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爭論
白發老頭覺得這人的心思實在歹毒，隻要他們去鬧了，無論如何，這事出來之後，小葉子都討不了好。
無論是普渡齋徹底亂起來，還是別的什麽情況，總歸小葉子的精力都會被削減，若是老婆子出了什麽事，她的靠山都得就此倒了！
白發老頭忍著憤怒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三人合計了一下，決定老老實實待著哪裏都不去。
隻是那門開著，空曠的走廊漸漸被黑暗覆蓋的時候，簡直像是藏著無數眼睛暗自窺探，實在讓人不舒服。
白發老頭提議幾人換個房間睡。
衛天則和朱雀想了想，覺得這事也沒什麽好堅持的，就沒怎麽糾結地用地圖判斷了一下客房的區域，換了一間套房。
套房有三個臥室，甚至還有掛著電視裝了背景牆的客廳，裝修高檔得讓朱雀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白發老頭嗤笑了一聲，嘲笑她的沒見識。
“你還真以為普渡齋的人是什麽貧窮的農民啊？他們的收入可比你想象的多多了，就這麽點東西就驚訝得倒吸一口涼氣了？真要是讓你見到了普渡齋藏著的寶藏，你還不得嚇得暈過去啊？！”
朱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白發老頭十分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
“你倒是想我是個啞巴，可惜啊，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還是看得開些吧，免得以後把自己氣出毛病來。”
朱雀一時間沒能找到該如何說。
朱雀覺得自己要被氣哭了。
她之前怎麽就沒覺得這白發老頭這麽討厭？不，不對，她一直都覺得這白發老頭一言難盡，隻是如今更討厭了！
她在心裏憤憤不平地吐槽。
衛天則一臉沉悶地在旁邊看著這兩人互懟，隻覺得心浮氣躁。
“你們心情倒是不錯。”
他忍了又忍，終於是沒能忍住地冷笑了一聲後冷嘲熱諷地開了口。
白發老頭喲謔了一聲，十分知情懂趣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們冷落了你，不高興了？放心啊，老頭子在這種方麵一向公平的很，你想和我聊多久我都陪著你。”
衛天則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們還真是心大，老大如今生死不知，你們就這麽有閑情逸致？一個欣賞別人的裝修，一個在這裏找嘴皮子上的樂子！”
朱雀一驚。
“你不是也說老大沒出什麽事情嗎？”
衛天則十分不舒服地看了她一眼，麵色冷漠地糾正道。
“我沒這麽說過，我隻是推測他現在應該還在接受普渡齋主人的治療。”
朱雀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白發老頭也一臉懵逼地看著衛天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剛剛有人在偷聽我們說話？所以你才故意引導我們……”
衛天則的眼神裏露出了一點疲憊。
“你戲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多。”
白發老頭也變得有些急躁，他一跺腳，焦急地道：“有什麽話你倒是直接說啊，說一半藏一半是什麽意思？你又不是閨閣裏的大小姐，擺出這麽一副害羞帶怯的樣子給誰看？！”
衛天則臉色發白地看了他一眼。
“誰跟你迂回了？我隻是在想，如果那些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引導我們犯錯，會不會去老大那邊動什麽手腳？”
朱雀臉色變了變。
白發老頭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好一會之後，他遲疑著開口。
“應該不至於吧？怎麽說也是那老婆子親自在治療，普渡齋的那些人能有那麽大的膽子？若真有那個膽識，想必也不會搞這些陰謀詭計，該直接篡位了。”
他說完自己卻不敢確定，總覺得心頭惴惴不安的。
這事情實在不好說。
之前應該是不至於的。可……可他明顯已經破壞了那些人的一次行動，而且看小葉子那個樣子，估計不多時就能查出究竟是什麽人在搗鬼。
人在完全安全的時候當然是理智的。
畢竟身外之物再重要也重要不過自己的性命。那些人再是想要權勢，也不至於就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至少不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對那老婆子直接動手。
可若是她已經暴露了自己，已經把自己放置在了危險之中了呢？她會不會兵行險招？會不會想著在最後一刻拚死一搏？
這麽想著，白發老頭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衛天則也從他臉上的神色變化之中看出了什麽，沒再說話，隻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旁邊的朱雀看著兩人，心中拔涼拔涼的。
“你們的意思是，老大可能有危險，那我們怎麽辦？要想辦法去看看他嗎？”
“不行！”
“絕對不行！”
衛天則和白發老頭的聲音幾乎在同時想起來，嚇了朱雀一跳。
“這事情沒這麽簡單！我們要是真去了，說不準會影響老婆子，或者直接被栽贓嫁禍！”
“而且現在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也不能排除老大已經……的嫌疑，若是他們故意引我們過去，然後說老大治療不回來是因為我們擾亂了他們的手術又該如何？”
“就是！就算沒人如此算計我們，那老婆子連續熬了這麽久，肯定也早就累了，若被我們這麽一影響手上出了差池，到時候哭的可是我們！”
朱雀眼見著兩人一口一句把她的提議給推翻了，有些著急上火。
“那你們說怎麽辦嘛！難道我們就在這裏傻等著嗎？”
她的聲音裏帶著十足的焦急，六神無主的模樣讓人心酸。
白發老頭的情緒也被她勾出來了。
“在這裏我也安生不了，要不然……”
他猶豫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心裏吐痰冒出的這個想法有些不像話，到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衛天則卻在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之後問了他。
“前輩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
白發老頭皺著眉思量了半天，終究覺得有點不妥當，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衛天則看了他一眼，朗聲道。
“既然你們沒什麽想法，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吧。”
白發老頭十分焦灼地看了他一眼。
心說你說話就好好說話，這麽挑釁是個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幾個當中就你有智商就你向著我徒弟嗎？
他目光裏的情緒太明顯了，明顯得讓衛天則無法忽略。
然而衛天則隻是看了他一眼，竟然沒有開口懟他，這讓白發老頭有些不習慣。
“剛剛在找客房的時候，我就對應了一下那地圖上的形狀和走廊的結構，那地圖多半是沒什麽問題的。或者說就算有什麽問題也不是大問題，至少不會影響我們去調查事情。反正要找什麽標誌性的建築，我們應該是找的到的。”
朱雀有些茫然地點頭。
白發老頭卻是一臉的不自在。
這種作死了沒讓懟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感覺就像是知道一顆*的存在卻不能不忍受著他一直存在，偏偏不知道那*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會爆炸。
白發老頭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想了又想，他還是決定自己主動開口把這句話說出來。
所謂早死早超生，長痛不如短痛。早點把事情說開了，對大家都好。
他這麽想著，輕輕咳了兩聲，提了提胸腔裏的一口氣，擺出了準備訓話的氣勢來。
衛天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前輩有話要說？”
白發老頭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衛天則卻是麵無表情地製止了他的發言。
“即便前輩有什麽話要說，也且等我先說完了吧，老大的事情如今是最要緊的，不能再耽誤了。”
白發老頭感覺自己已經遊走到了舌尖的一句話被生生吞了回去。
他十分無奈，又覺得憋得難受，眼角餘光卻看到朱雀一副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模樣。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悻悻地歎了口氣，暗自嘀咕了一聲朱雀沒良心。
他自己覺得自己對朱雀還是很不錯的啊，怎麽就至於這個樣子了？
他在這邊心不在焉，旁邊的衛天則卻是絲毫沒有被他影響，沉聲繼續說著話。
“這地圖既然在我們手上，不管是誰送來的，總是需要我們用上的。這世上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們若是一直按兵不動，還不知道他們要做出什麽來，反而更是不好，另外……”
他沉吟了一下，不知是在避諱什麽，還是換了一個聽起來不那麽可怕的說辭。
“老大如今情況大概有些凶險，我們不好去打擾普渡齋的主人，總能從側麵打聽些其他的東西。”
朱雀的心又提了起來。
衛天則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幾乎是沒有停頓地在說完話之後笑了一下。
“這事情說起來其實是我們拖累老大了，若是沒有我們，他就安安靜靜地接受治療也不至於出事，我們去查探也就是能讓自己安心些罷了。能引蛇出洞最好，若是沒用也好歹消磨了時間，不至於幹出什麽別的事情來。”
朱雀點了點頭，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
她暗自在心裏祈禱著。祈禱著那人真是衝著她們來的，不是要對老大做什麽事情。
她有些茫然無措，心裏焦急得不行，偏偏麵上不敢表現出什麽來。
哪怕眼睛都急得通紅了，臉上也還是盡全力地沉重著，不敢有更多的情緒。
白發老頭旁觀了這一切，等到衛天則再讓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衛天則說的不錯，如今容易出事的其實是他們。
他是關心則亂了，和衛天則吵架有什麽意思？能從普渡齋的人口中聽到一點消息才是正經的事情。
白發老頭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而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麽要說的也沒有什麽意見，隻聽衛天則的安排。
朱雀自然也是沒有意見的。
於是三人就開始商量夜深之後偷偷出去查探的事情。
他們圍坐在茶幾周圍的地毯上，十分不講究地席地而坐，拿了一支筆在地圖上指指點點。
“這些手術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以防萬一，我們就去她們睡覺的地方看看就行了。”
“睡覺的地方？你深更半夜地去了，她們都睡著了，你還能聽到什麽消息？聽她們說的是什麽夢話嗎？”
“你說話能不能好好說？什麽叫聽別人的夢話？那地方要是一切正常自然沒什麽好看的，可若是不正常呢？”
白發老頭氣得有點喘不上氣。
他極力克製住自己要破口大罵的衝動，情緒卻還是帶到了聲音當中去。
“若是她們深更半夜還在開著燈商量著事，我們不就能探聽出消息了嗎？”
衛天則麵無表情地挑了一下眉：“如果？萬一？我們是要去賭這個概率嗎？”
白發老頭愣了一下。
“你不是也說我們出去多半查不出什麽東西，隻是試探性地找找線索嗎？若是什麽都沒有，就……就回來等通知唄……”
衛天則一拍桌子，聲音變得狠厲了幾分。
“回來等通知？我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去？若是普渡齋的人就這麽一直拖延著呢？！”
白發老頭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衛天則說不準備探聽出什麽消息，原來隻是場麵話。
可這深更半夜的，他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隨便亂跑，又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白發老頭心裏存疑，麵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隻冷著臉沒再說話。
他這樣子實在太常見了，就像是之前被駁了麵子又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的模樣。所以衛天則和朱雀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就又開始繼續商量去查探什麽地方。
……
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