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奇夢(4)
隨後,劉寄北又想了起來,自己曾經聽妻子蕭若幽說過,歷朝歷代,哪個皇帝都十分敬重蚩尤,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秦始皇,他曾把蚩尤奉為「兵主」,也即是戰神。
想到了「兵主」兩個字,他不僅忖道:如果那個巨人真是蚩尤,那麼他的刀法,便該是「兵主刀法」,嘿!日後,若有人問起我這套刀法來,我便以這個名字告訴他們。
他嘴裡反覆的「兵主刀法」四個字念叨了幾遍,忽然記起之前看過的那張羊皮上有著「兵主刀錄」四個字,禁不住啞然失笑,暗道自己念頭了得,竟然和古人有些不謀而合。
劉寄北回到了牛車之上,見到天色已黑,頓時感覺有點飢餓,不過,他又惦記著迦旃鄰提的安危,於是,忍著肚子「咕咕」的叫,坐在車篷前,驅趕著駕牛向著漢宮舍遺址返回。
當他駕著牛車快到一半的路程時,隱約間看到前面小路上走過來一個人,等到了近前,認出正是迦旃鄰提,於是,他便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此時迦旃林提也看到了他,走上前之後,急聲問道:「兄弟你去了哪裡?哥哥找了半天,幾乎把長安城西溜達個遍,可是就找不到你,真把哥哥急得夠嗆。」
劉寄北先是看了看迦旃林提的舉止神態,除了見他右邊的袖子少了一截之外,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笑道:「兄弟我一個夢做到了南面的一個湖邊,喝了點水,便已經天黑,於是趕了回來開始找哥哥,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見。」
迦旃林提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以為是玩笑,於是嘆道:「真難為你了,竟然還有心情說笑,也不知你的心怎就那麼敞亮兒?」
劉寄北連忙說道:「兄弟讓哥哥著急了,真是對不住,噢,對了,我離開之後,哥哥是如何脫身的?」
迦旃林提示意劉寄北把牛車靠著路邊停好,隨後拉著他進到了車篷里,各自坐下之後,心有餘悸的嘆道:「直到今天,哥哥才知道那苻老魔有多厲害了。」
劉寄北沒有吱聲,靜靜地聽他把話說下去。
迦旃林提接道:「你坐著牛車走了之後,獨孤楷被我截住,他雖然武功不錯,可是比起我來,還差了一籌,所以,交手沒多長時間,他便有些不支了。」
劉寄北對於迦旃林提的武功知之甚詳,明白他說的不是假話,於是說道:「獨孤楷自然不是哥哥的對手,可是看到他落了下風,苻常生難道就聽之任之了不成?」
迦旃林提搖了搖頭,說道:「當獨孤楷顯得力怯的時候,我本想趁機走開,可是還沒等我有所行動,苻常生已是牽著冷龍上人和黑魃一干人等來到了我的身邊。」
劉寄北沒有聽明白,疑惑不解的問道:「怎會是牽著呢?難道那時冷龍上人和黑魃已經被他制服?」
迦旃林提解釋道:「我所說的牽著,非是像你理解的那樣,而是苻常生主導著戰局,通過氣機的鎖定,把他們帶到了我的旁邊。」
劉寄北點了點頭,笑道:「這回我明白了,本來我還以為,苻常生制服了冷龍上人和黑魃之後,把他們捆起來,像牽驢一樣,把他們牽到了哥哥的面前呢。」
迦旃林提莞爾,隨後繼續說道:「苻常生把戰局挪到了我的旁邊之後,為了緩解獨孤楷身上的壓力,就把我也捲入到了他的『神術刀』能夠涉及的範圍之內。」
劉寄北嘆道:「此人刀法震古爍今,我雖是沒能站在旁邊,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的看完,不過,他一開始的出手,我還是見識過了,那已經達到了刀法極限,天下間除了他之外,不知誰還能有這般本事。」
迦旃林提點了點頭說道:「苻常生這一過來,立刻解除了獨孤楷的壓力,而他卻變成了以一敵十。」
劉寄北默數了一下,說道:「不對啊,連同冷龍上人和七個黑魃,再加上哥哥,一共是九個人,哪裡來的以一敵十?」
迦旃林提嘆道:「你走後不久,那個慕容古月也加入到了戰局,算上他不就是十個人了嗎?」
劉寄北一縮舌頭,嘆道:「連他都上啦!太不可思議了。」
迦旃林提繼續說道:「其實,對於今天的事,我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冷龍上人的武功似乎有所退步了。「
「他和苻常生曾經在龍首原打過一架,那時黑魃並沒有參與,可是,兩者仍是鬥了個旗鼓相當,就算那時的苻常生隱藏了實力,然而,冷龍上人至少也不會像今日這般不濟啊!這讓我有點想不明白。」
劉寄北猜測道:「或許今日你在場,冷龍上人也故意隱瞞了實力。」
迦旃林提嘆道:「不可能,冷龍上人一向對黑魃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似的,今天已經有一個黑魃受了重傷,他絕不會故意隱瞞實力,讓這般事情發生的。」
劉寄北又道:「他會不會在此之前已經受了內傷,所以功力才大打折扣?」
迦旃林提嘆道:「可能性不大,昨天晚上他和侯莫陳崇見面是還好好的,怎會在不到大半夜的功夫便受了傷呢?」
劉寄北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嘆道:「先不管冷龍上人是不是受了內傷,哥哥加入到他和苻常生之間的戰局后,接下來怎麼樣了?」
迦旃林提晃了晃右胳膊上光禿禿的小臂,苦笑道:「接下來便這樣了,若不是為兄胳膊縮得快,只怕如今已是個殘疾人了。」
劉寄北見他一帶而過,知道他不想把其中的艱險讓自己知道,於是皺起眉頭說道:「原來是一個平手的結果。」
迦旃林提也嘆了一口氣,說道:「後來雖然有獨孤楷幫助苻常生,可是,合我與冷龍上人師徒之力,再加上那些黑魃,仍是不能取勝,看來我之前確實把他給低估了。」
劉寄北心有不甘的問道:「雖然是平手,但是那兵符對獨孤楷十分重要,他們師徒怎肯輕易的便走了呢?」
迦旃林提一笑,說道:「他倆一開始當然不肯走,可是,當知道兵符在你身上的時候,他倆又怎能不走?」
劉寄北初時一愣,隨後笑道:「原來你們撒了個謊,不過,苻常生師徒也不是傻子,怎會輕易的便相信你們?」
迦旃林提嘆道:「我沒有撒謊,兵符確實沒在我身上。」
一句話把劉寄北給說愣了,眼睛在夜色中盯著迦旃林提說道:「難道是哥哥再找冷龍上人之前便把兵符給弄丟了?」
迦旃林提沒有答話,他貓著腰在車篷內划拉了一會兒,隨後拿起一件東西,笑道:「果然沒丟,兵符還在車篷里。」
劉寄北奇道:「哥哥什麼時候把它放到車篷里的,我怎一點都不知道?」
迦旃林提答道:「送你走時,我為了以絕後患,便把兵符也扔到了車內,你也真是的,在車裡呆了一整天,竟然沒有看到它。」
劉寄北恍然大悟,心道:我做了一天的夢,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跟著匆匆忙忙的下了車,隨後回到了車上,記掛著你的安危,連車篷我都沒進去,又怎會發現它?
由於他感到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太過於玄妙,一時半會兒的也解釋不清楚,於是,便想隱去那段經歷,所以他乾脆來了個傻笑,岔開話題說道:「既然,兵符不在你們身上,苻常生和獨孤楷自然不會留下來,可是,冷龍上人沒了珠子,他又怎肯輕易的放你走?」
迦旃林提經他一提醒,頓時問道:「對了,那顆珠子呢?」
劉寄北尷尬一笑,說道:「本來是在我肚子里,不過,眼下卻是揣在懷裡面。」
說完之後,他把珠子拿了出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也不知怎的,漁婦珠經過我腸胃的作用之後,竟然變了樣兒,也不知冷龍上人會不會因此而誤解我們賴他珠子?」
迦旃林提拿起珠子,雖然是在夜色中,可是他仍然看到珠子已是變了樣,原本烏漆麻黑的顏色,此刻卻是發著潤潔的亮光,禁不住疑惑的問道:「兄弟,這真是那顆『漁婦珠』嗎?」
劉寄北一拍胸口,鄭重的說道:「千真萬確,我知道哥哥有點不相信,不過,兄弟我以性命擔保,除了顏色改變之外,實打實的還是那顆珠子。」
迦旃林提擺了擺手,問道:「你身上的屍毒解除了沒有?」
劉寄北答道:「已經好了,不但如此,就連斷了的肋骨也都不疼了。」
迦旃林提喜道:「那就好,我真怕珠子變了顏色之後,便沒有用了。」
劉寄北一陣感動,心道:義兄對我真的不錯,看來我沒有選錯人。
迦旃林提一邊收好珠子,一邊說道:「既然我已經對梵天發了誓,就一定要把珠子還給冷龍上人,不過,此時也不知他到了那裡,只好等天亮再說了!」
劉寄北有點擔心地問道:「假如冷龍上人不認可這就是那顆『漁婦珠』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