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葉夫子
第9章 葉夫子
「胡鬧!這麼個還沒扁擔高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送到我這裡來了!領走,領走!我們葯園不要!」葯園管事是個看起來乾瘦古板的小老頭,此刻正沖著那名領著巧兒過來的小廝吹鬍子瞪眼睛。
「呵呵,葉夫子,您可別沖我發火啊,那小廝處可就只剩這麼一名可用的人手了,就這都還是好不容易招到的呢。」那小廝見葉夫子發火,居然也不憷,反而侃侃而談。
「哼,你別拿招不到人來敷衍我。你看這丫頭是能挑獸糞吶,還是能挖葯地?她有那鋤頭把高嗎?」葉夫子邊怒叫,邊當真把手邊的一把葯鋤貼著巧兒的身量比了一比。
「葉夫子,您別發火!我能挑糞,也能挖地!真的,我從前在家都干農活的,您別看我長得小,我的力氣可大了!」
巧兒就怕被葉夫子退貨,連忙乖巧地討好他,一邊說,一邊放下身上背著的包袱,就拿過葉夫子手中的葯鋤來,「不信,我挖給您看!」
因為是站在葯園的竹籬外,一時找不到什麼可挖的,巧兒就拿著鋤頭把竹籬邊那看著像雜草一樣的幾株植物作勢要鋤掉。
「誒,誒,你幹嘛,快住手!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種子種出來的千金草!都說了是胡鬧吧……」
趁著葉夫子和巧兒糾纏的機會,那名送人的小廝趕緊什麼也沒說就溜之大吉了。
這時,這邊的熱鬧也把葯園裡正幹活的男工、婆子們都給吸引了過來,他們見巧兒什麼也不懂的就要鋤掉葉夫子的寶貝,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巧兒看自己差點闖禍,又羞又急,死死地抱住鋤頭不肯還給氣得直跳腳的葉夫子。
「葉夫子,我說的是真的,我什麼活都能幹,我有的是力氣,您別趕我走!」巧兒圓圓的雙眼有些發紅,有晶瑩的水光在閃。
「我能挑糞,我會挖地,我還會砍柴,我還會割草,我餵過牛,我還會背書,背別人都念不出來的經……」巧兒只管撿著自己的優點說,就想打動葯園管事,好讓自己留下來,情急之下就連自己剛點亮的新技能也都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也沒意識到這技能在這葯園根本不算優勢。
看熱鬧的人群聽到巧兒的話,又全都沒心沒肺的笑了。
鬨笑中有婆子說道:「你還會鋤葯吧,把我們種好的藥草都鋤掉!我們這裡可沒有經書給你背,哈哈哈哈……」
還有一名婆子也叫著:「葉夫子,可不能把她給留下,不然就不會再派人來了,那叫誰去挑獸糞啊!」
誰知道,葉夫子聽了巧兒和那幾名婆子的話,反而停止了跳腳,他也不去搶巧兒死死抱在懷裡的葯鋤了,瞪著眼睛重新打量了巧兒一下,「哼」了一聲,就扭頭對著圍觀的人群吼了聲:「笑什麼笑,還不去幹活!」
「你,你領著這丫頭去找個房間住下!」葉夫子又對著其中一名婆子吩咐了一聲,算是接納了巧兒。
「喲,葉夫子,那以後誰去挑糞吶?總不能老叫我去吧!」有婆子出聲抗議。
葉夫子又青筋直跳地叫了起來:「不想乾的話,走人好了!」
那些人見葉夫子真的發火了,趕緊一鬨而散,那名叫著說不想挑糞的婆子也一聲不再吭的紅著臉走了。
這葯園頗大,巧兒被帶著在裡面走了好久,才走到兩排單另圍著圈籬笆的房舍跟前。
那帶著她的婆子倒也還好心,和氣地跟她說:「看到那邊的兩間了沒?那邊是葉夫子住的地方和他的藥房,咱們平時不許過去。這邊就是咱們小廝、工人住的了,前排是男工房,後排是咱女工房,走,我給你找間人少的去。」
等幫巧兒找好床鋪,再將一些設施和規矩指給了她,那婆子就又回到葯園去幹活了,只叫巧兒自己先熟悉熟悉。
巧兒見那婆子走了,坐在屬於自己的床邊愣了幾息,才縮成一個芋頭狀高興地在床上滾了滾,終於留下來了!她很想跟彩環姐說說話,問問她那潘小姐處是怎樣的,說說自己這邊那貌不驚人的葉夫子,看穿著打扮也就是個老農模樣,怎麼會被人稱作夫子。
不過巧兒沒在房間偷懶,她趕緊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東西隨意放了放,就跑到葯園去跟那些婆子們一起學幹活去了。
只是婆子們似乎都不待見她,對她的主動示好都愛理不理的,巧兒也不在意,她知道因為自己的瘦弱,這些人是擔心她不能替她們分擔活計。
她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們就會知道自己有多能幹了,到那時她們就會接納自己的。
巧兒見那先前帶自己找房間的孫婆子好說話一些,就主動跑到她身邊,見樣學樣的跟她一起幹些鋤草、拔草的活。
中午時分,廚房裡有小廝推了送飯的車過來,那送飯的人里,居然就有許永。
兩小見面自然是又一頓驚喜與交流,得知雙方都各自安好,也就放心了,並且還約定了,等晚上下工,再偷偷溜去找找彩環。
臨近傍晚時,有婆子來叫巧兒去挑水,說是要澆園,孫婆子雖然阻止了一下,說看她人那麼小幹嘛叫她去干那麼重的活,可巧兒卻想著正好證明自己有一把力氣,馬上輕快地就跟那婆子跑了。
可那挑水跟她平日里背柴還真不一樣,雖然都是力氣活,可這挑水卻還是個磨人的技巧活,加之她人比那水桶也高不了多少,因此一趟水下來,不是裝太多站不起來,就是步伐沒掌握好,水盪得滿身都是,在半路上還滑了一跤,結果第一趟全白費了力氣。
不過好在天也不冷,即使渾身濕透也不涼。等她好容易掌握了挑水的量和步伐,那肩膀和頸椎骨又被磨壓地受不了。
巧兒一股狠勁兒上來,咬著牙硬是堅持到了那些婆子們喊停。脖頸上早已又紅又腫,痛得碰也不能碰了。
晚上,許永來找她一起去見彩環,他已經跟人打聽到了那潘小姐的住處。
彩環偷偷摸摸的跟他們見了一面,據說是那潘小姐不太好說話,規矩挺大的。不過彩環自己也說了她會小心的,而且她現在被安排的活也只在外圍,不在潘小姐跟前,只要當心一點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在潘府婢女難看的臉色下,巧兒和許永戀戀不捨地跟彩環分了手。
就這樣,巧兒在葯園安頓了下來。每日早晚都跟著婆子們一起挑水澆園,平時再鋤草、除蟲什麼的。
這樣過了四五日光景,又有婆子安排巧兒去開墾葯地,結果巧兒肩膀、頸椎上磨破的皮都還沒結痂,手上又被打出了老大的血泡來,不過巧兒可不敢吭聲,生怕大家瞧出她沒用,就叫她走。
她可不敢肯定,張長老不會對自己失望,到時候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留下來養活自己的機會可就沒了。
好容易葯地挖好了,輪到她的就是那人人嫌棄的擔獸糞了。
不但要去到很遠的獸園將那獸糞給擔回來,還要將葯園已有的已經發酵好的獸糞再挑至新挖的葯地,並且均勻施肥。
原本葯園不多的幾名男工,大都是年老體弱之流,被打發到這偏僻又沒有油水的葯園來的,這幾人的體力反倒還不如那些正值壯年的婆子們,所以葉夫子才問宗門討要一名年輕力壯的小子過來干這又重又髒的活計的。
巧兒人小,每次挑不了多少,那獸園有好心的人,就借了獨輪車給她。只可惜,那獨輪車對於新手,尤其是像她這麼瘦小的新手來說,體驗並不友好,甚至還不如她每次少挑一點。
等到巧兒將這葯園裡最苦最累的活計都幹了個遍,時間也過去將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時間裡,她咬牙堅持,從不叫累,總是儘力不比那些婆子們幹得少,這樣長時間下來,葯園裡的那些男工、婆子們也都開始喜歡上了這個肯吃苦嘴又甜的小女娃。
只是原本就瘦小的她,經過這將近一月的磨練,把原先她繼母王氏特意花了半年時間給她養出的那麼丁點好顏色,又給弄沒了,變得更加的黑瘦黑瘦。
這一個月時間裡,葉夫子並沒有對巧兒的活計有什麼特別的安排,任由那些婆子們使喚她。而且每每見她幹活幹得小臉漲得通紅,要不就是視若無睹,要不就是還很不樂意似的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巧兒有些難過,她希望葉夫子也能像那些婆子們一樣接納自己,畢竟他才是能決定自己去留的管事。
不過,她倒是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管他叫夫子了。因為據說他雖是凡人,但在照顧藥草方面卻很有天賦,而且也煉得一手好丹藥,雖說煉製的是俗世丹藥,但對很多低階修仙者來說,卻是很好的提升法力助力修鍊的良丹。
巧兒已經不止一次的見到,有仙師、仙子們前來求葯、求丹,而那些平日里趾高氣昂的修士們,在葉夫子面前都顯得收斂平和很多,他們大多都會尊稱他一聲「夫子」。
這更讓巧兒覺得葉夫子神秘、可怖起來,她有些敬佩他,又有些害怕他。他那張乾瘦的臉上兩道很深的法令紋,從來沒有展開過,巧兒從沒見他笑過。哪怕是在人人景仰的仙師們面前。
這天一大早,巧兒起床收拾好吃好早餐,就準備去葯園幹活,卻被一直以來沒有理會過她的葉夫子給叫住了。
他讓她隨著自己去了他那間藥房。
說是藥房,其實是結合了書房、煉丹房、以及藥房為一體的所在。巧兒在那裡見到了擺滿書的書架,寫滿藥名的柜子,以及很大一片開闊地帶上擺放著的煉丹爐。
葉夫子等巧兒在書案前站定,定定地望著她半天沒做聲。
巧兒害怕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想是不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得讓他不滿意,他就要開口趕自己走了。
結果,半晌之後,葉夫子丟了一本書在她面前,冷冷地說:「你不是會背書嗎,把這個給我背了。」
巧兒這下愣了,葉夫子叫我背書?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不樂意?還是你只是在撒謊?」葉夫子見巧兒動也沒動,根本沒有要伸手取那本書的意思,臉色變得更冷了。
巧兒盯著那書心裡發苦,那本書書皮上寫著三個大字,可惜那些字認識巧兒,巧兒卻不認識它們。
「不,不是的,葉夫子,我,我只是不識字。不過要是您讀兩遍給我聽,我就會背……」巧兒越說越順溜,是啊,葉夫子你讀給我聽,就像蛇妖那樣,我不就會背了。
葉夫子氣得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天底下有這麼好笑的事情嗎?我就說你這麼個鄉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會背經書,真是胡鬧,胡鬧!」
「始於有作人不見,及至無為……」巧兒知道再怎麼說都沒用,不如讓他耳聽為實,就把當初蛇妖教他們的那十來句拗口無比的什麼法訣,給流利地誦讀了出來,到這時,她才只恨當初蛇妖教的太少,自己只能背誦這十來句,只怕證明不了什麼。
果然,巧兒才開口背誦了幾句,葉夫子就目瞪口呆的定在了那裡,等巧兒把自己僅會那十來句背完,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陰沉著臉說:「嗯,這是《悟真訣》,這麼說,你真的會背?後面的呢?後面的怎麼不背了?還有你知道這《悟真訣》講的什麼意思嗎?」
「後面的沒有人讀給我們聽,所以我不知道……而且我不認字,所以也不知道它講的是什麼……」巧兒不知道葉夫子說的《悟真訣》是什麼,不過大概也能猜得出,她忐忑地說:「不過我說的是真的,葉夫子,我真的要是聽上那麼一兩遍,就會讀的……當初我們幾個一起聽的,可就只有我會背!」
「哼哼。」葉夫子不置可否地哼了兩聲,接著又想不通似的搖著頭哼了一聲,才道:「你跟我來。」
這一次,葉夫子帶著巧兒穿過葯園,在宗門內穿行很久,才到了一個類似學堂的地方。
「以後你每日上午就來這講經堂學認字,要是認不好的話,你也不要再呆在葯園了。」葉夫子把她交給了一個教習模樣的男子,就走了。
這裡竟是供預備弟子們學習認字的地方!葉夫子竟然叫自己學認字!
巧兒如墮五里霧中,不知道葉夫子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有一點她還是記住了,她得拚命認字,否則葉夫子可就會把她趕出去!
其實葉夫子即便不交代,她也會珍惜這難得的認字機會的,即便自己能記住很多難懂又拗口的法訣又有什麼用,她還是不懂那些句子的意思。
而且,就在剛才,葉夫子拿出那本書叫她讀的時候,自己那種因為不認字而生出的羞愧感,實在是太難受了。
就這樣,巧兒開始了每日上午去講經堂學認字,下午繼續回葯園拚命幹活的日子。
到那時,巧兒才知道,原來弟子處是一直在四處找尋預備弟子的,而且有很多跟自己一樣從鄉下來的不認字的預備弟子,最開始來就會在這講經堂的初級班學認字,所以這講經堂里才會一直有啟蒙先生在。
她沒有多想當初張長老等人,為何不希望自己幾人去弟子處而是給安排在了小廝處。能留在這裡,有活干,有飯吃,有地方住,還有工錢拿,她已經特別特別知足了,而且,自己現在不也正和那些預備弟子們一樣學認字了嗎。
巧兒的乖巧懂事,已經讓葯園的婆子們喜歡上了她,所以對於她每天要缺席半日去學認字,那些人也沒什麼意見,尤其是這還是葉夫子的安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夫子故意的,從她開始去學認字沒過幾天,葉夫子就每日清晨捧著那本當初叫她讀的書,在園子里大聲的誦讀。
巧兒自從葉夫子給她機會認字以後,就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此刻見他如此,也就在心中暗暗誦記他所讀的內容。原來那本書叫做《葯訣歌》。
不過月余時間,巧兒已經能認識那本《葯訣歌》上的所有字了。而那本書,她也早已記得滾瓜爛熟。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喜歡每日里去講經堂學習,不是為了能偷懶不幹活,而是她已經悄悄的從初級班升到了中級班。
葉夫子讓她在葯園幹活的時間越來越少,開始不斷的拿出新的書來,叫她背誦,也不管她是否能看懂,是否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反正就只管叫她不停的記誦,填鴨似的。
不知不覺,巧兒他們留在落霞鎮已經滿三個月了。
這一日,巧兒如同往常一般學完了當日的課業,背誦完了葉夫子交代的篇幅,而且還抽空幫孫婆子她們澆了一會園,才終於結束了一整天的充實忙碌。
因為白天用了一整日的腦子,通常的晚間,巧兒躺在床上聽同屋的婆子們閑話一會兒后,就會很快的睡去。
可這天她剛睡下,就聽到了彩環在外面叫自己的聲音,恍惚間有種回到牛角村的感覺,因為在那裡彩環就會有時候趁天黑來找自己的。她一時還以為是自己這幾日用腦過度,思念起彩環所致,說起來也有些時日沒見她了。
直到同屋的婆婆在奇怪地問她:「巧兒,外面有人找你呢,你怎麼不應啊?」
她這才「啊」的一聲,從床上彈起,原來真的是彩環姐,巧兒又驚又喜。
只是彩環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好,神色慌張,加上又因為葯園偏僻她跑了不少的路所致,所以還氣喘吁吁的。
「巧兒,你快幫幫我!」不等巧兒同她寒暄什麼,彩環一見她出來就抓住了她的手求助道。
巧兒早就視彩環如同世界上最親的人,此刻一見她慌張,自己也就馬上慌了神:「怎麼了,彩環姐,出什麼事了?」
「巧兒,我,我把潘小姐的花瓶打碎了,要是被她發現,她肯定會叫人扒了我的皮,再把我給趕出去……」彩環說著,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還往小小的巧兒身邊縮了縮。
原來,彩環在那潘小姐處過得並不好。
那潘家因為出了一名仙門裡築基後期的副宗主,所以在這俗世的霞嶺派里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加之他們家族似乎的確有仙緣,先後又往仙門裡送了好幾名有靈根的弟子,而且這些弟子們無論是修鍊速度,還是人望口碑都頗為不俗,甚至還有兩名弟子已經成為了仙門中層,這樣一來,潘家已經儼然有了修仙世家的勢頭。
這就讓所有潘家的人在這霞嶺派里幾乎可以橫著走了,除了另外兩三家同樣在仙門裡有位高權重的長輩撐腰,他們不敢惹以外,其餘的人他潘家幾乎都不放在眼裡。
在這種風頭正勁的家族裡長大,習慣了周圍的人對她眾星捧月、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那潘雨寒小姐的脾氣也是見長,加上家族裡已經請求了潘副宗主暗中替她測試了,的確身具不俗的靈根,只待年長一些能自立的時候進入仙門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所以就更加的養成了這位「准仙子」說一不二、驕傲蠻橫的性格。
彩環在這樣的一位大小姐處服侍,日子自然過得謹小慎微,哪怕她並不是貼身侍女,但那些高人一等的貼身丫鬟的臉也一樣難看,而且有時候還是免不了無妄之災。
就像今日一早,她不過是在外間端著水盆候著,等那貼身丫鬟綠萍前來端去的時候,一不小心打了個哈欠,就被那潘小姐給聽見了,惹來一頓好罵,叫她不想干就滾。
彩環無端被罵,心裡氣憤不過,想著原本想那潘小姐進入仙門的呼聲最高,以為跟著她貼身侍候,說不定能跟著雞犬升天,也有機會進入仙門的,誰知道竟是如此慘淡的光景,不是被打就是被罵,至於能跟著進仙門?做夢去吧。
她越想越委屈,於是手底下幹活的時候也就不覺重了些,而正想到氣憤處時,她一不留神就失手掀翻了偏廳長案上的一隻梅瓶。好在當時無人在場,她又趕緊從別處移來了一隻看起來差不多的瓶子擺上了。
只是這打碎的梅瓶還是要趕緊想法子買回來補上才是。
準備簽約了,責編說現在的書名不好,看書的小夥伴們幫選一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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