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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一步錯,步步錯

  “不是我……”


  景年眼眶紅腫,已不記得是今天以來第幾次流淚,她崩潰地將雙手捂在臉上,整個人埋進雙膝間,崩潰道:“我不是有意要傷他們……”


  蕭痕眉頭緊皺,擔心她這般下去會情況不好,無措地彎身,打斷她:“墨姑娘?你別著急,一切等回莊後再說……”


  如今,知曉他們一行今天在莊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人,都因為重傷昏迷不醒,事情的所有前因後果也都因此不得而知。


  但也正是由於此,所以當蕭痕在那個偏僻荒涼的村子中看到景年本人時,才會那般震驚。


  因為不論是誰,凡是知道景年情況的,在看到被救回來的棠鈺莊暗衛們受傷的模樣時,都會不約而同地想到她。


  所有的證據,指向都太過明確。


  他不敢相信,卻又控製不住地不得不往那個方向想。


  這些念頭,一直維持到當他親眼看到那個一身紅衣,竟能承受得住歐延劍氣的陌生女人之前……


  另一個綠瞳者。


  尤其是臨風還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一切就又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


  明明隻是離開了幾日,再回來時,怎麽就都天翻地覆了?

  蕭痕說完這些就沉默住。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會問,也不該是他問。


  ……


  馬車晃動著。


  景年在聽完他的勸慰後,終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胸口不知為何悶得厲害,還有鈍鈍的痛。


  一切等回莊後再說……


  ……


  她抿著唇,恍惚而絕望間,竟是倉皇一笑。


  眼前盡是方才歐延轉身冷漠離開的背影……


  他誤會了。


  在她被動地,證據確鑿地,隱瞞了他這麽多事情後,心中一直以來惴惴不安的隱憂,終於發生了。


  這是在她意料之內的。


  也都是她造成的。


  她沒有資格難過,更沒有資格委屈……


  無論如何,都是她錯了……


  ……


  ******

  那日快到棠鈺莊時,天已微亮。


  莊門前已有輦車等候,馬車一停,就有侍從圍上前,在蕭痕的吩咐下小心翼翼將臨風抬了出來。


  蕭痕原是要讓人送景年回靜園,她卻不肯,而在得知陸承遠和疏逸一行也都被安頓在蘅蕪堂附近時,越發堅持要與他們一起過去。


  她態度堅定,蕭痕也無可奈何。


  隻能點頭應下,趁著臨風被抬上輦車的空餘,他沒忍住又看了景年一眼。


  借著亮起的天色,這還是這一晚上來,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樣。


  景年麵上沒什麽表情,很是木訥,眼圈青黑,血漬和淚痕幹涸,一身狼狽,衣襟上還有好多血跡。


  那是她自己的,還有一路上無意蹭到的臨風的血。


  到現在為止,她已一天一夜都未合過眼。


  景年往前走了兩步,身形微晃。


  蕭痕心中不忍,“姑娘,我扶你上輦車吧,正好到蘅蕪堂,也好為你清理下手腕的傷口。”


  景年手腕上那道被景向嵐劃出的口子,此時已被簡單包紮過,能看到上麵沾染的血紅色。


  她聞言沒什麽反應,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樣,目光遠眺,朝著淩雲閣的方向……


  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沉默地上了輦車。


  ……


  這是景年第一次來到蕭痕的蘅蕪堂。


  她腳步有些虛浮,抬頭,看著眼前印著蘅蕪堂三個字的牌匾,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滋味。


  這裏其實與歐延淩雲閣內書房所在的那個院落很像,隻是更擁擠,也更清幽些。


  僅在門口,鼻間就已充斥了其內常年繚繞的藥材味。


  雖苦卻甘,聞久了,竟莫名叫人很踏實。


  蘅蕪堂隻有兩進院落。


  一進前院,入眼就是一片蕭索。


  院中獨獨種著一棵棗樹,立於東南角,極高大,枝葉向上冒出屋簷,將大半的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此時還是早春,還不是整棵樹長勢最旺的時候,多少有些寂寥,地麵落滿了樹上掉下的枯葉,竟也無人打掃,就這麽任其隨著偶爾吹來的風四處飄散著。


  剛好樹下立著一個方形的石桌,四周卻並無座椅,桌麵不知積了多久的灰塵和水漬,又被落葉覆滿表麵。


  偏生它左右房屋瓦片的色調是中性而微偏暖的,與這種蕭索形成了一種極相配的協調感,既不至於荒涼到叫人不敢踏入,又莫名生出一股清雅之感。


  而那藥味,此情此景下,竟成了一道點睛之筆。


  ……


  眾人協力將昏迷不醒的臨風抬進了後院的一間房中。


  這裏似乎是一個專門處理藥材的作坊,四麵牆上滿是存放中藥的櫃子,高到直頂天花板。


  裏麵靜候著蕭痕的三名學徒,此時已麻利地將兩張長桌拚在一起,又鋪上了軟墊。


  待臨風被安放上去,立刻呈上了熱水、剪刀、帕子、藥品等物件。


  蕭痕沉著麵色淨手。


  臨風上半身的衣襟已全部被褪去,被刺穿的傷口血肉模糊。


  空蕩的胸口,能依稀在心口處看到一個黑色的疤痕,像是胎記。


  “先清創,再接骨。”


  經過一番仔細檢查,總共在臨風身上確認了四處骨折,分別遍布手臂、肋骨和小腿,尤其是胸口的肋骨,情況複雜且致命,還剛好距離被刺穿的傷口不遠,甚是棘手。


  景年站在一旁,聞著房中濃鬱難散的血氣,抖得厲害。


  接骨的痛甚至直接讓臨風從昏迷中驚醒了過來。


  他意識不清,隻痛苦地呻吟。


  口中很快被學徒塞入一條折疊得厚厚的帕子。


  ……


  景年完全不知自己是怎麽硬生生守在旁邊看完他們施救的全過程的。


  直到終於大概忙完的蕭痕親自給她遞來了一杯熱水。


  溫熱的霧氣拂麵,很不真實。


  “傷口都已處理了,炎症很嚴重,隻能盡力以藥物壓著,這幾日倘若能挺過去,就會沒事了……”


  蕭痕說得很樂觀。


  景年冰涼的手指捂在杯臂上,心裏很明白他沒說出來的意思。


  “蕭先生……麻煩你一定要救他……”


  千言萬語,隻能匯作這一句祈求。


  “我一定盡力。”


  蕭痕鄭重點頭。


  他讓景年在旁邊坐下,解開她右手腕上的帶子,重新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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