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歡喜
“我甚至開始懷疑……現在的一切是不是早都注定好的……”
景年拉住他的衣袖,“從我因為畢堯離開北境,一直到現在,經曆的所有事一件接著一件,就好像本來就在等著我一樣。”
“我本來以為這些隻跟我自己有關係,可現在看來……竟然已鬧得人盡皆知了。”
臨風的話還曆曆在目,“現在,真的是到處都在流傳著斷情宮和靈珠的事嗎?”
她雖是在問歐延,心裏卻很清楚答案。
雙眼忽然被歐延的手遮住。
視線陷入黑暗。
“一件事如果忽然複雜起來,難免會讓人有些力不從心……”
歐延的聲音傳來,“那是因為短時間裏你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景年不解地怔在原地。
“你閉上眼,就隻想著自己離開北境唯一的目的。”
他像是催眠一樣,溫和地引導著她。
景年深吸一口氣,照做。
“從上京到安臨,你的初衷沒有變過,對不對?”
景年緩緩點頭。
“你這一路走來,就像是在紙上畫著一條線。雖是撥雲見霧,但也有了不少進展,這線,好歹是在一點點變長的。”
歐延輕輕頓了頓,“楚清懷之流惹出的那些事,隻是剛好與你這條線有些交集罷了,可那線的方向,終究是與你無關的。你隻專心看著自己這一條,見招拆招,那些旁的煩擾,何必糾纏著不放?”
“草木皆兵,自亂陣腳,乃兵家大忌。”
歐延說著,鬆開了手,麵上有淡淡笑意,“何況你有我在,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還有什麽好怕的?”
……
景年不知為何,僅僅是因為他的這一席話,眼眶竟有些紅。
她的所有不安,他都看在眼裏。
講的道理、讓她想通的勸慰,其實早已不是第一次說了。
可他從來都是這般不厭其煩,變著法子地開解自己。
景年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情緒,將頭埋進他懷裏,雙手勾住他脖頸,胡亂點了點頭,再也沒動了。
“你每次這樣,我都覺得自己像是養了隻粘人的貓兒。”
歐延在她發間吻了吻,忍俊不禁。
景年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想鬆開,歐延察覺到,自顧將她摟緊。
“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麽都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虐的心態了。”
歐延低歎一聲。
景年疑惑地眨眨眼。
“你總愛把所有事都往身上攬,一聲不響的,可你不知道我在一旁看著,究竟有多想幫你”,歐延捏了捏景年的下巴,故意用了些力,目光深而燙,“你能依賴我,我心裏很歡喜。”
景年一顆心早撲上撲下亂跳著幾乎衝出胸口。
她本是想讓他快些出去的,冰窖寒冷,常人就算再耐寒,也不宜久留。
可現在他將自己抱在懷裏,認真地說著這些話,她便再沒了這些念頭。
甚至第一次,不受控製地抬頭,向著他的唇吻上去……
不待她離開,腰便被歐延一把攬住,直接向上提了幾寸,被他扣住腦後,重而急迫地反客為主。
他的唇很燙,像裹了層火,立時就打消了景年擔心他冷的念頭。
他們之間已經有過不止一次的親吻,景年本已基本適應了,可他這一次力量很大,氣勢洶洶地大有要將她拆吞入腹的架勢,難免讓她一陣驚慌。
她被動地承受著他的熱情,漸漸地腦子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直到歐延忽然將她鬆開。
景年目光迷離,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呆呆望著他。
短暫的窒息過去,餘下一陣急喘。
眼前才亮了一瞬,又被他不太溫柔地按進懷裏,頭朝著他胸膛,整個埋進去。
景年不知怎麽了,隻有剛才匆忙間餘光掃過他的雙眸。
他的眼神,像一團濃的化不開的墨,灼燙的她不敢直視。
……
“以後……不準再這麽一聲不吭地撲上來了。”
良久,他胸膛的喘息漸平,依舊壓著她的頭,不讓她亂看,語氣沉沉的,竟還帶了絲幽怨的味道。
景年心一跳,立刻控製不住地想抬頭。
她難得主動一次,紅著臉等了這麽久,竟聽到了他這麽一句。
“什麽……什麽叫撲上來!”
歐延不讓她抬頭,她咬牙,剛才繾綣的氣息一蕩,消失得無影無蹤,紅著耳根掙紮著抗議。
好一會兒,歐延終於如了她願,主動揚起她下巴,視線緊鎖,停在幾乎能與她鼻尖相對的距離,聲音諳啞到模糊,無可奈何,“就算我自製力再好,也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啊……”
把持……不住?
景年瞪圓了眼,僵著空了幾秒,快速向後縮回冰床上。
歐延目光還籠在她身上,見狀閉了下眼,苦笑著轉移話題:“晚上要在這兒睡嗎?”
景年在心跳如雷間想了許久,終是屈服在了對密閉空間的恐懼下,直言要回去。
歐延便盡職盡責地起身將她橫抱起,作勢就要出去。
景年沒想到他竟會這麽做,忙掙紮著要下去,“我自己走,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
歐延隻能放她下來,牽住她的手。
外麵果然已完全黑下來了,深夜裏空蕩蕩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二人沒掌燈,漆黑的夜路下,景年跟在歐延身側,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就連心底也仿佛陰霾一掃而過,鬆快了許多。
……
“這麽晚了……忽然有些餓。”
腹中適時地傳來一陣空虛感,景年挽上歐延的手臂,“阿延,你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想吃什麽?”
歐延溫和地問。
一想到他一直守著自己,連飯都沒吃,景年頓時急了,拉著他快步走起來,“我回去給你下麵吃。”
看著她的反應,歐延一陣失笑,乖乖地任她帶著自己往靜園走。
……
那天夜裏,歐延照例是陪著景年入睡的。
他上半身倚在床頭,景年就靠在他身側,睡得無知無覺。
歐延的目光停留在她恬靜的睡容上。
房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許久,他低頭輕輕在她額前印上一個吻,終是沒舍得離開,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在靜園夜裏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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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景年許久都沒有這般鬆快地自然醒過了。
甚至是一夜無夢。
她輕輕翻了個身,整個人埋進被子裏。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