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惡寒
劉寶下意識收了聲音看他的時候,他幾乎是在一瞬間想明白了自己如今是什麽樣的處境,喃喃自語一般說了幾句聽不清的話之後,他幾乎是立即跪在了劉寶麵前。
“我求求你們了,我不能回去,不能被發現!”
他說話的時候臉色慘白,幾乎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劉寶驚訝地看了衛天則一眼,後者也是一副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而後他轉頭隊新郎官道:“你別這樣,有什麽話好好說不成嗎?非得這個樣子……”
他其實也隻是想恐嚇一下這新郎官,想讓他老老實實把那邊發生了什麽說清楚,不然也不會再這裏浪費什麽時間。
真要是想趕走他,直接上手不是更快嗎?
劉寶走到了新郎官麵前,伸手去扶他起來。
“行了,先起來說話。”
那新郎官咬了咬牙,拒絕了他:“你要是不答應幫我,我就不起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天然帶著幾分柔弱的意味,劉寶莫名一陣惡寒,而後看著他的目光冷了下去,本來已經伸出去了的手也收了回來。
“愛起不起,一個大男人,遇到事情不想著自己解決,就拉著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求救,你也是真有本事。”
新郎官聽出了他聲音裏的嘲諷,卻是咬著牙沒說話。
劉寶見了他這個窩囊的樣子,更是心中不舒服,聲音更冷了些,嘲諷的意味也更重了些。
“就你這個樣子,我就是幫了你,估計你也活不了幾天。想當菟絲花去泰國做手術去啊,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撒嬌賣慘很惡心嗎?”
說完這話,他還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眼睛裏的鄙夷十分明顯。
衛天則在一旁看得心一顫一顫的,看著新郎官的眼神裏幾乎已經明明確確地寫著“你完了,你居然讓我老大這麽惡心”。
那新郎官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後卻也沒有任何動作,隻喃喃了一句“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太可怕了”。
劉寶眼看著這人翻來覆去隻會這麽幾句話,心中有些煩躁。
估計著從這人口中也套不出什麽話來,索性轉身對衛天則說道:“我們走吧?去看看那位大姐家裏有沒有出什麽事,我記得她說了今天嫁女兒來著,這人身上穿著新郎官的衣服,說不準就是什麽逃婚的小白臉呢。”
衛天則啊了一聲,而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寶,似乎不明白劉寶這操作是什麽意思。
這這這……就這麽說出來了真的好嗎?
就不怕這新郎官狗急跳牆嗎?
劉寶給了他一個蔑視的表情,表示這人如此窩囊根本不可能鬧出什麽事情來,而後也不等衛天則的反應,自己邁開腿便要往外走。
新郎官撕心裂肺地阻止了他。
“不要!”
似乎是害怕劉寶真的說到做到,他半點時間也不敢拖延,急急忙忙地開始慘叫著阻止劉寶的腳步。
“你們這是在殺人!你們會遭報應的!”
劉寶似笑非笑地轉過身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在殺人?我怎麽就沒覺得,你有那麽脆弱呢。你既然如此反抗,這身上的衣服難不成還能是別人給你穿上的?”
新郎官臉色白了白。
“那是因為……我一開始不知道那女人那麽可怕啊!我……我要是早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一定不會答應的!”
劉寶皺了皺眉,冷笑了一聲:“你也說了你答應過了,如今臨時反悔又是什麽意思?”
新郎官臉色慘白,卻也到底不敢再拖延,訥訥地道:“那女人瘋了!又不是我非要娶她回家的,是她家裏人逼著她嫁給我,自己反抗不了就想拖著我下地獄,穿好嫁衣出來的時候居然拿著刀亂砍人!”
劉寶愣了一下,而後眼中的神色變了。
“你說什麽?”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新郎官的身上,是在觀察他的神色,判斷他是單純被嚇壞了,還是在胡說八道。
那位穿著大紅色喜服的新郎官臉色蒼白,滿眼的脆弱不安,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收緊了拳頭,一旦沒了聲音就緊抿薄唇,看起來毫無威脅。
劉寶下意識就信了三分,卻還是下意識繼續確認。
“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既然你後悔了,不是應該想辦法離開嗎?”
那人低低地咒罵幾句什麽,而後十分氣憤地道:“你以為我不想離開嗎?!這周圍的山路都長得一個樣子,我根本沒有辦法!”
劉寶哦了一聲,沒有被他的情緒影響,隻默默地用涼薄的目光看著他。
那人似乎是看出來劉寶的情緒,訕訕地閉了嘴,而後沉默了一會又重新起了話頭。
“那個,我之前就是住在這裏的,之前好幾天都沒有人住,我以為這房子空著才會跑進來。你們也是被抓來的吧?我跟你們說,還是趁著她們自顧不暇趕快跑吧,我覺得……”
劉寶煩躁地打斷了他:“你剛剛不是說,這周圍的路都分不清楚,不可能跑得出去嗎?”
那人愣了一下,而後喃喃自語一般地道:“那也不能一直在這個地方啊……總要想辦法逃出去的。”
劉寶哦了一聲:“所以?”
那新郎官一聽劉寶的話語之中有鬆動的意思,立馬又激動了起來,急急忙忙地道:“我們可以組隊啊!這村子裏都是娘們,我們幾個大男人還攻不出去嗎?”
劉寶撇了撇嘴:“抱歉,我還真是不需要和你組隊。”
說完這句話,他的耐心終於耗盡,拉著衛天則往外走了。
他得去看看那母夜叉的家裏究竟鬧成了什麽樣子,會不會耽誤他的事情。
至於這兩麵三刀,見了他不過幾分鍾說辭就變了好幾次的新郎官……他是實在沒有耐心和他多糾結了。
衛天則心中也是火急火燎的,跟著劉寶跑到那母夜叉的院子裏的時候,兩人的動作缺又慢了下來。
院子裏安靜得驚人,根本不像是出過什麽事情的樣子。
可這個時候,越是安靜,就越是顯得反常而詭異。
衛天則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院子裏。
他跑起來的時候手已經收緊成了拳頭,心跳迅速加快,像是害怕自己看到什麽可怕的情景。
劉寶見衛天則突然失態也是嚇了一跳,而後又立即跟了上去。
“我說你這是在幹什麽?瘋了嗎?!你也不怕……”
他伸手去拉衛天則,試圖讓衛天則冷靜下來,卻已經沒來得及。
衛天則腳下的動作飛快,像是渾然未覺劉寶在拉扯一般,連一個遲疑的動作都沒有。
劉寶暗自罵了一聲什麽,而後也快步跟了上去。
這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有病吧?!
就這麽大張旗鼓地走進去,如果和那母夜叉撞上了,不是什麽都說不清楚了嗎?!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還想不想救人了?!
心裏帶著十足的火氣,劉寶看著衛天則的目光有些不耐煩了,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急切的意味,卻依然不忘壓低了聲音不打擾周圍的一切。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衝動!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嗎?!真要是把她惹火了耽誤了正事,你又得……”
在兩人一前一後踏進那本來用來“拜堂”的屋子裏之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後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慘無人色。
——那母夜叉跌坐在地上,目光木然,仿佛已沒有了半點生機,渾身的狼狽已不消說,脖頸處甚至還有已經幹涸的血液,看起來十分可怖。
屋子裏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劉寶沒聽到任何的聲響。
衛天則急忙到了母夜叉麵前,伸手在她的鼻尖探了一下,而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什麽話也沒來得及說,便已經讓劉寶理解了母夜叉也沒出什麽大事。
“看我幹什麽?救人啊!”
劉寶看著衛天則有些懵逼地看向自己的樣子,有點無語。
而後說話的時候有了點惡聲惡氣的感覺。
衛天則有些訥訥:“不是,老大,我們難道要把她移動出去嗎?我記得之前看過的急救措施裏說,受了傷的人不能隨便移動,萬一……”
劉寶皺眉:“哪有那麽麻煩!再說了現在我們不把她帶出去,難道在這裏打120嗎?你也不看看消防車能不能開進來!”
衛天則哦了一聲,頓時有些無措。
劉寶說得當然不錯,如今即便是他們不想擔風險,也是不可能的。母夜叉這個樣子,若是再不接受救治,恐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得一命嗚呼了,到時候……不說找衛蕭的事情再次被耽誤,就是這麽一個大活人在他們麵前沒獲得救治而死亡的心理壓力,就能讓他的良心受到許久的譴責。
——事實上,那譴責從現在就開始了。
衛天則隻是這麽一想,便覺得自己如今這個時候滿心滿腦還是想的如何找到衛蕭有些無恥,隱秘的尷尬在一瞬間被點燃,讓他幾乎有一種臉上迅速灼燒起來的錯覺。
劉寶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一時之間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
——他是真不知道衛天則為何變成了這個樣子,擔驚受怕像個小媳婦一般,滿臉糾結的模樣,簡直槽多無口!
“我說,你能不能把你那多愁善感的臉色收拾一下?這個樣子,我都覺得我冷血無情得有些過分了。”
衛天則一臉懵逼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