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夜晚中的人們


  “程小姐可有劉望嫂子的狠勁和剛烈?”許希問道。


  答案當然是毋庸置疑,程悅搖了搖頭:“大嫂的雷厲風行、精明能幹我實在是比不了。”


  “我記得劉望的大嫂就算現在搬出來住,和劉望的母親還是天天掐得跟生死仇敵一樣。”厲薄奕忍不住笑了一下,臉上滿是幸災樂禍:“每次劉望都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裏外不是人。”


  “一邊是親生母親,一邊是對自己那麽好的嫂子,親大哥還把自己當兒子養,劉望夾在中間當然是選哪一邊,在別人看來都是“狼心狗肺”。”張若男手裏搖晃著一瓶“啤酒”,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看她雙頰通紅,眼神迷離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剛才和那個斯文男喝了那麽多的酒也沒有見她這個模樣啊!


  “所以”許希有些猶豫的看了程悅一眼,程悅反倒是笑了出來,帶著幾分俏皮:“所以……我嫁給劉望簡直是跳進了火坑裏,如果劉望不是你的朋友,你是不是還要勸我,不要嫁給劉望?”


  許希抽了抽嘴角,猶豫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哪怕現在我和劉望是朋友,我還是不覺得劉望會是一個好丈夫,他的家庭也不適合任何溫柔、單純的女孩子介入進去。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你是個很溫柔,很聰明的女孩。”


  張若男的手肘放在許希的肩膀上,微微彎腰,聞言冷笑了一下,仰頭把啤酒都給灌了下去,把易拉罐一丟,用手背一抹嘴,用抹嘴的那隻手撫摸著許希的臉龐,然後打了一個酒嗝。


  許希皺了皺眉頭,微微往後仰,躲開了張若男的那隻“鹹豬手”,然後保持著那個往後仰的動作,對張若男說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你是為程悅著想嗎?劉望這小子要是不想結婚,肯定會讓人幫忙,毀掉這樁婚事,他前前後後搗亂了那麽多次相親和訂婚,好像每次都有你的幫忙來著。”張若男一隻手摟住了許希的脖頸,一隻手則是捏著許希的下巴,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先是讓你這個“大美人”出馬,要麽用美人計,要麽用你的溫柔攻勢,讓對方自己退卻。要是對方實在不同意,他就自毀形象,再不行,他就玩失蹤,然後事情自然而然就告吹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把戲了,這次又是劉望這小子讓你幫忙?

  他想和程悅離婚……還是想讓程悅認清情況,讓程悅以後不會再管他?”


  許希一把拍掉了張若男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我幫劉望,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之前那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我幫劉望,倒也沒什麽心理負擔,可劉望現在和程小姐可是合法夫妻,雖然還沒有辦婚禮,但是如果我的目的是讓程小姐和劉望離婚而勸說程小姐,那我和“第三者”有什麽區別?

  婚姻不隻是一紙契約,而是莊嚴的承諾,是對下半生的賭約。


  而且劉望雖然花天酒地但是對自己喜歡的人很忠誠,他想找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結婚,他討厭聯姻,而且以他的脾氣,如果結婚的人不是他喜歡的,那他做的出對自己的老婆不理不睬的事情,朋友一場,我做不到看他娶一個不好的女人做老婆。


  也不能讓他娶一個好女孩,然後因為不情不願的婚姻,而對其厭惡,厭棄。


  劉望現在和程小姐已經結婚了,而且從頭到尾,劉望就沒有和我提起過,讓我出馬,讓程小姐自己放棄這段“長輩包辦”的婚姻,我猜測劉望對程小姐很滿意,對這段婚姻還是有所期待的。”


  “的確,劉望這小子就是將就……要求也非常高。”厲薄奕一口就把那剩下的半瓶白酒給喝下去,呼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他的語氣帶了一絲沉著:“就是他對這段婚姻喜歡不起來,估計也隻是因為不喜歡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別人操縱罷了,對程小姐,他沒有什麽“不滿”,相反他對程小姐很滿意,不然就他那脾氣,不可能會乖乖結婚的。


  結婚的對象是誰,對他來說是最看重的事情,哪怕婚事要被家裏人管著,不滿意他就絕對不會結婚。”


  張若男“戲謔”的笑了笑:““許大美人”和厲薄奕說得也有一些道理,可是如果許希對程小姐這麽“滿意”,“許大美人”你說要是劉望這家夥醒來發現你勸程悅“好好考慮”,他不鬧翻天才怪。”


  “我隻是覺得現在的劉望還不適合結婚,承擔起丈夫的責任,也許不久後他就要承擔起父親的責任,而且程小姐給我的印象著實不錯,我才多嘴的,選擇權其實在程小姐手中。”許希又是那副帶著優雅笑容的麵具,連笑的弧度似乎都是固定不變,可是和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根本看不透他相比,現在他的眼睛染了笑意,整個人都有了溫度。


  “嗬嗬”張若男隻是笑了兩聲,沒再說什麽。


  這個“朋友”間的聚會就是一般人聚會的流程,一群身價極高的人就像普通人一樣說說笑笑,打鬧,毫無什麽高貴的形象,就好像他們隻是普通人一樣。


  不過我知道,他們不是什麽普通人。


  他們之所以現在能和普通人一樣,是因為和他們在一起的人是同一階層的人,而且都是“朋友”,如果是在正經場合,或者是在不熟悉的人麵前,他們估計就會重新戴上麵具。


  “你……這些朋友,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們。”我看了厲薄奕很久,他注視著一群玩得毫無形象的人,雖然一直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可是眼中帶著笑意,我也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厲薄奕。


  自從我知道厲薄奕的身體情況,厲薄奕就一直在顛覆他在我心裏的形象,我都有些搞不懂,厲薄奕……到底是什麽樣子了,我一直知道的那個是真的厲薄奕嗎?


  厲薄奕看了我一眼:“如果沒有我和於俊,你是接觸不到我們這個層次的人的,況且他們大多都是經商方麵的人,於俊在經商這方麵還入不了他們的眼,再加上因為你,我和於俊不共戴天,於俊也不會和他們搭上關係。”


  以前的厲薄奕提到於俊的時候,眼裏滿滿的都是厭惡和憎恨,可現在他眼裏隻有蔑視和不屑,好像於俊,他已經不放在眼裏了,連厭惡他都不屑於去厭惡,以前他還會在我麵前嘲諷於俊淪為官太太玩物的事情,他現在壓根就是閉口不提。


  最近……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為什麽厲薄奕會對於俊的態度發生那麽大的變化。


  厲薄奕沒有再理我,一直和不同的人在談笑風生,雖然厲薄奕談生意的時候也會帶著笑容的麵具,說起話滴水不漏,可是有著“假”的感覺。他現在明顯比談生意的時候,多了一些親近,還會拉關係,講人情。


  我呆呆的看著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厲薄奕,有些發愣。


  這個聚會越來越熱鬧,因為隨著聚會的逐漸推進,還有一些人陸陸續續到來,他們喝酒、打牌、真心話大冒險、罵天罵地,訴苦,將氣氛炒上了高潮,時間在熱鬧中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淩晨,海邊的淩晨可不是那麽好受的,穿得在暖和被海風一吹都會凍得瑟瑟發抖,不過這群有錢人哪,居然架了幾百個大篝火,都聚在篝火旁邊活動,供給篝火燃燒的木材都是他們帶來服務的人添加,他們隻需要享樂就可以了。


  “厲薄奕,我們走吧?”我看著厲薄奕臉上出現了疲累,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和那些人打招呼,忍不住說道。


  況且這麽晚了,厲薄奕也該休息了,之前秦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要注意不能讓厲薄奕勞累,要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最好晚上睡足八個小時,中午睡足兩個小時。


  當然,秦陽知道這對厲薄奕來說根本不可能,作為總裁,而且是內外有情況的厲樺總裁,厲薄奕要勞心勞力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隻是叮囑我,至少要做到讓厲薄奕休息夠。


  可是現在都已經淩晨,到了第二天了,厲薄奕再熬夜下去不大好,厲薄奕看了我一眼:“這時候你要讓我開回厲家去?”


  淩晨的時候,雖然已經沒有那麽多人活動了,可是在海城這種城市,街上還有很多人,再加上是開車的,不會有什麽危險。


  當然了,我也不能讓厲薄奕開車,我雖然技術不怎麽樣,可是好歹也是考過了車證,穩穩當當的開回厲家城堡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你們兩個都喝了酒,又這麽晚了,怎麽能自己開車回去呢,如果真的要回去的話,還是找個人載你們回去吧?”許希聞言,眼中出現了擔心之色,微微皺起了眉頭的說道。


  我有些感動許希能為我們著想,可是我不打算讓厲薄奕開車,而我也不過是喝了幾瓶水果味的雞尾酒,頂多算是喝了幾瓶有酒精的飲料,沒什麽大礙的,而且我在這裏坐了這麽久,吃了那麽多東西,那點酒精怕是早就消化完了吧?

  而且找個人載我們回去,厲薄奕的車還要停在這裏,實在是有些麻煩和不方便。


  張若男剛才喝醉之後直接躺在許希的腿上美美的睡了一覺,許希尷尬得臉都要滴血了,可是看到張若男睡得那麽香,又不好打擾她。


  張若男睡得舒服的時候,還用臉蹭蹭許希的腿,每當這個時候,許希就用一副“求救”的表情,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厲薄奕,說實話,看到許希的這幅表情,我都有些心動了。


  要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見到這樣子的許希,怕是會一顆芳心都淪陷進去。


  張若男睡得渾然不知,這會兒倒是迷迷糊糊:“直接在這裏住一晚上不就可以了?幹嘛還要連夜趕回去,這裏也不是沒有地方住。”


  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也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是在做夢,還是因為被我們的話吵醒了,才說了一個“解決辦法”。


  許希被張若男這麽一翻身,身體有些僵。


  聞言卻有些為難道:“真的是沒有地方住了,除了你和劉溫一個帳篷,程小姐和劉望一個帳篷,其他的帳篷都是男和男,女和女,都住得滿滿當當,總不能讓薄奕和蘇小姐和那些服務的人睡一起吧!”


  “那個帳篷很大,雖然男女混住不大方便,可是三個人一個帳篷還是夠的,我們三個女的住一起,他們三個男的住一起也可以。”程悅思索了一下,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帳篷,的確是蠻大的,別說是三個人,就是睡上個十幾人估計都不是什麽問題。


  許希想要叫醒張若男,卻無從下手,因為張若男突然緊緊抱住了許希的大腿,整個人都纏了上去,許希的雙手在身後支撐著整個身體的重量,下意識忽略了劉望,他一往後仰,劉望失去了支撐,頭部直接就砸在許希的腹部,然後就是一個非常詭異的畫麵。


  許希呈“大”字型倒在最下麵,劉望也是側臥,頭枕在許希的肚子上,張若男抱著許希的大腿,整個人纏得特別緊。


  其他人本來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有自己的話題和活動,被許希這一倒給驚動了,紛紛看向這裏,然後眼神特別古怪。


  “地震了嗎?感覺怎麽震動了一下。”張若男緩緩張開眼睛,不滿的嘟囔了一下,然後一怔,抬頭看到了許希和趴在他腹部的劉望,立馬就放開了許希的“大腿”,連連後移了幾步:“我了個去,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記得我之前不是靠在許希的肩膀上嗎?怎麽突然變成抱著許希的大腿了,還有劉望這是什麽鬼?”


  張若男是酒醉才睡了過去,沒想到醒過來的第一眼就搞清楚了她現在的處境,腦子很清醒嘛。


  劉望在許希摔下去的時候,睫毛就動了動,再加上張若男驚呼的聲音那麽大……


  “神經病啊!吵什麽鬼,再吵相不相信老子砸死你。”劉望的眼睛還沒有睜開,隻是從許希的肚子上起來,過程中還用手肘撐了一下許希的肚子,大概是把許希的肚子當成枕頭了,他的“起床氣”可不小,“出口成髒”!

  程悅臉色有些不好,有些歉意的對我們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劉望不喜歡任何人打擾他睡覺,不管是誰打擾了他的美覺,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就會罵人的。”


  這種情況還是很正常的,有些脾氣不好的人,要是還不喜歡被人打擾睡眠時間,起床氣特別大。


  “這小子一直就沒有變過,初中時候在課堂公然睡覺被老師用粉筆頭砸醒之後,對老師心懷“怨恨”,惡作劇了半個學期,後來那個老師因為去別的學校任職才算完。”厲薄奕想起了劉望的往事,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劉望則是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印象,之前還以為劉望脾氣不大好,卻不是斤斤計較、小心眼的人呢?這麽記仇,得罪他肯定不好過。


  “許希”劉望睜開眼睛後本來還想開罵,沒想到看到我們後卻露出了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搔了搔後腦勺,對我們表示抱歉,說他忘了這是在聚會,還疑惑這裏怎麽會有枕頭,剛才的震動是怎麽一回事。回過頭一看是許希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立馬就驚呼出聲。


  程悅低下頭,扯了扯劉望的衣角,用細如蚊聲的聲音把剛才的事情盡可能的描述,劉望的臉一下子就僵了,在僵了許久之後,就變成了“哭喪著臉”扶起了許希,還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啊!阿希,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喝醉了的。都怪張若男,她沒事抱你的大腿幹什麽,罪魁禍首就是她!”


  劉望道歉的時候,不忘撇清關係,把張若男拖下了水,雖然張若男才是“始作俑者”沒錯,可是張若男那也是睡得“不省人事”,而且許希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劉望這樣撇得這麽幹淨,未免也太不“紳士”了吧?

  許希捂著腹部,齜牙咧嘴的在劉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不過一直彎著腰,看上去被劉望那猛得砸一下,那力道估計輕不了,我看著都覺得疼。


  不過許希哪怕是疼得麵容都有些扭曲了,不過卻還是絲毫不減他的“絕代風華”,看上去多了幾分男人的“陽剛之氣”,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弱,楚楚動人”之感。


  我不由得在內心感歎,這許希真的是生錯性別,要是生做女孩子,就是名副其實的“紅顏禍水”啊!


  許希疼得動人。


  而張若男在劉望罵“神經病啊!吵什麽鬼,再吵相不相信老子砸死你”的時候,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上去就一副很可怕、很恐怖的模樣,還擺弄了一下拳頭,扭了扭脖頸一副要給劉望好看的模樣,現在劉望還把所有責任推給她,她突然就“笑”了。


  她的笑容美得讓人“不敢直視”,手上掰著的手指頭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和程悅的手不一樣,她的手就像一個男人一樣,雖然並不大,可是膚色暗黃,手指粗短,還有一些舊傷痕和繭子,可以說是非常難看。


  劉望抖了抖身體,聲音都在哆嗦:“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我們都有責任,不過是你導致的。”


  “什麽?”張若男笑得更加燦爛了,卻是握著拳頭,不住的發出聲音,一步步逼向了劉望。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責任各占……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什麽事……”劉望慌亂得口不擇言:“不是,反正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打我。”


  張若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既然都是你的錯,那你剛才“汙蔑”我,我是不是應該給自己討一個“公道”?”


  什麽公道?

  劉望雖然說得的確有些過分,可是也是“言之有理”,張若男“威脅”劉望開口,怎麽還一副要打劉望“出氣”的樣子?這未免也太“霸道”了,看劉望怕他的樣子,估計平時張若男是有打他的吧?不然就是有暴力前科,否則劉望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怕一個女的,哪怕是一個“男人婆”,說白了也是兩個男人的“對決”。


  許希捂著腹部,咳了咳,大概是岔氣了,他這一咳嗽就吸引了張若男的注意力,她收起那副“威脅”劉望的麵容,換上一副羞澀的模樣,對許希“噓寒問暖”道:“你沒事吧?剛才劉望這混蛋那一下砸得沒事吧?我剛才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枕在你肚子上的時候還以為你們兩個搞基呢?”這是……在許希這個清楚明白事情經過的“受害者”麵前撇清自己的幹係?


  “我沒什麽”許希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對張若男和劉望說道:“你們兩個不要忙著推卸責任了,我也沒有怪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都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嚇了一跳,那時候我應該讓人把你們兩個人從我身上拉開的才對,是我失算了,還以為你們會安安靜靜的睡覺。”許希說的話有一股子責怪的意味,連表情都帶了一些責怪,可是他卻說他沒有怪劉望和張若男的意思。


  ““許大美人”你太好了。”劉望和張若男齊聲喊道,那意思好像是得到了什麽赦免一樣,難道是怕許希又“天才病”發作?

  “對了,你們兩個剛剛喝醉酒睡著了,估計沒有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許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道。


  劉望和張若男對視一眼:“什麽?”


  “今晚薄奕和許小姐留宿,你們兩個的“分配”要改一下了,兩個帳篷六個人,三個男的和三個女的分開住。”許希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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