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陸劍英
眾人都進入了庭院里的裡屋內。
「謝謝你!謝謝你!」
劫後餘生的盧義被包衛年拉上來后,趴在地上一個勁的道謝,就差再磕幾個響頭。
「呵呵。」
包衛年叼著煙,笑了笑,沒有說話。
「喂,白兄弟的體重很低啊。」
包衛年沒有理會盧義,而是對著表情冷淡的漁白說道:「外表還真看不出來,都瘦成這樣了?」
「恩,我打小就有一種怪病,吃什麼都不好使,體重一直上不去。」
漁白推了推眼鏡說道。
隨後眾人開始在屋子裡四處摸索了起來。
陸緣叄進入了屋子后,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
這是一個類似於閣樓上私人卧室布置。
右邊有一張撲散著被子的床,腳下是陳舊的地板,眾人的面前是一張木桌,上面亮著一盞油燈,照亮了屋內。
木桌旁邊是可以看到把手的樓梯,上面布滿了灰塵,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陸緣叄看了一下頭頂,是那種八九十年代農村的木頭房頂,結著蜘蛛網,掛著不知名的草繩和舊物。
看來包衛年那繩子就是從這順下來的。
「嘎吱」
陸緣叄踩著嘎吱作響的地板,走向了木桌。
木桌上是一堆紙張,一根鋼筆。
陸緣叄拿起了鋼筆看了一眼,發現鋼筆上面已經堵滿了黑色的污垢,周身布滿了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用過了。
陸緣叄吹了一下那堆紙張上的灰塵,藉助油燈看了起來。
紙張已經有些發黃破損,但所幸字跡並不凌亂,所以勉強能夠看得清楚字跡。
「這是死者的記錄?」
陸緣叄自言自語道。
紙張上大概的內容是有關於喪葬中死亡之人的記錄,所需要耗費的物資錢款以及需要的大概人手。
死者名叫羅宜,死因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掉了腦袋。
根據筆者的推測,是羅宜沒有遵守規矩,偷偷去了村東頭的迷霧嶺。
所以這是他的一種報應,按道理是不應該舉行這麼隆重的葬禮的,但這是李老爺的意思,只能遵守。
「所以說,死者還是只有一個人?」
陸緣叄還是充滿了疑惑。
這個李老爺,又是何方神聖呢?
「怎麼樣,有發現么?」
仇從雲湊了上來問道。
「沒有,只有一些死者的信息資料。」
陸緣叄瀏覽了一遍后,給出了答案。
「那可惜了,我以為這房子是這鬼景里挺重要的地點呢。」
仇從雲有些煩躁的回道。
「可能是挺重要的,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陸緣叄看了看左邊的樓梯說道:「我們去樓下看看吧,胡楊如果沒在樓上,就是在樓下。」
「哎呀,小衚衕志啊,良心大大滴壞了。」
包衛年坐在那個破床上,翹著個二郎腿。
「大家走吧。」
陸緣叄拿起了那個油燈,率先下了樓梯。
走到了一樓,油燈的光亮有限,只能照清楚周圍的景物。
但是陸緣叄發著紅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輕微的看清楚一點輪廓。
右邊好像有一扇虛掩著的門?
陸緣叄拿著油燈,輕輕的靠了過去。
這棟木門露出了一條縫隙,隱約間有光亮從門裡露出。
不過陸緣叄沒有立刻就打開這道門。
開玩笑,恐怖片里的開門殺還少嗎?
陸緣叄本著反正裡面有光的原則,稍微傾下了身體,想要透過縫隙去看一下門內的景物。
這麼一看,陸緣叄嚇的往後一激靈,油燈沒從手裡掉下來。
房間里竟然坐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
她背對著陸緣叄筆直的坐在不遠處,身上穿著古代那種紅色的嫁衣,烏黑的長發被紅色絲帶束在背後。
陸緣叄的背後有些發涼。
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出現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還背對著你,沒鬼就怪了。
但就在陸緣叄轉身想要遠離這個門的時候,他回想了一下腦中的記憶,又覺得有點不對。
屋內的光亮不是來源於油燈,也不是來源於蠟燭,而是類似於電燈。
這棟老房子里怎麼會有電燈?
反正那紅衣女人也沒有動作,自己再看一眼?
陸緣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順著門縫看了過去。
很好,那女人依舊是原來的姿勢坐著,一動不動。
「這麼一看,這女鬼身材還不錯。」
陸緣叄心道自己在想尼瑪什麼,趕忙把目光移開,看向了周圍的東西。
屋內是一個女人房間的布置。
床,梳妝台和鏡子,以及女人所坐位置的桌子等。
的確,這是一個和這棟老房子格格不入的現代化房間。
等等,那是什麼?
陸緣叄好像隱約間看到了一扇紫色的門。
眯起眼睛,有些模糊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
在那個女人的正臉對面,有一扇門。
門被女人的身體擋住了大半,但還是隱約能看清門上還有一個玫瑰形狀的門牌,好像是.……
「504」
什麼鬼?
陸緣叄心理充滿了疑惑。
這房子里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房間和門,充滿了違和感?陸緣叄暗自記下了這個房間的細節,緩緩的遠離了這扇半掩著的門。
「喂,裡邊是啥啊?看你瞄半天了。」
身後傳來包衛年的聲音。
「看美女。」
陸緣叄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又認真的說道:「告訴他們,千萬別打開那扇門,裡邊有一隻鬼。」
看包衛年打了個ok的手勢,陸緣叄就拿著油燈繼續領路。
在路上,借著油燈的光亮,陸緣叄看到了地上零零散散的躺著幾個穿著布衣的紙人,不是缺了腦袋,就是沒了胳膊。
看來胡楊的確已經在屋子裡了,陸緣叄心想。
又走了一會後,陸緣叄看到了一張方形的類似飯桌一樣的東西,意識到這是到了老房子的客廳里了。
陸緣叄把油燈放在了桌子上。
「恩?」
陸緣叄把油燈放在桌子的一剎那,發現了一張照片。
陸緣叄把照片拿起一看,頭皮猛的一炸。
這是一張有些類似遺照的黑白照片。
問題是,這遺照上面的中年人,是陸劍英。
陸緣叄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又仔細看了看。
不會錯的,英叔那標誌性的一字眉和異常嚴肅的臉。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陸緣叄拿著照片的手不住的顫抖,一時間大腦放棄了思考。
就在路緣叄呆愣的時候,周圍所有的景物開始極速的扭曲,褪色,變成了沙土。
陸緣叄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陸劍英。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站在陸緣叄的面前。
「英叔.……不.……你是人是鬼?」
陸緣叄聲音有些顫抖,往後退了一步。
「小叄,不要怕。」
陸劍英背著雙手,站的筆直,「你現在在我的鬼景里,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你要聽好了。」
「英叔,我.……」
陸緣叄聽著陸劍英那張熟悉的嚴肅臉和嗓音,確認了這就是自己那個熟悉的叔叔,一時間有很多話想說。
「敘舊的話就免了,現在時間有點緊,先聽我說完。」
陸劍英出聲打斷了陸緣叄,說道:「我要告訴你四件事,一定要注意。」
「第一,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這幾年你看到的那個我。」
「第二,回到家裡不要告訴別人我的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第三,如果日後有機會當上刑警,小心總部的某些人。」
「第四,回到家裡把爺爺那些靈異道具收好,已經有人盯上了陸家。」
陸劍英一字一頓的說道,言語間充滿了凝重。
「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陸緣叄一時間沒法接受這些信息,有些疑惑的問道:「叔叔你的意思是……這幾年我和爺爺看到那個.……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不是你?」
「他當然不是我,而是蠟燭灣那的魔窟里爬出來的怪物!」
陸劍英咬牙切齒的說道:「像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已經滲透到了我們所有人的身邊!」
「那這些玩意就沒什麼可以辨識的東西?」
陸緣叄一想起這幾年看到的英叔都不是他本人,心裡就感覺到有些發毛。
「並沒有。」
陸劍英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這些鬼東西目前被知情的人稱為傀,他們就像是人和鬼的結合體,雖然長得和相應的人身一模一樣,但本質上還是鬼,無論做什麼事情,最終目的都是殺人。」
「而我告訴你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建立在這些傀的基礎上。」
「傀一旦殺了自己對應的人身,就會獲得這個人所有的記憶和身上的鬼,在此之前,它們還是會在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上,露出馬腳。」
「你也應該能感覺到那個鬼東西雖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還是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要小心。」
「這個世界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早已經滿目瘡痍,遍布危機。」
陸劍英又接著說道:「時間太緊,沒辦法跟你說一些來源和細節,只要記好我說的話就行。」
說完后,陸劍英握住了陸緣叄的手,帶有一些歉意的說道:「把你捲入我們陸家當年留下的罪孽里,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英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沒有陸家的照顧,我早已經死在黑山。」
雖然陸劍英的手只有冰涼的感覺,像死人的手一樣沒有一絲的溫度,但是他心裡還感覺到了溫暖。
這種溫暖叫做家人。
自己當年被撿回家中,陸劍英是在二老之外最疼愛自己的人,幾乎是有求必應。
可以說,陸劍英就是自己的父親。
陸劍英嚴肅的臉上沒能擠出一絲笑意,只是摸了摸陸緣叄的頭。
而後,陸緣叄在恍惚間又回到了桌子的油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