毒眼睛的主人回到了某個房間裏，嚴嚴實實的黑暗之中，一個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燈在瞬間被打開，露出的一張臉正是屬於之前出現在密室裏要結果白發老頭的那個女人。
“不知道。小葉子把那老頭送回了朱雀和衛天則那邊，我不敢跟得太近，隻遠遠地看著，我覺得他們似乎並不和睦。”
容貌豔麗的女子嘖了一聲。
“你這說的是什麽廢話！他們不和我還不知道嗎？要你來這裏邀功？！”
另一人被吼了一句，有點不服氣。
“可你之前來的時候，也說了事情可能並不是我們一開始知道的那樣，好歹我是給你確定了啊。”
“行了行了，廢話那麽多。那現在怎麽辦？”
“衛天則和朱雀手上的那張地圖，應該足夠送他們下地獄了，如今那老頭跟著一起去了不是挺好的嗎？”
“可小葉子已經和這事沒關係了！她既然明目張膽地把那老頭子送了回去，自然就不隻是你看見了，以後老婆子追究起來，隻會說你那地圖有問題！”
“行了行了，你那麽激動幹什麽？事情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早就沒有回頭路了，還需要你來說什麽？！我們加快進度，在老婆子結束手術之前處理了，你猜那劉寶氣急敗壞之下還能不能聽小葉子好好解釋？”
“對啊……這樣的話，證據都不重要了，反正死無對證，想必他也隻會想著報仇，根本不會管這裏邊的彎彎繞繞。”
“目前的問題是，讓那地圖盡快生效，還有要在事情完畢之後把那地圖拿回來毀屍滅跡，別留下把柄！”
“這有什麽難的？包在我身上吧！”
另一邊，白發老頭和朱雀、衛天則坐在一起，交換了彼此的信息。
“所以，目前普渡齋也是暗潮洶湧，我的意思，我們還是不要牽扯進去，反正到最後她們誰能掌權和我們也沒啥關係。”
白發老頭用這一句話做了總結。
朱雀和衛天則卻露出幾分為難來。
白發老頭很不明白地看了兩人一眼，不知道這算是個什麽反應。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也別猜來猜去的了。”
朱雀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前輩，我覺得你這樣不太對。”
白發老頭把眉毛高高地挑起：“怎麽就不太對了？”
朱雀再次沉默了一下。
她自然也是不想牽扯到普渡齋的內部鬥爭裏去的，可不管怎麽說普渡齋的主人和小葉子都算對她有大恩，眼看著她們被人算計卻不出手，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白發老頭從她的為難之中看出了什麽，驚奇道。
“你以為我們出手能做什麽？在這些普渡齋的人眼裏，我們加在一起也不夠一盤菜的！我們不參與就是對小葉子她們最大的幫助了，最好還能老老實實地盡快走了，她也能放手施展。”
衛天則在旁邊一直沉默著，聽到這句話卻也忍不住了。
“這和逃避責任有什麽區別？”
白發老頭喲嗬了一聲。
“沒什麽區別啊，就是在逃避責任，可這也是事實。不然你去和小葉子說說，你和她單打獨鬥，看看能活下來幾分鍾？”
衛天則十分不服氣地說：“可這種事情又不是在打擂台，是簡單地比較本事嗎？普渡齋長期出世，人情方麵不夠練達，攻心之術必定是幼稚的，我們至少可以在這些地方幫上忙吧？！”
白發老頭被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