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驚變(5)【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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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長恭自是不知道陸令萱複雜的內心世界,當他看到這位長廣王府中的權勢人物一副嫻熟優柔的模樣,原本獵奇心思已然淡了許多。
他自恃身份,不願與一個nai娘多做交談,於是,對著陸令萱微微一頷首,轉而朝賀蘭豹子示意,尋思讓賀蘭豹子吩咐手下人將陸領萱帶下去。
賀蘭豹子等的就是高長恭的這個眼se,看到高長恭示意之後,自是喜不自勝,剛要命人帶走陸令萱,孰料高長恭又改變了主意,擺了擺手,喝退了賀蘭豹子的人,對著陸令萱忽然問道:「養娘身為九叔父府中的ru娘,不在府中侍奉我的堂弟,來到黎陽郡城可有什麼事嗎?」
高長恭不僅容貌長的俊美,聲音也是頗為好聽,他這一聲問出后,竟是惹得陸令萱心頭一顫。
好在她心思靈巧,連忙答道:「回王爺的話,婢子是奉了主母之命來到黎陽郡城,想找賀蘭大人討還一些東西。主母說那些東西是她早時候放到賀蘭大人這裡的,具體是什麼,婢子就不清楚了。假如王爺想知道,那只有去問一問賀蘭大人啦!」
賀蘭豹子一聽陸令萱這樣說話,禁不住心中懊惱,忖道:好個婆娘,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事情一推二六五!事實上是你代表長廣王府前來賄賂與我,這下可倒好,竟然成了我欠你們府上的了。
賀蘭豹子雖然是武將出身,卻不失為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否則他也不會深受高長恭的信任而被視為心腹。
當下他連忙佯裝恍然地笑了笑,隨即解釋道:「當年末將被委任黎陽郡守時,承蒙九王爺恩寵,特為末將送行並擺下家宴,內子酒後受王妃所邀,入了內宅,因為看中了王妃一件女人家的飾物,一時酒後圖快,便表露了出來。」
他說到這裡,偷偷瞄了一眼陸令萱,見其雖然低著螓首,卻是似笑非笑,禁不住心中暗恨。
不過,由於旁邊還有一個大看客,他自是不敢有所顯露,繼續往下說道:「王妃十分慷慨,見到內子貪慕,索xing成全了內子的心思。可是沒想到王妃酒後醒悟,那件東西本是皇太后的賞賜之物,萬萬不容另擇其主的,故而王妃想要討回那件東西,另找一物賞賜給內子。」
他嘆了一口氣,略顯得有些不好意的說道:「這件事情已經拖了很久,本來末將應該派人把東西送回鄴城,可是王爺您也知道,黎陽這裡人多事雜,末將整ri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安排,所以至今也沒將此事辦成。唉!說起來真是慚愧,到現在竟然還得王妃親自派人前來取走,這可讓末將如何消受,您一旦回到鄴城,若有機會見到王妃,一定要為末將說辭一二,否則末將可真是沒臉了。」
高長恭「嘿嘿」一笑,搖了搖頭,大不以為然的說道:「沒想到嬸娘端的小氣,既然已經將東西給了人,怎又好意思討要回去?真是,真是??????」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語氣之中隱約流露出一絲鄙夷。
賀蘭豹子連忙解釋道:「其實這也怪不得王妃,那件東西本就是皇太后心愛之物,王妃得到之後很是珍視,如今討了回去也在情理之中,王爺千萬莫要曲解了王妃的意思。」
高長恭見到手下這員虎將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暗覺好笑,但他宅心仁厚,不願在此事上糾纏下去,以至於讓賀蘭豹子難於做人,於是想岔開話題,豈料正在這時,有人來報說,禁軍大都督劉桃枝和著作郎祖鋌遭遇賊人,現在正打得不可開交呢!
賀蘭豹子一聽這話,心道:長廣王府的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你們在濮陽興風作浪,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如今竟是鬧到了我的郡城來了,這可真是得寸進尺。
他雖然忌憚長廣王府的權勢,但他作為一郡之長,眼皮底下出了事,自是不能等閑視之,何況這裡還有一位大菩薩盯著,他更得有所作為。
於是他斜睨了一眼陸令萱,眼見她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本已經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禁不住又忖道:莫非我估計錯了,這一次來到黎陽城裡鬧事的不是那些魚鷹,而是另有其人?
高長恭一聽黎陽城裡鬧起來賊人,心中大怒,不待賀蘭豹子說話,他猛然喝道:「天子藩籬,憑生盜賊,若不能以儆效尤,何以安我民生,壯我國威。」
賀蘭豹子猛聽斷喝,不備之下,禁不住一哆嗦,還沒等他言語,忽見高長恭冷厲的目光已然瞟了過來。
高長恭淡淡的對著賀蘭豹子說道:「帶上你的jing兵,隨我一同前去捉賊,本王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在黎陽城裡滋事?」
高長恭與賀蘭豹子帶齊人手便向著出事的地方而來。
陸令萱開始時也怕是和氏兄弟鬧的事,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的那位師侄和士開一向jing明透頂,決不會弄出這等胡鬧的事情。
不過,她雖然這般想著,但終究心中有鬼,放心不下之餘,為了以防萬一,便悄悄的跟了來。
高長恭並沒有注意到尾隨的陸令萱,他一邊走著,一邊尋思著:祖鋌和劉桃枝不是到鄭州招撫降將許盆去了嗎?怎麼會在黎陽城遇到了賊人?莫不是這倆人已經將事情辦完了,在回來的路上偶然間碰到了賊人?
高長恭一路上腦子裡划的儘是問號,等到他和賀蘭豹子帶人來到離著祖鋌不遠的地方時,他停住了腳步。
他先示意其餘人繼續前行,而他則不慌不忙地將背後一張奇大的面具戴在了臉上,遮起他絕世的容顏。
陸令萱眼看著蘭陵王戴上了面具,心裡竟是沒來由的嘆息了一聲。
由於跟隨高長恭的人都知道,戴著面具作戰乃是這位蘭陵王獨特的一個習慣,所以,他的親兵並沒有顯出異樣的神情,仍舊訓練有素的前行。
高長恭面具戴好之後,一眼便看到祖鋌身後跟著的赫連拓疆,他也是大吃一驚,暗道:這是何方神聖,怎麼生得如此巨大?著作郎不但jing明絕頂,而且武功也是不弱,如今卻象一條喪家犬似地被人攆著,看來今ri還真是遇到硬茬了。
蘭陵王不僅武技強橫,而且xing格十分堅韌,通常情況下,他是遇強則強,從來也不會因為面對強大的敵人而感到怯懦。
今ri也是一樣,儘管初遇赫連拓疆,深感不尋常,但他依然保持沉著冷靜,觀察著赫連拓疆衝到自己軍中之後的一舉一動,並且心中湧起了無窮的鬥志,暗自思量,無論如何,都要將在自己轄區鬧事的賊人繩之以法。
天清若水,皓月當空。
生活在這時代的人似乎早已經見慣了殺伐與爭鬥,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變得麻木不仁,此時,不單街上閑人絕跡,房舍之中也同樣寂靜無聲。
大概是見得多了,平民百姓對於街上的廝殺根本就惹不起興趣,兀自高卧與屋舍之內,既沒有探頭觀看者,也沒有喧嘩鼠竄之人。
赫連拓疆自打沖入到齊軍之中,幾乎所向披靡,全無一合之將。雖只一條胳膊,卻是縱橫無忌,揮灑睥睨,大有一種捨我其誰君臨天下的氣勢。
郁久閭遺跟在赫連拓疆的身後,眼見著齊軍越聚越多,心中不免犯愁。
他暗自嘆息一聲,心道:二師兄如今殺紅了眼,勸他離去簡直痴人夢話,可是,來的這些齊軍雖都武技平平,卻有一種森然忘死的氣勢,顯然不是平常的兵丁。熟語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反之亦然,只怕這帶隊之人絕非等閑之輩,唉!今ri真不知如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