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很感興趣
所有宮女分成兩隊，站在庭院中央，不知道侍衛要說什麽大事。
領頭侍衛是個壯碩男子，他眼神中帶著不屑，在所有宮女身上掃了一遍，聲音很粗獷，“掖庭前掌事嬤嬤，無視宮中規矩，動用私刑。杖責三十，沒有挺過去，剛斷了氣。思量再三，內務府決定派劉嬤嬤前來看管。”
劉嬤嬤？眾宮女神色不明，哪個劉嬤嬤，宮中姓劉的嬤嬤很多。
蘇曦兒不動聲色，靜靜觀察周圍宮女反應。
“劉嬤嬤在老嬤嬤中，資曆屬高的，是現今皇上的奶娘。”侍衛大聲說道。
這話一出，倒是讓蘇曦兒不懂了，資曆高的嬤嬤不會被派到掖庭來。何況，劉嬤嬤還是皇上的奶娘。
就算皇上不是太後生的，好歹名義上叫聲母後。皇上權勢再小，也能保住奶娘的吧？
“劉嬤嬤等會就來了，你們給我恭敬地站著！”侍衛語氣一凜，說話很衝。
宮女們戰戰兢兢，畢竟是皇上的奶娘啊！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站在庭院中央，默默等待。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宮女們的腿都軟了。
蘇曦兒趁侍衛不注意的時候往宮門看去，這一看，就看到了一個人，身穿暗紫色嬤嬤宮裝。
掖庭嬤嬤，必須穿暗黃色嬤嬤裝，劉嬤嬤穿了紫色宮裝來了。
隨著劉嬤嬤慢慢走近，蘇曦兒看清了她的臉。
個子沒有趙嬤嬤高，下巴尖尖，沒有淩厲氣勢，渾身散發慈祥味。
隻是，劉嬤嬤的腿腳不是很好，走路一瘸一拐的，旁邊也沒個宮女攙扶。
“大膽宮女，居然直視劉嬤嬤！”侍衛立刻走到蘇曦兒身前，大聲罵道，手抬起，一個巴掌就要招呼上來。
“慢著。”一道柔和老婦聲傳來，劉嬤嬤嘴角含笑，“一個宮女而已，沒必要打她。何況，我是新任的嬤嬤，對我好奇，也正常。”
侍衛狠狠地瞪了蘇曦兒一眼，隨後朝劉嬤嬤恭敬行禮，“劉嬤嬤，以後這掖庭還要拜托您管製。”
“內務府張公公囑咐，我定會做到最好。”
“這樣就好，屬下回去稟告張公公。”侍衛說完就帶著幾個手下走了。
蘇曦兒再次抬頭看了眼劉嬤嬤，原來，劉嬤嬤也在看她。
“你是……”劉嬤嬤走到她麵前，溫和地問道。
“奴婢叫蘇曦兒。”
“原來你就是蘇曦兒，在掖庭中，做什麽事？”劉嬤嬤一點掌事嬤嬤的架子都沒有。
蘇曦兒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複常色，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也應該知道自己在掖庭幹什麽。怎麽還問她？
站在蘇曦兒身邊的紅栗看劉嬤嬤十分好相處，便大膽地抬頭，替蘇曦兒回答，“回稟嬤嬤，她刷洗夜壺。”
“噢？”劉嬤嬤眉眼一抬，笑出聲來，“這麽美麗的女子，整日刷洗夜壺，可惜了。”
之後，她又伸出手，抬起蘇曦兒的下巴，細細打量，“美人胚子，年紀多大了？”
無意間的問話，戳中蘇曦兒弱點，她不知道這個身體的真正年齡。
“看你樣子，正是大好年華，十五歲左右吧？”
蘇曦兒看著她，沒說話，直接點頭。
“十五歲，你這身板，她太瘦弱，葵水來了沒？”劉嬤嬤繼續問。
問題稀奇古怪的，當著眾人麵，就問她葵水。
紅栗意識到蘇曦兒的尷尬，立刻替她解圍，“她身體嬌弱，但葵水來的還是很正常的。她有一次，葵水來了還被鞭打。”
劉嬤嬤放下手來，看著蘇曦兒，一字一頓地說，“美麗的女子，是非多。”
蘇曦兒覺得這個劉嬤嬤，麵上慈祥，但能把所有心思密不透風地藏在心底。
“你還是刷洗夜壺吧。”劉嬤嬤緩緩說道。
蘇曦兒福身行禮，問道，“奴婢都是晚上刷洗夜壺，以後也是這樣？”
“嗯，晚上。你白天呆屋裏就好，以後，這屋子你一個人住，其餘的宮女搬出來，挪到空屋去。”劉嬤嬤一句話就讓蘇曦兒在掖庭有了專屬屋。
蘇曦兒突地想到灝王說的話，四個人，擠了。一個人住，差不多。劉嬤嬤是灝王的手下？
有些宮女不甘了起來，為什麽新來的嬤嬤對蘇曦兒這麽偏袒？問她這麽多問題，還讓她獨享一個屋子！
太不公平了，刷洗夜壺的宮女是地位最低下的！
然而，這些宮女心裏埋怨，卻不敢說出來。
“大家散了，各自幹活。以前是幹什麽的，現在也幹什麽。這些我不會去管你們，如果做的不好，責罰會比趙嬤嬤厲害。你們自己掂量著。”劉嬤嬤這句話是和和氣氣地說的，但是效果卻比趙嬤嬤厲聲責罰還要好。
所有宮女都散了，立刻去幹活。
現在是白天，蘇曦兒休息的時間，正當她往屋子走的時候，劉嬤嬤叫住了她，“蘇曦兒，帶我去趙嬤嬤原先住的地方。”
蘇曦兒腳步一轉，恭敬地回道，“奴婢這就帶嬤嬤去。”
“對我，不需要這麽多禮數，隻要你沒犯事，我便不會管製你。”劉嬤嬤笑著回話，一臉慈祥。
蘇曦兒點頭，並沒有多說話，直接朝著趙嬤嬤的屋子走。
打開屋門，屋子被收拾地整整齊齊，泛著股草藥香味。
每個嬤嬤的草藥都有限額，趙嬤嬤的屋子卻是充滿草藥味。
“看來，趙嬤嬤貪了很多草藥。蘇曦兒，你到處翻翻，有沒有你用得上的草藥。”劉嬤嬤走進去，坐在木凳上，淡淡說道。
蘇曦兒覺得劉嬤嬤很奇怪，旁人看去，肯定以為劉嬤嬤對她很好。
劉嬤嬤看到蘇曦兒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由得一笑，“我對你好，覺得奇怪？”
“奴婢挨了這麽多鞭子，明白一個道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劉嬤嬤雙眸裏盡是欣賞，怪不得灝王糾纏著她不放。
隻是，遲遲沒有被收進美人宮，倒讓人懷疑。
“不用多想，我看你的樣子，想到我從前的主子。”
蘇曦兒看著她，劉嬤嬤的主子不就是皇上的親生娘親。
“她很美，位份低了些，隻是個才人。懷上龍子，是一個意外。生下皇上的那天，她就去世了。我雖是奶娘，但隻是照顧皇上的，並沒有奶水喂他。”劉嬤嬤淡淡說道，到最後，她擺了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了。”
劉嬤嬤視線落在蘇曦兒身上，話音輕淡，但卻帶著試探，“灝王對你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