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韓豹(1)
迦旃林提嘆道:「跟他費多少口舌都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黑魃吃完人肉之後,讓他拿著這顆珠子試一試,便知到了真偽了。」
劉寄北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於是,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問道:「聽哥哥剛才的意思,你離開漢宮舍遺址,冷龍上人也走了嗎?」
迦旃林提點頭道:「冷龍上人老奸巨猾,他豈會還呆在那裡等著人家再次登門,若是不走才怪!」
劉寄北點了點頭,極為贊成迦旃林提的猜測,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這裡荒涼的很,況且我也有些餓了,不如咱們回到城內,然後再做打算?」
迦旃林提嘆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可是現在城門一關,咱們若要進城,除了翻越城牆之外,只怕沒有別的辦法,我倒是不在乎那城牆,然而你功力尚未恢復」
他說到這裡,劉寄北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笑道:「難道義兄忘了我還有一件寶貝嗎?」他說完之後,又從懷裡拿出一件東西,在迦旃鄰提的眼前晃了晃。
迦旃林提一看,禁不住也笑了,說道:「我倒忘了你有這面無人敢攔阻的假如得到了叱奴太后的支持,,既然如此,咱們現在便進城。」
由於劉寄北有著太后賜予的那塊假如得到了叱奴太后的支持,,一道上通行無阻,倆人驅趕著牛車,在不到二更天的時候,便進到了長安城內。
本來,若是按著劉寄北的意思,便帶著迦旃林提一起回到楊忠的府上,可是卻遭到迦旃林提的反對,他說自己一個人慣了,不想和一些沒相關的人呆在一起,劉寄北拗不過他,只好自己一個人駕著牛車趕回了楊府,而迦旃林提則去了之前「昭武神兵」安身的那個荒蕪的院子。
迦旃林提告明自己呆的地方后,並和劉寄北約好了見面的訊號,隨後,倆人便分道揚鑣了。
劉寄北一個人趕著牛車,很快的便來到了北第,還沒進楊府的門,便感受到了楊府內外洋溢的喜慶氣氛,於是,他捉住府門口的僕人一問,這才知道,再過兩天便是四月初八,正是楊堅迎娶獨孤伽羅的日子,為了不使婚慶發生紕漏,故而,從今天早晨開始,楊府便張羅一些關於婚禮的事務了。
劉寄北將牛車交給府中的僕人之後,便朝著楊堅的書房走來,當他經過妙月神尼居住的小佛堂時,不由自主的朝著小佛堂走進了一些,隨後向著裡面看了看,卻見小佛堂里的燈竟然還亮著,窗欞上映射著一個孤單的身影,一動不動。
於是,劉寄北掉回頭,繼續朝著書房走去。
他一邊走著,一邊尋思,他知道那身影的主人便是妙月神尼,只不過,令他感到有些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會入定的那麼深沉,以她的功力,即使沒有看到他,可是走得那麼近,也不會全然沒有察覺。
劉寄北搖了搖頭,既然想不明白,乾脆便不去想。
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忽聽書房裡有人說話,一聽聲音,他覺得很是陌生,於是停下腳步,凝神傾聽。
只聽那人說道:「昨天黃昏,韋都督接到大冢宰的八百里加急文書,這才知道了糧草的事情,韋都督為了查明情況,便派我來到了長安,沒想到竟能趕上兄弟的大婚,真是讓人高興。」
另一人笑道:「其實,即使韓兄沒有撞上這件事,我也會派人通知你的,咱們同生共死多年,怎會少了你那杯喜酒!」
劉寄北聽得出來,後面說話那人乃是楊堅,於是不再避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剛一進屋,立時和楊堅的眼光撞到了一起,後者一看是他劉寄北,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聲問道:「這兩天大哥去了哪裡?可急煞了兄弟!」
劉寄北淡然一笑,先是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另外那人,隨後說道:「說起來一言難盡,噢,這位是誰?」
楊堅「哦」了一聲之後,走到那人跟前,將其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說道:「這位便是剛才兄弟跟你說過的救命恩人劉寄北,韓兄快來拜見。」
那人大約二十多歲,面色微黑,一雙虎目不怒而威,盼顧之間頗有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
那人經過楊堅的介紹后,十分穩重的朝著劉寄北施了一禮,然後上下的打量了他幾眼,緊接著說道:「在下姓韓並豹,不過熟人常叫在下為韓擒虎,請劉大哥多多指教。」
劉寄北聽得有些耳熟,不由得看了看楊堅,隨後忽然間響了起來,笑道:「原來你就是韓擒虎啊,楊兄弟在我面前沒少提到你,今日一見,果然是英姿颯爽,頗有英雄氣概。」
韓擒虎淡然一笑,說道:「劉大哥莫要聽他胡說,兄弟哪有什麼英雄氣概,倒是劉大哥才是英雄了得,在皇宮之中接連力挫宇文護身邊兩大高手,真讓兄弟望塵莫及。」
劉寄北錯愕了一下,隨後明白了過來,韓擒虎所指的兩大高手,一個是尹常風,另一個則是黃鼎,於是他朝著楊堅問道:「這一定是你說的,沒想到消息傳得這般快。」
楊堅示意韓擒虎坐下,接著他朝著劉寄北笑道:「這一回大哥可是說錯了,你在皇宮裡面力壓尹常風和黃鼎兩個蓋世高手的事情,並不是兄弟告訴韓兄的,不信你可以問他。」
劉寄北找了個座位坐下之後,目光中帶著詢問,看著韓擒虎。
韓新虎肅然道:「劉大哥有所不知,昨天在宮裡,家父曾和你一起並肩作戰,我是從家父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的。」
劉寄北奇道:「哪一位是令尊?」話剛說完,隨即恍然,一拍額頭道:「噢,原來你是韓雄將軍的公子,難怪我一見你便覺得面熟,你們爺倆長得還真相像。」
接著,他便關心的問道:「令尊好了些嗎?」
韓擒虎答道:「承蒙大哥挂念,家父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若想痊癒,還需調養幾日。」
劉寄北嘆道:「對於令尊的肩傷,我倒並不覺得會怎樣,不過,他的內傷我倒是有點擔心,按著常理來說,恐怕一時半會兒的難以痊癒。」
韓擒虎點了點頭,嘆道:「沒想到黃君的武功如此之高,家父雖然被其所傷,但仍是很佩服他。」
劉寄北眼神一亮,嘆道:「令尊真是非常人,心胸之寬廣實在令人敬佩!」
楊堅在一旁忍不住問道:「昨天大哥離開皇宮之後,究竟去了哪裡?我們所有人都為你著急,唯恐你出了什麼意外。」
劉寄北嘆道:「事情頗為曲折,以後我再跟你詳說。」他說到這裡,轉向韓擒虎說道:「剛才我在門口處,無意中聽到你說到糧草的事情,這是怎麼回事?」
韓擒虎看了看楊堅,後者一笑,說道:「劉大哥和我親如兄弟,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不必忌諱什麼。」
韓擒虎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一笑,隨後說道:「大約半個月之前,我由中州辦完家事之後,便回到了勛州,正趕上齊將斛律光帶兵侵擾玉璧,韋孝寬都督和他交戰數日,雙方互有勝敗,不過,韋都督看到斛律光毫無退兵的意向,擔心相持起來,城中糧草會出現短缺,進而影響了軍心,於是命人悄悄回到長安求助糧草,結果,盼了多日,仍是不見糧草動靜,正當韋都督焦急的時候,大冢宰差人於昨天趕到了玉璧,目的只為查探糧草是否平安運送到了玉璧,結果發現供給的糧草竟然不翼而飛,而押運糧草的宇文孝伯也一起沒了影子,韋都督對此事疑惑不解,為了能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這才派我來到了長安。」
其實劉寄北已經從迦旃林提的口中知道了糧草的事情,他之所以佯裝不知的問一問韓擒虎,就是想知道慕容三庄在宇文護書房頂上聽到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現在聽完了韓擒虎的簡單敘述,禁不住忖道:看來,鳳棲原上的糧草十有**是那個宇文孝伯送去的,這人膽子可真不小,能夠背著宇文護做出這等事來,顯然是豁出了性命,此等終於皇上和朋友的人,當真值得敬重。
楊堅和韓擒虎見到劉寄北聽完了之後,默然不語,一副沉思的姿態,禁不住互相望了望,然後,楊堅試探著問道:「大哥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難道你對糧草的事情知道一些?」
劉寄北搖了搖頭,嘆道:「我在想那些糧草會到哪裡去了?要想使供應數萬人的糧草憑空沒了影蹤,那可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韓擒虎忽然嘆道:「據大冢宰派去玉璧的差人透露,那些糧草很可能是被宇文孝伯押送給了鳳棲原上的宇文神舉等人,若真如此,他倒不失一個敢做敢為的好漢。」
劉寄北「哦」了一聲,奇怪地問道:「韓兄弟不是來查取糧草的,怎麼會說出如此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