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修習
“如今她是潭中的魚,而我們是垂釣者。
歐延用筷子指著桌上今日剛好擺著的一道清蒸魚。
景年想到他方才說現在是在試探詩怡,不禁有些緊張,“你們打算怎麽做?”
“設一個局,等她上鉤。”
歐延說著,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景年深吸一口氣。
“過幾日,阿昕會主動提出我們一同出莊狩獵。”
歐延語氣淡淡的。
“為什麽要出去?”
將人限製在棠鈺莊內,不是更保險嗎?
“她若有目的,必然是在莊內進行,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太大進展。她最好是還沒完成想做的事……倘若不是,你覺得一個可能有共謀的人,事成之後最需要做的是什麽?”
景年不安地看著他。
“通風報信。”
歐延沒賣關子,隻頓了幾秒便給出了答案,“棠鈺莊戒備森嚴,除非受過訓練的信鴿,否則絕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從內部將任何書信傳送出去。”
“即便她並非想報信,但我們給她換一個相比起棠鈺莊守衛更鬆些的環境,說不準也能有些意想不到的發現。”
歐延淡淡地說完,又給景年也盛了一碗湯,“快多吃些,這些日子瘦太多了。”
景年卻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詩怡不是單純想要救沈傾城,那她錯指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她已經不敢想了……
……
“詩怡不是……從小就是沈小姐的貼身婢女嗎?會這麽做……應該也是逼不得已……”
她試圖找理由說服自己。
“即便如此,也不可原諒”,歐延打斷她,麵色很沉,“況且,沈府出事那晚,她一人獨活究竟發生了什麽,現在也隻有她的一麵之詞。”
“此事,你無需多想,交給我就好,隻是……最近多避著她些,我已與傾城說了,你這段日子養傷,不便四處走動,也不便探望。”
他既已這麽說了,景年隻能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道:“莊主……火族的瞳術,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她神情很嚴肅,有股一直以來她身上獨有的韌勁,卻又帶了幾分傻氣,歐延笑了笑,“內力的運用,其實不難,隻要肯下功夫。”
“我該怎麽做?”
她毫無基礎,真的不難?
“明日,我會讓蕭痕過來,探脈先大致了解你各路筋脈的底子,再運真氣打通幾個關鍵穴位,先用這法子試試結果如何。”
景年其實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也知道問了沒用,隻能若有所思地點頭。
歐延見她一直沒怎麽吃飯,打住了話頭,隻盯著她吃飯。
景年在他的督促下,硬是吃了滿滿一碗冒尖的米飯。
他仿佛這才滿意了,臨走前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遞給景年,“火族之事處處透著未知,這物件,還是留在你身邊的好。”
景年有些疑惑地將錦囊打開,萬萬沒想到裏麵裝的竟是自己的那塊玉。
“這……”
那日在宮氏古董鋪,陰差陽錯之下,已是給他了。
沒想到他竟會又還給了自己。
這一舉動,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其……其實不用……”
其實當時這玉佩會給歐延,多半是她自願的,甚至當時的初衷,是這樣由他保管會更安全。
……
“好好收著吧。”
歐延輕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笑的很溫和,末了起身離開。
景年不知怎的,他最後說話時的語氣,還有神情,好半晌都環繞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有些怔愣地維持著拿著玉佩的姿勢,耳根卻不知何時悄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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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後,景年便開始集中修習內力,蕭痕仔細評估了一番她的體質,最後給出的建議,是所有訓練最好能在冰窖中進行。
她體質特殊,現在一直以藥物抑製著火種,雖穩定,但修習內力,尤其是還會以外力運功,稍有不慎,極有可能打破身體原有的平衡,所以保險起見,還是在她最能適應的環境中進行為宜。
景年沒想到會以這種理由重回那個讓她陰影極深的冰窖。
叫人意外的是,第一次嚐試內力運功,歐延的初衷本是借此護她心脈,卻沒想到她如今的體質已維持在了一個尚好的程度。
照理說,她剛受過傷,從未習武,還是女子,不應是這般狀態才對。
自石廟後,景年身上已出現過太多常理無法解釋的狀況,樁樁件件疊加起來,以至於如今包括歐延在內,都見怪不怪了。
那種內力逐漸醞釀,在體內流淌的感覺很陌生,起初景年極為不適,甚至還因承受不住暈倒過幾次。但隨著一點點熟悉,尤其從她開始嚐試著自己提氣控製起,眼部曾出現過的那種瞳術失控獨有的眩暈和灼痛感再次襲來。
每到此,景年總會因這突如其來的不適感和失控的恐懼而被迫停下。
……
如此往複了將近一周左右。
歐延每日都會抽出時間陪她到冰窖,又因為擔心她不熟練而出什麽事,還不準她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單獨前往。
這日下午結束了訓練,二人原是一同從冰窖出來,半路歐延卻因為有事被匆忙而至的侍衛喚走。
景年心裏本就過意不去每日占用了他寶貴的時間,當下忙催他過去,自己則由阿喜伴著一同往回走。
不想經過一處花園時,卻迎麵撞見了同行的慕容昕和沈傾城。
這還是自上次一起用過膳後,景年第一次單獨見到他們走在一處,但想到這二人間微妙的關係,下意識有些無措。
“墨姑娘,巧啊。”
慕容昕今日一身白衣,看起來心情不錯,一張俊臉在泛著暖意的夕陽溫和色調的映襯下,竟顯現出一種在女子麵容上都少見的秀氣。
乍看之下,竟不知究竟是要誇他俊俏,還是美麗了。
偏生他身姿高大挺拔,很好地中和了這種秀氣,毫無陰柔之感。
而且這種氣質在沈傾城恬靜清麗的襯托下,反倒越顯英氣。
他與歐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俊朗。
……
景年看得有些出神,慕容昕見她盯著自己發呆,頓時笑了,“墨姑娘這是被在下的英俊給驚呆了?相比歐延那木頭,應是好了太多吧?”
景年這才後知後覺地回神。
她有些沒聽清慕容昕的全話,隻捕捉了最後一句,頓時一陣汗顏,尷尬地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