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找尋解法
瑤雪全程都很平靜,反倒是蕭痕在一旁看著,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過。
好一會兒,瑤雪又換了一邊的手細探。
如此反複,才終於收了手。
景年全程不知為何,竟一點也不急,冷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瑤雪與蕭痕對視一眼,二人都默契地沒直接在景年麵前討論有何發現。
景年看到她從隨身背著的一個布包中取出一支玉瓶,倒出幾顆黑色的藥丸,“還請姑娘先將這幾顆藥丸吃下,以更好護住心脈。”
景年望著那些藥,沒說什麽,隻順從地接過服下。
蕭痕適時遞來了水。
“師兄,我要為墨姑娘施針,你先回避一下吧。”
瑤雪收好藥瓶,複又取出一個裝滿銀針的小包,溫聲對蕭痕道。
蕭痕聞言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還未與自己商量就直接動手了,猶豫了一下,“你打算怎麽做?”
瑤雪沒急著應答,清澈的眸子看著蕭痕,無波無瀾。
蕭痕對著她的目光沒幾秒便投降了,有些無奈地失笑,“行,那我先出去了,墨姑娘,我人就在外麵,有什麽事直接拉鈴鐺叫我便是。”
景年點頭,看著瑤雪鋪在冰床上的一排細針,忍不住又打量了幾眼這個女子。
瑤雪垂眸專心挑著針,又在旁邊點起一盞燈油,可那油卻不似景年慣常見的,顏色有些發白。
“請姑娘寬衣,我需要在姑娘背上施針。”
瑤雪抬頭道。
景年望著她清澈的眸子,莫名就覺得心安。
她起身,可因身體虛弱,動一下都喘,瑤雪見狀,便起身幫忙。
她動作很輕,雖話不多,卻很周到地考慮到了景年的身體狀況。
景年換了個姿勢,臉色又白了幾分,卻沒吭聲,雙手墊在下巴處趴好。
她見瑤雪取出銀針後先在那盞油燈上燒了幾下,隨後快速紮入自己後背的穴位上。
針落下時並不疼,隻有一絲麻意。
景年整個人放鬆下來。
安靜的氣氛下,她盯著麵前有些陌生的燈油,忍不住問:“不知這裏麵裝的是什麽?看著像燈油,又不是燈油的顏色。”
“這是用藥材和動物的油脂製成的燈油,有解毒的藥性。”
瑤雪手上動作未停,解釋道。
景年這才了然。
又沉默了一會兒,許是身邊多了個生麵孔,而自己又太久沒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與旁人說過話了,又好奇道:“不知瑤姑娘芳齡?”
“今年十七了。”
瑤雪專注手頭的事,卻有問必答。
“十七……又是女子,竟已能獨當一麵醫治病人了……”
景年有些恍惚,又生出絲羨慕。
曾幾何時,這也是她最大的願望啊。
“……”
瑤雪聞言沒馬上回話,隻平靜地眨了下眼,將最後一根針紮入穴位,這才道:“我是個信命的人,相信命中自有定數,若一時間未順遂心意,那就定有別的出路。”
話畢,她站起身,看著景年背上密集的針,又道:“如此施針後需靜候半個時辰,姑娘莫要亂動,以免傷到自己。”
景年因她方才的話怔愣住,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真好。”
她有些淒然地笑了笑,仿佛一瞬通透不少,輕抿唇,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瑤雪抬眼看她,目光中帶了絲微不可察的打量。
“既然已施完針了,這裏麵冷,姑娘還是到外麵休息吧。”
景年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來這事,忙勸道。
隻半盞茶的功夫,瑤雪的兩頰和鼻頭就被凍得有些泛紅了。
“也好”,瑤雪點頭,“半個時辰我再過來,姑娘也好好休息。”
景年目送她離開,收回眼時,餘光不經意瞥到冰床下冰麵上沾染的斑斑血跡,心下震動,慌亂地快速移開視線。
那是她這幾日來每次毒發時吐出的血。
盡管阿喜和蕭痕都會盡力擦洗,可血滲進冰中,除非將那染了紅的冰整塊挖去,否則很難完全除盡。
隨著毒發次數的增加,那血跡也越來越深。
紅色的印跡在灰白的冰麵極為紮眼,甚至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景年下意識攥緊拳,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
那種死亡一點點吞噬著生命的恐懼感,終還是打敗了她心中殘餘的幾分勇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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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直到深夜,景年都沒有再毒發過。
蘅蕪堂。
直到桌前的蠟燭完全燃盡,房內一片漆黑,蕭痕才驚覺竟已這麽晚了。
從下午回來,一直到現在,他都幾乎沒離開過自己的桌麵。
此時,黑暗中,他才終於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把臉,起身重新點亮了支燈燭。
昨晚,棠鈺莊收到已出發南下的慕容昕密信。
才出發第二日,他們便在路上遇到了埋伏襲擊。
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沈家賬本之事,楚清懷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慕容昕也早做好了半路遇襲的準備,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好在,初四及時出現,並未出什麽大事。
因為眼下需要歐延分神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
就連陸承遠,傷勢未愈,被歐延勒令留在莊內養傷,也每日書信不斷,於各處部署。
而這一切背後最關鍵的人——臨風,還依舊昏迷未醒。
……
蕭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透的苦茶,提了提神,起身朝外走去。
剛到門口,卻與正要進來的瑤雪迎麵撞上。
“師兄——”
瑤雪手中提著一個食盒,看到蕭痕,先是有些驚訝,又很快平靜下來。
“阿雪……”
蕭痕叫的是瑤雪的小名。
他們二人雖為師兄妹,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與親兄妹並無區別。
“我見你一直沒出來過,晚上也沒吃飯,就給你簡單做了碗麵,你快吃吧。”
瑤雪將食盒遞給他,溫聲道。
蕭痕無奈一笑。
他轉身回房,將麵端出來,坐在桌前大口吃起來。
瑤雪沒走,見他連蠟燭都沒點就摸黑了吃飯,便走過去點燈,又見茶壺都是空的,就轉身出去接熱水。
蕭痕已有好些年沒吃過瑤雪下的麵了,幾口下去就見了底,意猶未盡地連湯都喝了個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