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圈套
容貌豔麗的女人笑得十分張狂，又帶著十足的得意。
“你看，我就說這事簡單吧，這不是就把地圖用起來了？”
“可他們如此謹慎，根本不準備靠近藥房和手術室，這根本沒用！他們不會出發什麽機關，也死不了！”
“你也太急躁了！誰告訴你我要他們現在就死了？再說了以他們現在鍛體之後的身手，你以為，那藥房裏的機關能攔得住他們？”
“那就讓他們破壞了重要的東西再畏罪潛逃！”
“嗬嗬，你倒是計劃得周全，可人家現在根本就不靠近藥房，你要怎麽辦？”
“你……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這事難道不是你的事情？你在旁邊說什麽風涼話！”
“我說什麽風涼話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和你討論著嗎？”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怎麽辦？涼拌。你急個什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看戲吧，這可是一出好戲呢。”
“你就這麽肯定這是一出好戲？當心引火燒身！小葉子可已經開始找你了，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知道你在我這裏，要是到那個時候還……”
“你放心，要是到那個時候我還沒想到辦法，我一定把你拉著給我陪葬。黃泉路上，我們還做好姐妹。”
“你……你這個瘋婆子！”
“嗬嗬……既然知道這事不容易，你就更謹慎些。別想著把我賣給小葉子，你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
衛天則和朱雀帶著白發老頭出了門。
“我說，你們到底準備去什麽地方？你們倒是和我說清楚啊！”
朱雀都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是冰塊。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自己回去，我不會攔著你。”
白發老頭哎喲了一聲。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不會是懷疑我吧？那劉寶可是我的徒弟，我害誰也不會害他啊。”
衛天則嘖了一聲。
“前輩誤會了，我們是怕你知道之後嘴上不遮掩，被旁人聽了出來。”
白發老頭在這一刻無比地懊悔。
懊悔自己之前魂不守舍地不夠專心，沒有聽清楚他們到底要去什麽地方。
他的嘴巴砸吧了兩下，又不甘寂寞地開了口。
“你們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說說看，我們幾個當中，是不是我對普渡齋的人最熟悉？我們隻是大致對普渡齋的結構有了了解，所以猜測那地圖可能沒有問題，可萬一有問題呢？我覺得你們還是把所有的事情老老實實地告訴我，這樣我也能按照記憶裏的東西幫你們對照一下，說不準可能避免一些事情呢！”
衛天則的聲音冷漠得毫無感情。
“前輩多慮了。”
白發老頭哎呀了一聲。
“這怎麽能是多慮呢？這是謹慎！謹慎你知道吧？要是有個萬一，我們也……”
他的話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活像是放開了閘門的水庫。
朱雀歎了口氣。
她的聲音在黑暗裏格外幽冷，像是在人耳畔訴說著什麽可怖故事的鬼魅。
“前輩若是喜歡說話，我們就將前輩送回去就是了。”
白發老頭驀地停下了聲音。
朱雀在黑暗裏勾起了唇角。
“既然前輩願意安靜下來，就聽我說兩句吧。我們這夜探普渡齋畢竟做得不怎麽有道理，要是被普渡齋的人發現了，難免又得掰扯兩句。”
她說到這裏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總之這事最好安靜著就辦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輩也不想被普渡齋的人抓住再次審問一番吧？”
猶豫了沒多久，朱雀還是把該說的都說了。
她想了想，覺得白發老頭除了任性些也沒什麽別的不好，能把事情說清楚還是好的，也沒有必要像對待小孩子那樣哄哄騙騙的。
白發老頭悶悶地哦了一聲，說了聲知道了，沒再說話。
朱雀的話讓他想起之前被抓到密室裏的情景，那一段經曆紙巾讓他心有餘悸。
另外他又想起來那事情是因為小葉子，心裏有些悶悶的。
如今他自身難保，確實是無法再幫助到小葉子了，隻能寄希望於她自己比他想的再機智一些吧。
不久之後的將來，白發老頭想起這天晚上他在黑夜裏的惆悵，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多管閑事了。
因為他發現小葉子不隻是比他想象的機智，而且機智得有些過分了……
當然，那是後話了，如今三人隻是安安靜靜地黑暗裏前行著，小心探聽著周圍的所有。
白發老頭覺得眼前的東西越來越熟悉。
普渡齋的路燈很少，燈光格外昏暗。可他也看得出來，眼前的建築輪廓十分的眼熟，眼熟得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我說，你們不會還是決定去看劉寶吧？我跟你們說，不管怎麽樣，這種事情可不能用來冒險，我覺得……”
白發老頭的聲音即使壓低了也是相當聒噪的。
衛天則覺得這人有些不可理喻。
“前輩放心，我們還不至於這麽沒有分寸。”
白發老頭的聲音依舊低著，卻也莫名多了幾分焦灼之意。
“什麽叫你們不至於這麽沒有分寸？你們做的沒分寸的事情還少嗎？不行，我後悔了，你們現在就跟我回去！”
他自己覺得自己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反正都查探不出什麽東西來，還是不要冒險的好，萬一又觸發了什麽不該有的劇情呢？
這普渡齋的恩恩怨怨，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大不了耗著唄！
然而大概也隻有他一個人覺得自己有道理。
反正衛天則和朱雀是都沒有理會他。
白發老頭一見他們如此執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伸出手去就要把他們往回扯。
“你們跟我回去！”
衛天則忍住怒氣拉住了他的手。
“前輩自重！”
白發老頭差點跳起來。
“你說誰不自重？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去影響老婆子給我徒弟治療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衛天則忍了許久才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好聲好氣地道。
“你真的誤會了，我們沒有要去老大那裏。”
白發老頭的眉高高挑起，顯然是十分不相信的模樣。
“那你們要去哪裏？”
還沒等兩人回話，他便又自己開始自說自話。
“說不出來了吧？我告訴你們啊……”
衛天則咬牙切齒忍辱負重地開了口。
“我們去找小葉子。”
白發老頭啊了一聲，似乎是沒有聽清一般。
“找誰？”
朱雀在他的身側伸手拉住了他的臂膀，
“小葉子。這下聽清楚了吧？你要是想回去就自己回去，我們還得去看看小葉子前輩那邊的情況。”
白發老頭發覺自己確實是誤會了，一時間有些尷尬。
“這個……小葉子啊……哈哈，不錯不錯，這種時候去找她是最不錯的，我們去看看她那邊的情況，也就能……哎呀你們這兩個孩子呀，一點都不懂事，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嗎？一開始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你看看，這折騰得多尷尬！”
朱雀嗬嗬了一聲，沒有說話。
衛天則半眼都懶得看他，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不管是普渡齋的內部鬥爭還是老大那邊有了什麽情況，小葉子那裏都是會有動靜的。
至少……比像沒頭蒼蠅一樣去找不認識的人探聽消息靠譜多了。
朱雀和衛天則計劃得明白，他們是去小葉子的房間看看情況。若是小葉子安安靜靜地睡了，那多半哪裏都沒出什麽大事，他們也可以放心了。
若是小葉子在和什麽人商量著什麽，他們正好可以聽聽，看看是不是和他們有關的事。
若是小葉子不在自己的房間裏……
他們都希望這最後一個情況不發生，畢竟若是小葉子真的不在房間裏，那可能性就太多了，即便是想排除都無法。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朱雀和衛天則在小葉子的房間外探查了許久，就是什麽都沒有聽見。
兩人臉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們開始推測可能發生的事情。
“會不會是小葉子前輩根本沒有住在這裏？”
朱雀本能地排斥這事，一開口就想把這可能徹徹底底地掐斷了。衛天則皺了皺眉，倒是也沒有反駁她。
確實有這種可能。
白發老頭抬手擺了擺：“你們別想了，這地方我來過，確確實實是小葉子住的房間。”
衛天則一挑眉。
“前輩能確定嗎？來的路上，您可是沒有想起來。”
白發老頭顯出些微窘迫的神色，而後咬了咬牙，沒有鬥嘴，十分冷靜地陳述。
“我那時就看出來周圍的東西眼熟了，隻是一時沒有想起來而已！之前我來這裏也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哪裏就能記得那麽清楚？”
白發老頭即使是冷靜地陳述的時候，也都像是握著一把在爆炸的炮仗。
衛天則和朱雀聽了他如此中氣十足的一句話，都有些沉默。心中的不安在黑暗裏開始醞釀生長，很快便張牙舞爪地長成了怪獸。
“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吧。”
許久之後，朱雀溫吞著聲音開了口。
“在這裏待著也不是辦法，我們先走吧，後邊再從長計議。”
衛天則疲憊的聲音響起，顯然也是讚同她說的話的。
白發老頭什麽也沒說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反應過來如此昏暗的光線之下他們大概是看不見，剛要開口再重複一遍卻見兩人已經邁開腿去了。
再次感覺到自己被輕視的白發老頭磨了磨牙，究竟沒有說什麽，也抬起沉重的步伐跟上去了。
這事情的發展，好像越來越莫測了。
總讓人心中惴惴不安，擔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三人的腳步太輕巧，輕到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發覺。
輕到已經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也或許，是因為那些人腳下太過急躁，根本沒有意識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她們的聲音也是急躁的，風風火火帶著許多的情緒。
“哎呀你們快點！主人要等不及了！”
女人焦躁的聲音像是帶著鮮紅的顏色一般在眼前炸開，三人皆是一愣，而後下意識地往旁邊躲去。
這個時候，朱雀衛天則和白發老頭正走在一處滿是藤蔓的回廊處。
樹木繁盛，枝葉參天，十分便於躲避。
幾人幾乎想也不想地往樹木叢生處避了過去，而後便看到回廊處一大群風風火火的女子走過。
按理說，普渡齋既然救治病人，深夜急救的事情就算不是常有也不至於生疏。可這些人腳下慌慌亂亂的，分明……是緊張中帶著驚恐的模樣。
幾人都感覺自己的心慢慢提起，擔憂堵在喉頭，讓人難受。
“你們都把手上的東西端好了，不要灑出來！”
她這麽一說，躲在暗處的幾人才注意到，這些人手中都提著一個小桶，不知當中是什麽。
“哇呀——”
有個小丫頭忙中出錯，摔了一跤，手中的小桶滾到了地上，衝天的酒氣立即蔓延開來。
“你你你……你究竟是怎麽回事？不會走路就老老實實在地上爬！耽誤了主人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那小丫頭顯然被嚇得不輕，張開嘴便大哭起來。
“姐姐，姐姐……我害怕！”
疾言厲色的領頭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瞧你那點出息！這事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要你把東西拿過去潑到那人身上就是了，又不要你點火又不要你收屍，你怕個啥？！”
旁邊站著的衛天則沒察覺到自己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收屍？給誰收屍？
這個方向？究竟是什麽地方……
他閉著眼，大口地呼吸著，又克製著自己不發出半點的聲響。
如今經過了鍛體，他的身體變得比以前強壯了許多，在經曆過最初的習慣之後，對身體的掌控也精準了不少。
精準到，他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想起來，之前仔細記住過的任何事情，任何東西……
那張地圖，他早就清清楚楚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那方向是手術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