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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好的猜測

  歐延不置可否,“那廟宇的事,我已差人前去打探,明日便能回稟,屆時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姑娘。”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景年麵色一喜,忙謝過。


  “你探查身世的迫切,我頗為理解,隻是一旦離莊,如何生存,這個問題你想過了嗎?”


  歐延垂眸,輕聲問。


  “我……我想過的”,景年忙道,“我知道出門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銀錢,我想……想先向莊主借一筆錢,我會盡快在外麵給自己找一個能賺錢的活,時間長了,就能漸漸寬裕些了……”


  歐延望著她,麵上是似有似無的笑,輕歎一聲,“如果姑娘是這麽想的話,就未免太過天真了。”


  景年心頭一悶。


  她思來想去了許久,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可能一輩子賴著歐延白吃白喝,更不可能獨身一人身無分文地就在外闖蕩。


  “這世道,遠比你想象的險惡。你可有想過,我們初見時的宮中晚宴,你為何會被選中?”


  因為……容貌和身世?


  景年心裏有答案,卻沒吭聲。


  “先撇開安全不說,僅憑一雙綠瞳,你便很難不招惹上麻煩事。”


  歐延沒將話直說出來,隻是微歎,“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身世之事,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幫你,如今最穩妥的,就是暫居棠鈺莊,我有能力,也有信心能幫到你。”


  景年再一次震撼於他的態度。


  她目光微閃,頗為動容,有些難為情地低頭,沒再堅持,“我肯定是信任莊主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


  “你救過我兩次,你我之間,何需言謝?”


  歐延自然地反問。


  他這麽說,景年心中倒是好受了些。


  總比讓她“無功受祿”得好。


  ……


  “不過……沈小姐家族的事……莊主可有什麽猜測?怎麽就這麽巧偏偏發生在了肅王被懲治之後……”


  到底還是對沈家滅門一案心有餘悸,景年沒再糾結自己的事,反又提起之前的話題。


  “你的想法,倒不是沒有可能。隻是歹徒未留下任何線索,短時間內很難找到什麽證據。”


  出乎意料的,歐延竟與她想到了一處。


  “肅王……真的有被流放到西域嗎?”


  當時北文帝並未判其死刑,雖說將他押往西域的人馬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可出了這種事,難免會禁不住懷疑。


  “他早在太子在宮中設宴的第二日便上路了,隨行的隊伍由三十多名精兵組成,每隔三日修書一封回京匯報情況,這信件,至今未斷。”


  歐延語氣淡淡。


  景年呼出一口氣,一時間無話。


  ******

  這種因滅門慘案而生的沉重之感,直到第二日都未消散多少。


  景年起了個大早,閑來無事,便像往常一樣,順著蕭痕之前指給她的幾條靜園外適合散步的方向,與阿喜一道漫無目地在莊內逛起來。


  走了估摸有一盞茶的功夫,日頭漸漸升起,雖是冬日,景年難免也有些熱起來,便隻尋著有樹蔭的地方走走停停。


  沒多久,就見前方有一片竹林,就算隔了段距離,都能感受到那處的清幽。


  景年哪有不過去的道理。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裏其實是一處被大片竹子圍起的園子,而且……遠遠就能聽到淡淡的琴音。


  棠鈺莊很大,也不可避免地很靜。


  聽到這聲音時,景年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那琴音很慢,音調卻上下起伏輾轉,甚是抓耳,景年不由地慢慢停下步子,靜靜聆聽起來。


  “挺好聽的……”


  站在一旁的阿喜小聲念道。


  景年未應,卻深以為然。


  那彈出的音符輾轉著粘連在一起,勾得人忍不住想停下來將整首曲子聽完,隻是曲調太慢,每一個彈出的音後都能明顯聽到琴弦波動的顫抖聲。


  久了,其實並不悅耳。


  “前麵是哪兒?”


  她若有所思地問。


  “應該就是流霜閣了。”阿喜想了想。


  景年揚眉。


  還真是歪打正著。


  昨天歐延就說過,沈家的小姐沈傾城就住在這流霜閣內。


  到底是禁不住好奇,她下意識向著琴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繞了半圈才意識到,她們過來的方向是向著流霜閣後院的,棠鈺莊內沒有完全意義上被徹底圍住的住所,因此隔著一圈修剪甚是講究的綠植,遠遠便看到了裏麵院內一處涼亭中坐著的人——


  一身白衣,長發及腰,微長的齊眉劉海因為頭低著的緣故,輕輕垂著,隨風飄動。


  她應該是很瘦的,卻又極筆挺,雖是盤腿坐著,可除了因為看琴而垂下的脖頸外,背上不見一絲弧度。


  從景年的角度,能看到她側臉尖尖的下巴。


  那琴聲正是出自於她手。


  一下一下,經由指尖撥動出去,動作幅度不大,且慢,隔著遠了看,仿佛整個人都是靜止的。


  周圍靜悄悄的,伴著琴音,襯得園中越發清幽雅致。


  而那琴音的主人,竟也帶了絲仙氣般,不食人間煙火。


  ……


  景年忍不住低歎,有些氣質,真的是由出身決定的,後天無論如何追趕,都無法企及。


  此時她雖未完全看清那名叫沈傾城的女子的模樣,可僅僅是個大致的輪廓,便已好一番讚歎。


  隨之又不禁想到沈家所遭受的滅門慘案,眉頭頓時又深深皺起。


  這樣的女子,就是該享盡世間榮華富貴,永遠被人捧在手心的……


  卻偏偏經曆了如此可怕的變故。


  換成是誰……都無法支撐住吧。


  景年自己是從未擁有過,可她卻是一夜間失去了所有。


  相比起來,竟是比自己還要淒慘。


  世事無常。


  ……


  情緒忽然便沉了下去,景年無心再在原地逗留,正準備走,卻聽原本一直不徐不緩的琴音不知怎麽忽然當的走調一聲,隨即戛然而止,與之伴隨的還有侍女的驚呼聲。


  她忙朝那邊看去,就見原本還筆直坐著的人轉眼間竟側仰著倒在了地上——因為琴桌並不高的緣故,她一手還依舊搭在琴上,剛才那道刺耳的聲音就是在倒地時壓到所發出的。


  想到歐延說沈傾城從上京前來的一路都在發燒,身體情況一直很不好,景年心裏一緊,也顧不得自己這奇怪的出現方式,提裙踩著園子的叢叢花草便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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