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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掩蓋

  這是下午沈傾城臨走前,景年與她約定好的。


  她不知道如今景年與歐延之間發生了什麽,自然是會認為他們會一起前來送行的。


  景年不知歐延是怎麽想的,更不知道慕容昕知不知道這一切,但為了在表麵維持住這脆弱到不堪一擊的最後一絲平靜,她必須讓這一切在沈傾城麵前風平浪靜地渡過去。


  ……


  阿喜恭敬地應是。


  房門被輕輕關上。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從白天陰沉沉的天氣,就能看出征兆。


  如今算是終於下下來了。


  ……


  景年躺在床上靜靜聽著那淅淅瀝瀝的雨聲,頭暈沉沉的,傷口的疼痛感一陣一陣湧起,又消失,周而複始……


  苦澀的情緒仿佛發酵一般,酸酸漲漲的。


  心情像一張被人揉成團的皺紙。


  耳邊甚至能聽到紙張在揉弄過程中發出的清脆聲響。


  ……


  景年閉上眼,強迫自己從這種情緒中掙脫出來。


  ******

  這一覺睡得極沉。


  仿佛被無數夢境深深吸了進去,過往的許多畫麵都一個個在眼前浮現,有景向嵐的,歐延的,臨風的,畢堯的,甚至還有肅王楚清懷的……


  隻是,即便是在夢裏,歐延都不曾與自己說過一句話。


  甚至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


  ……


  “姑娘……姑娘!”


  “姑娘,快醒醒!”


  耳邊傳來呼喊聲,景年的意識逐漸清明,慢慢睜開眼。


  這個場景很熟悉。


  阿喜像昨天一樣趴在床邊,擔憂地一聲聲喚著她。


  房裏已微亮。


  “什麽時辰了……”


  這一次,她思緒清明的很快。


  想到今天清晨約定的事,她啞著嗓子開口。


  一夜過去,頭依舊疼得厲害,身子像被整個拆開又重組上,竟比昨天感覺更差了。


  景年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積聚在周身的所有力量,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失殆盡……


  “姑娘你在發燒,而且很燙!奴婢去叫蕭先生過來好不好?”


  阿喜沒回答景年的問題,話中帶著哭腔,扶著她從床上坐起來。


  她什麽都不懂,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景年輕輕呼出一口氣。


  指尖動了動,熟悉的疼痛感從左手腕傳來。


  她痛得皺眉,卻還是忍住,“不用,我們現在去送慕容莊主和沈小姐,蕭先生肯定也在,等送完了人就能直接找他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撐住,至少不能在慕容昕和沈傾城離開前出岔子。


  “好,奴婢這就去叫輦車過來。”


  這回景年沒攔她,無聲地答應。


  她心裏清楚,現在若是讓她僅靠雙腳走過去,隻怕是撐不到慕容昕他們走的時候了。


  ******

  慕容昕和沈傾城一早就已在棠鈺莊門口整裝待發了。


  二人一路隻有一輛馬車和一匹馬,隨行人員也一切從簡,僅有一名由棠鈺莊暗衛扮作的馬夫和歐延此前指派給沈傾城的貼身婢女菀兒。


  沒多久歐延就與蕭痕一同到了,對於一路上的各種細節事項,又是好一番叮囑。


  趁著沈傾城進入馬車整理行囊的空當,慕容昕稍猶豫了下,還是輕拍了下歐延的肩,低聲道:“墨姑娘的事……你們,你慢慢來,她確實不像是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的人。”


  “傾城這段日子真的很感激她,昨天下午還專門去靜園看過她一次,說是人狀態看著不太好,像是病得挺嚴重的。”


  慕容昕望著馬車的方向,“身體的事還是耽誤不得,如今線索這麽多,總能都調查清楚的。”


  說著,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這人,一向老神在在的,論耐心,誰還能比得過你?”


  歐延神色淡淡的,聞言一直沒什麽表情。


  慕容昕見狀,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一個局外人,也隻能言盡於此了。


  之所以臨走前還特意說這幾句話,無非是因為昨日歐延的反應。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與皇室真正的眾皇子相比,歐延在性格上,也能算得上是最通透成熟的那幾個。


  除了七年前父母慘死的那場火災,他幾乎就沒有見過歐延在情緒上有任何失控過。


  但昨天他對於景年的反應,是真的反常。


  這其中的原因,慕容昕多少是明白的。


  如果墨景年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人,絕不至於如此。


  問題就出在,她是歐延心裏麵的人。


  這種感覺,同樣是為情所困的慕容昕,此時此刻卻是頗為理解。


  甚至還生出了絲心心相惜之感。


  所以如今,已不是將一切完全調查清楚這麽簡單了,他們二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


  正說著,剛從馬車上被菀兒扶著走下來的沈傾城目光向著歐延和慕容昕背後的方向,整個一亮。


  “墨姐姐!——”


  是景年來了。


  此時她剛走到棠鈺莊的那座高大的莊門前,輕輕掀了裙擺,跨過門檻,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歐延和慕容昕聞言,也都轉頭。


  景年今日穿了身翠綠色的長裙,是她平日裏最為常見的顏色,將她原本便白皙的膚色襯得越發白亮。


  許是那莊門的立柱太過高大,此時她人站在旁邊,竟仿佛單薄的像張紙片一般,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而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在於她蒼白的臉色。


  她今日上了淡妝。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化妝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今看著雖然麵色如常,卻還是遮擋不住印堂間的一抹陰影。


  就好像越是虛弱,越想要掩蓋什麽。


  在場的人都多少看出來了。


  ……


  景年輕輕推開阿喜扶著自己的手,自若地上前對歐延和慕容昕行禮。


  “墨姑娘,許久不見,不想最後一次,就要這麽匆匆告別了”,慕容昕半開玩笑地回禮,“聽傾城說姑娘身子不適,還特意前來相送,慕容在此謝過。”


  景年笑著搖頭,“此行一路長途跋涉,還請慕容莊主務必照顧好傾城。”


  “這是自然。”


  慕容昕忙不迭地點頭,看了眼天色,抱拳笑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就不再拖延了,三位留步!咱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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