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生辰
“墨姐姐。”
沈傾城已有許久沒見過景年了,尤其上次綁架之事後,愧疚與後怕就像根刺一樣橫亙在心頭,幾次想探望,卻都被歐延擋了回來。
她心性敏感,總擔心景年會因此記恨了自己。
……
景年是個不擅藏秘密的人,一抬眼看到她身後站著的詩怡,正巧對方也正瞧著自己,一愣之下,忙移開了目光。
“墨姐姐,你的傷怎麽樣了?這麽久了,七哥也不讓我再去看你……”
沈傾城先一步上前,看著她的目光透著猶豫,欲言又止。
景年當然不會告訴她如今真實的情況,隻連連擺手,“已經完全好了,本來也沒多嚴重,你放心吧。”
“墨姑娘是獨自出來散步?”
慕容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懶懶道。
這些天的事他都是知道的,景年便也配合著點頭,“在房子裏待的有些悶,就隨便出來走走,這麽巧竟然碰上了。”
說著,她目光注意到沈傾城手中正提著的一個竹籃上,裏麵裝著些像是剛摘的花。
這個季節能看到花,除了棠鈺莊,應是相當難見了,“沈小姐是在摘花?”
沈傾城微抿了下唇,下意識雙手握緊籃子的提手,不知該怎麽開口。
慕容昕看了她眼,替她道:“她想著給阿延準備禮物,就出來尋些花瓣調香。”
景年一愣。
慕容昕雙手揣在胸前,見她這般反應,忽然就揚了眉,目光不知怎的就有些不懷好意,“墨姑娘,可有準備什麽?”
準備什麽?
景年眨了眨眼,茫然地望著他們。
禮物?
為什麽要準備禮物?
……
“我隻是想著難得有一年能陪七哥一起過生辰,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感謝他罷了。”
沈傾城不想景年誤會,雖然這話說出來有些艱難,但還是垂著眸子解釋。
景年這才恍然大悟。
卻頓時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歐延的生辰?竟是馬上就要到了?
沒有人告訴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啊。
每日都見的人,幾乎占據了自己這麽多年來所有注意力的人,她卻連他的生辰是什麽時候都一無所知。
……
“我……我不知道……”
她沒有隱瞞,許久才有些失神道。
慕容昕麵色未變,沈傾城卻微微一驚。
景年越發無措起來。
……
其實這二十多年來,生辰對她而言,還不太有概念……
她甚至連自己的生辰是什麽時候都不知道。
一個從未慶祝過生辰的人,有關它的所有認知,隻是來自於地主府每年為地主老爺一家三口操辦的生辰宴。
其中印象最深的,還是向真的生辰。
因為她,景年才知道原來這個日子是可以慶祝的,甚至還能收到無數旁人贈予的賀禮。
以前,是沒有人需要她參與,她也不值得任何人去慶賀。
而現在……
似乎是有了。
……
景年睜大了眼,為著這樣一個翻天覆地的念頭,第一反應竟是心口像是照進了像是正午時刻才有的,穿過茂密樹林向下投射而出,還在微微晃動的細長光束。
那感覺有些癢,但很暖。
……
******
歐延的生辰就在隔日。
若說要準備什麽送過去,已是完全來不及了。
景年心事重重了一整晚,翌日下午在冰窖見到他時,總是控製不住地走神。
歐延對生辰隻字未提,隻專心指導她練習。
“可是累了?”
當景年第五次做錯動作時,歐延終是停了下來,有些無奈地笑著問她。
今日學的是一套很基礎的拳法,對於沒基礎的人來說並不難,還能很好地增加四肢的協調性,對景年控製體內內力流動很有幫助。
他一句話,終於讓景年回了神。
歐延穿著防寒的裘衣,因為打了一套拳的緣故,已有些熱了,微微卷起袖口。
“沒有,還好……”
景年有種被撞見心事的窘迫感,本想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問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下去。
“剛開始練確實會有些吃力,更何況你是女子”,歐延走上前,“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到我那兒坐上一會兒,就差不多到晚膳的時辰了,晚上我們和阿昕和傾城一起吃頓飯。”
景年聽他這麽說,立時就明白這是要一起吃飯慶祝他的生辰了。
他說得自然,生辰二字隻字未提,是再尋常不過的模樣。
景年與他一起往外走,終是沒忍住,“昨天回去的路上……我撞見慕容莊主和沈小姐了,他們說……今天是莊主的生辰?”
歐延一愣。
正巧這時走到了冰窖門口,隨著沉重的大門被推開,逐漸有光亮透進來,他偏頭看她,“難怪,所以是因為這事走神了?”
他收起夜明珠,眼中盡是笑意。
“莊主怎麽不早些告訴我?生辰……總是要準備些東西送的。”
景年尷尬地抿了唇。
“我哪還需要你送東西?”歐延麵露無奈,“也沒什麽好慶祝的,不過今年難得人齊,也是得一起吃頓飯。”
景年跟在他身邊走著,下意識摸了摸袖口。
那裏麵藏了件東西,她想了一夜,才決定要送給他什麽。
無論如何,禮還是要送的。
……
她壓下心底的悸動,點頭應是,沒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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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未到,景年便像往常那般在書房陪歐延辦公,他處理公事,她便練字。
再抬頭時,外麵天色已慢慢暗下去了。
隔著老遠就聽到慕容昕的聲音。
景年與歐延對視一眼,就見他揮手讓內侍將門完全打開,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筆,活動了下關節。
“我說歐延,你這生辰過得也忒寒酸了吧?”
慕容昕一陣風似的刮進來,熟門熟路地向著歐延所在的方向而去。
景年忙站起,她在書房的另一側,慕容昕並沒有看到她。
“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下麵在往外麵布菜了,還真就隻是在這兒吃一頓?”
他雙手插在腰間,顯得極不滿意,不經意轉頭,一眼撞見景年,驚的身子一動,“墨姑娘竟然都過來了?”
“見過慕容莊主。”
景年禮貌地問候。
“客氣什麽”,他笑嗬嗬地擺手,又看向歐延,“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跟傾城今天是不是不該來?”
“那你走嗎?”
歐延坦然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