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為什麽我一定要結婚?”張若男“自嘲”的笑笑:“沒有和劉溫結婚的想法,就問我有沒有想結婚的打算,難道我就一定要結婚了嗎?”


  “你三十三歲了,年紀不小了。”厲薄奕淡淡的說道。


  張若男聞言,反駁道:“那你也三十二歲了,也就比我小一歲而已,你怎麽不結婚?之前是因為小遠還小,又有夏碧清的事情在前,你不放心小遠,我可以理解,可是蘇小姐現在都已經回來了。”


  我覺得有些尷尬。


  厲薄奕之前也和我提過,給我一個機會選擇,嫁給他,成為小遠名正言順的母親,隻是我一直不相信也不接受。


  而且自從知道厲薄奕胃癌晚期的事情,厲薄奕也沒有再和我提起嫁給他的事情。


  就是厲薄奕提起,我估計……也難以抉擇吧!

  嫁給厲薄奕,成為厲薄奕的妻子,那我的一切就真的由厲薄奕操縱了,不過我能成為小遠的母親,小遠不會是私生子,也不是什麽來曆不明的孩子。也能和小遠一起生活,而且厲薄奕活不過五個月,五個月後我就自由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厲薄奕會不會在死後還不放過我?以他的人脈和手段,他……做得到。


  不嫁給厲薄奕,小遠就擺脫不了私生子的名頭,然後就是我現在一直頂著厲薄奕“情婦”的名頭,跟在厲薄奕身邊,和厲薄奕還有於俊一直是扯在一起的話題。


  “我是離婚!”厲薄奕看了我一眼,加重了語氣,提醒張若男:“我離婚,幾年不再婚,在外界看來再正常不過了,可你呢?”


  一個看上去“賊眉鼠眼”的男人接下了厲薄奕的話:“張若男,你可沒有結過婚,到現在還是未婚,而且也就是劉溫這一個人和你訂過婚。三十多歲的未婚“婦女”,你就是再強勢,也得好好想一下你家裏的壓力和外界的壓力吧?”


  許希本來有些左右為難的樣子,見到厲薄奕和那“賊眉鼠眼”的男人說話,也對張若男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道:“你到底已經不年輕了,你還有幾年可以玩?結婚不好嗎?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劉溫或者是因為長輩包辦,而對你們的未來沒什麽興趣,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一個愛的人啊?

  你的眼光,我們都是知道的,你要是找到一個愛的人!


  哪怕家裏一貧如洗。


  哪怕長得太出色,不符合你家裏人的審美。


  哪怕他脾氣也不符合你家裏的人的要求。


  哪怕他家裏人口情況再不能嫁,你家裏人也是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許希的話讓我大吃一驚,許希的意思就是,隻要是張若男看上的人,那張若男的家裏人就會百分百無條件的接受?


  剛才許希列出來的,幾乎都是女方要求對選女婿的標準條件了。


  家裏條件要到什麽樣的地步?不能幫襯自己女兒和女婿,起碼也不能一貧如洗,拖累自己的女兒吧?


  男方自身的經濟實力怎麽樣?能不能不會因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煩惱?


  男方的長相不差固然是好,可是也不能長得太招風了,那樣子的男人容易招惹桃花債,也容易是靠臉吃飯的小白臉。


  男方的脾氣性格、性格愛好也是很重要的,要是硬碰硬,或者是太軟諾,壓根立不起來,也是不能嫁的。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婆家的家庭情況了,例如有沒有難纏的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有沒有還要供讀書的“拖油瓶”?

  張若男的家人一律不計較,隻要這個人是張若男看上的,這樣的家裏人未免也太“自由”了吧?

  厲薄奕也隨之開口對張若男說道:“你從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免費的法律援助活動,到現在也幹了十幾年的律師了,你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你家裏的人對你很放心,你絕對不會上當受騙的。


  哪怕你故意找個人去氣他們,給他們找點麻煩,也會有分寸,不過是無傷大雅,他們對你近乎是“沒有要求”!

  唯一的要求就是“結婚”!”


  厲薄奕不說這話還好,厲薄奕一提起“結婚”這字眼,張若男就好像瘋了一樣,抓著許希的衣領狠狠的搖晃了幾下,頗有幾分“歇斯底裏”的意味,麵目“猙獰”:“為什麽,為什麽我一定要結婚?單身未婚不好嗎?幹嘛一天到晚,一百多通都是在催結婚,為什麽每次見麵,第一句話不是吃了嗎?而是決定好什麽時候結婚了嗎?”


  許希被勒得喘不過氣來,臉色都青了,拚命抓著張若男的手掙紮:“是薄奕說的,你幹嘛抓著我?”


  “他以前的身體還能和我過上幾招,現在我要是一用力,他估計就“死翹翹”了。”張若男皺著眉頭看了厲薄奕一眼,回過頭對許希說道:“誰叫這個話題是你先引起來的?”


  許希還真是倒黴,看張若男的樣子,怕是“有火沒地發”,偏偏厲薄奕身體不好,他就撞槍口上去了。


  “你拿許希出氣也沒用,你結婚是“勢在必行”的,你家裏人催得那麽緊,除非你和家裏斷絕關係。”厲薄奕對張若男說道,毫不顧忌她一聽到和自己結婚的事情,就快要發瘋了。


  “咳咳……雖然我們都知道你對劉溫的確沒什麽感覺,甚至比不上你看上的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可是不能否認劉溫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啊!”許希摸了摸脖子,依稀可見,劉溫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紅痕,是剛才張若男勒得太緊留下的痕跡,不過許希還是不怕死的說道:“劉溫和你家門當戶對,你們的婚事還是你們的父母同意的,你家又沒有什麽可圖的。


  劉溫又願意為你改變,自己能力出眾,和他結婚,你也不會再被人說辛辛苦苦養“小白臉”,少了那些流言蜚語。


  劉溫長得雖然比不上那些小白臉,卻也是足夠出色了,而且劉溫一直很支持你的事業,為你改變了他以前的大男子主義,還能對你的“混亂”私生活視而不見。


  雖然一直拖延婚期,可那也是因為你不願意收心,隻要你願意收心,那你們就能結婚,步入婚姻的殿堂,這樣子的結婚對象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可我不結婚會少塊肉嗎?”張若男深呼吸了幾口氣,大概是被氣得夠嗆,在努力把自己的火氣壓下來吧!


  “……對你而言,壓力太大了,你現在和劉溫訂婚了還好些,要是你和劉溫解除婚約了,壓力就會大到你無法承受的地步。”許希沉默了一下,和厲薄奕對視一眼,一副不忍心的說道:“畢竟……你不結婚……”說到這裏,許希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張若男倒是笑了,被氣笑了:“就因為過了三十歲不嫁,就成了被人挑剩下的老白菜,再加上我不男不女,然後我就成剩女,一輩子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


  “不是……如果我是男的,會有這些事情嗎?”張若男眼神出現了一絲不甘心:“如果我是男的,我的性格不是什麽問題,我的事業成功,年齡也不是什麽問題,我哪怕“沾花惹草”玩到四十歲,家裏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天到晚的催結婚。”


  和秦陽如出一轍的腔調,可是秦陽卻是要比張若男幸運多了,好歹是個男的,不婚,沾花惹草也沒人管,而且這世界對男人較為寬容一點,沒有那麽多的世俗偏見。


  “可惜你就輸在不是男人上。”哪怕張若男看上去不像是好的樣子,厲薄奕也沒有絲毫猶豫“一擊即中”的戳中張若男的痛處。


  張若男所煩惱的問題說到底隻是因為張若男不是男的,這也是最關鍵的,雖然現在性別也可以改變,可是張若男的家庭會允許張若男去做“變性手術”,而且如果張若男真的這麽做了,估計婚事會更加艱難了吧?


  “說那麽多有什麽用?”許希歎了口氣,拍了拍張若男的肩膀,一臉同情和無奈的表情說道:“好好考慮一下,其實嫁人生子組建一個家庭也是非常幸福的,就像我,過得不也是非常美滿嗎?”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許希臉上滿是幸福和快樂。


  看來許希的家庭生活應該過得很不錯。事業上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出身的家庭非富即貴,自己的小家庭又幸福美滿,真能稱得上是人生贏家。


  “我不是覺得結婚不好,能有一個家庭不好,我隻是純粹喜歡單身生活。”張若男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掉頭就走,走了沒幾步又跑回來幾乎是用吼的說道:“一個人多自在的,無拘無束的,就是枕邊人每天換一個,都不是什麽道德底線的問題,頂多隻是貪玩了一些,沒人會管我的。


  結婚了,和小白臉有什麽曖昧,就是出軌,就是踐踏了法律,到時候我爸會打死我的。我就是不想結婚,怎麽了,把我逼急了,我,我出國,我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眼見張若男這次沒有回頭,許希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對著厲薄奕說道:“這是被逼“瘋”的節奏啊!”


  厲薄奕保持沉默,卻是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同意許希的說法,我看到張若男的樣子就覺得特別的可怕,如果是我爸還活著估計會被我現在的樣子活活氣死吧!就是不會氣死,也會變著法的逼著我和厲薄奕斷絕聯係,趕緊結婚。


  三十歲的人了,沒有結婚,卻未婚先孕給厲薄奕生下一個孩子,還因為和厲薄奕和於俊的關係弄得自己聲名狼藉,什麽女人家的一輩子,名聲都被我自己毀得幹幹淨淨了。


  如果有那種可能,我估計也不會比張若男好到哪裏去。


  張若男和劉溫都離開了,劉望醉了,睡得迷迷糊糊,嘴裏還時不時的嘟囔著一些話,例如罵厲薄奕黑,例如一套名牌化妝品多少錢,例如最近最新款的包包,厲薄奕坑去的房子能買多少,還叫嚷著厲薄奕欠他一個人情。


  許希倒是好脾氣,任由劉望在他肩膀上不停的嘟囔那些話,也沒抱怨煩,而且劉望身上都是酒臭味,許希也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嫌棄的表情,這很難得,如果是厲薄奕或者是張若男,都不可能一點嫌棄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許希的真實性格怎麽樣,可是光是顯露出來就可以看出他的涵養功夫不錯。


  “抱歉,我泡茶的時間有點久。”程悅從剛才的那個帳篷裏走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是一個保溫壺,一個小茶壺和六個小杯子,應該是紫砂的。


  程悅的眼圈紅紅的,臉上卻沒有什麽淚痕,應該是已經清理幹淨了才出來的,她走近來,我才發現她臉上遮上一層淡淡的粉底,應該是因為哭過一場了吧。


  自己的丈夫抱著自己說自己的婚房能換多少錢,給女孩買多少名牌衣服、包包、鞋子、化妝品,就是因為聯姻完全沒有感情,也不會甘心的。


  劉望還是靠在許希的身邊。


  程悅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望就移開了眼睛,沒有說什麽,在我身邊跪坐下去,打開茶壺開始泡茶,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你專門學過茶藝?”我有些好奇的問道,看程悅那專業的架勢,應該是有極高的茶藝造詣,不是因為長期泡茶,而是接受過專門的培訓。


  程悅抿了下嘴,似乎是想到什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還是不失禮貌的點了點頭,回答我:“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我曾經因為感興趣學過一段時間,後來就真的喜歡上泡茶和喝茶了,一直堅持學了下去。


  沒想到平時隻用來消遣,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了,茶能解酒,而劉望……現在醉得太厲害了。”


  厲薄奕若有所思:“劉望這小子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二世主,貪玩成性,花天酒地,不過他唯一一項高雅的興趣就是喜歡喝茶,在喝茶一道上可謂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是……”


  “……”程悅看著劉望,閉上了眼睛有些痛苦的點了點頭:“其實不像他說的那樣,我和他的婚事,早幾年就開始談了,隻不過他堅持不同意,我父母也看不上他,可我知道兩家人決定大事的都是我爺爺和劉爺爺,父母反對和本人反對根本沒什麽用,所以我已經做好心裏準備要把下半輩子交給他了。所以我也一直在嚐試和他有共同的話題,泡茶和品茶也是為了能更加接近他。”


  “你就那麽認命了?”我有些奇怪,劉望一看就不靠譜,除非是真心愛上,否則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幸福壓在一個不靠譜的人身上。


  “我沒有選擇。”程悅苦笑了一下:“我年紀也不小了,而且爺爺那一輩也是同意的,注定的事情,我也沒有心情去反抗。結婚和誰不是結呢?劉望好歹不是太糟糕。


  不過那時候我也沒想那麽多,隻是為了多做準備,如果和劉望注定在一起,我學泡茶就可以和他多一個話題。如果不在一起,那應該也能成為一個朋友,到時候就當是和朋友多一個話題,給自己多增加一個技能。”


  多增加一個技能?

  這程悅想的倒是蠻開的,有備無患。


  要是和劉望在一起,特意學的茶藝就可以派上用場了,要是不在一起,那就當和朋友培養的話題,外加自己多學習一項技能。


  不過好歹付出了那麽多的精力和心血,程悅能說出這一番的話,估計也是想明白了“家長包辦”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麽,剛才劉望醉酒說的話也讓她“幡然醒悟”。


  程悅遞給許希一杯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劉望一直靠著你,所以麻煩你,能不能幫忙喂一下劉望?”


  劉望現在已經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了,而且也沒有大吵大鬧,讓他這樣子睡下去,明天第二天一覺醒來酒就醒了,還要大費周章的讓許希給睡了的劉望喂茶……看來,程悅是真的想明白她的婚姻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對待。


  相敬如賓,彼此履行了夫妻的責任。不需要用太多的感情,麵子情要多過真心實意。


  許希接過杯子,沉吟了一會兒:“劉望讓他睡一覺就好了,沒有必要給他喂茶,這杯茶給我喝吧?”


  程悅臉上出現了明顯的詫異:“可是宿醉,第二天起來會頭疼的,而且你手上的茶是我專門給劉望泡的濃茶,有點太濃了。”


  “無妨,而且我必須糾正你的一個錯誤觀念。”許希抬了抬另外一隻手,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講課老師的語氣說道:“酒後不宜飲茶,尤其是濃茶,對腎髒不利,還會刺激心血管。


  為了解酒。可進食些柑桔、梨、蘋果之類的水果,有西瓜汁更好。如無水果,衝杯果汁或糖水喝都有助於解酒。中藥則可用葛花煎水代茶飲,或以葛根加綠豆熬汁喝……”


  許希突然轉變成一個醫生模式,總覺得怪怪的。


  厲薄奕無奈扶額:“完了。”語氣充滿著無力感,我從來沒見過厲薄奕這幅模樣,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妥協過,可是現在厲薄奕不僅無力,頹廢,還有種世界某日來的感覺。


  接下來,我明白了厲薄奕那句“完了”是什麽意思。


  醉酒後飲濃茶,對腎髒不利。因為酒精的絕大部分,均已在肝髒中轉化為乙醛之後再變成乙酸,乙酸又可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經腎髒排出體外。濃茶中的茶堿,可以迅速地對腎髒發揮利尿作用。這就會促進尚未分解的乙醛過早地進入腎髒。由於乙醛對腎髒有較大的刺激性,從而對腎功能造成損害,嚴重者可危及生命。


  還有醫學研究還表明,酒精對心血管有很大的刺激性,而濃茶同樣有興奮心髒的作用,二者相和,更增加了對心髒的刺激,這對於心髒功能欠佳的人很不利。


  另外對於酒醉後出現昏睡、呼吸緩慢、脈搏細弱、皮膚濕冷等症狀的人,可能有生命危險,則應盡早送醫院搶救……


  許希突然變成了一個“一本正經”的醫生,一臉嚴肅的對程悅教訓道,程悅被教訓得一愣一愣的,我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怎麽突然許希就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還對醫學了解的那麽多。


  茶能解酒也是自古以來就流傳的說法,很多人也常以濃茶醒酒,或者邊飲酒邊喝茶,我身邊的人一直以來也是用茶解酒的,明明挺有效的,不過許希這麽說,也挺讓人信服的。


  “厲薄奕……你這個朋友是怎麽一回事?”因為許希就在我身邊,所以我特意壓低了聲音,靠在厲薄奕身上,小聲的對厲薄奕說道。


  “沒什麽,隻不過病犯了而已,隻要程悅乖乖的表示她的觀念錯誤,而且以後做事會小心謹慎,絕對會事事從醫學角度考慮,這件事就完了。”厲薄奕臉色凝重的說道,他口中噴出來的熱氣打在了我的耳朵上,很快就打濕了我的耳朵,我不由得感覺心中有些麻癢。


  厲薄奕看了眼被訓得不知所措的程悅,皺起了眉頭:“不過也不知道劉望這個不靠譜的小子有沒有告訴過程悅,關於許希的事情,至於你是非要跟我過來的,我也忽略了告訴你一些“注意事項”。”


  注意事項?來參加一個朋友間的聚會的還有注意事項,對我來說,有注意事項不奇怪,畢竟身份天差地別嘛!

  不過程悅也有“注意事項”?她的身份可以融入他們這個“朋友圈”裏吧?就是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也可以原諒,況且程悅的性子也不可能犯下什麽在朋友之間的聚會犯下什麽大錯誤吧?

  “那個……濃茶解酒的說法流傳了那麽久,總不可能完全不可取吧?”程悅有些“唯唯諾諾”的說道,卻是把許希的說法給頂了回去。


  許希的臉上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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