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自損一魄的後果
“現在想自己走了?”
歐延哼了聲,卻絲毫沒鬆手,“說了要背你回去,哪有半途反悔不作數的道理?”
這是在暗諷她方才說的話?
景年睜大了眼,嘖嘖稱奇,“這哪兒跟哪兒啊,就背一會兒,哪有那麽嚴重……”
“老實待著。”
她方才一番掙紮動作,柔軟的觸感在背上摩擦而過,早勾得歐延火起,此時聲音也沉了不少,索性沒壓抑,步伐也加快不少。
景年看不到他的臉,卻忍不住因他最後那幾個字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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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蕪堂。
午後,出乎意料的,畢堯再次造訪。
蕭痕不在,蘅蕪堂的學徒卻也未加阻攔,隻恭敬地將人引了進去。
臨風望著幾個時辰前才剛走的人,微揚眉,卻沒多驚訝。
“我就知道你還會來……”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上午景年和歐延都在場,很多話,是不便當著他們的麵說的。
這還是這麽久以來他與畢堯第一次見麵,這麽難得的機會,怎麽可能就這麽草草算了。
“沒人攔你,就這麽光明正大地進來了?”
“如今的處境,還有什麽阻攔的意義?”
畢堯慘淡一笑,眼中閃過自嘲,“自我下定決心踏入這棠鈺莊,便再無什麽隱瞞可言。”
臨風想到他如今的處境,雖是沒什麽共情之感,卻也有些同情,若是現在能起身,估計會好好拍拍他肩膀象征性地撫慰撫慰。
畢堯是活了近千年的人,雖說這中間有七百多年的時間其實不作數,但見證過斷情宮最鼎盛的模樣,如今這般孤立無援,四處奔走,甚至於到看別人眼色行事的境遇,一時間應是不可能會習慣的。
……
“你先好好再說說,你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破了斷情山下的那道結界?墨景年昨天有提過,不過她語無倫次的,我還是搞不懂。”
臨風指著房中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到麵前來。
“我查遍了門係所有留存的巫術、法術卷宗,給自己下了一道‘幽術’。”
好一會兒,畢堯才神色複雜地開口。
臨風蹙眉。
“當年景向嵐被逐出斷情宮時,為了防止她卷土重來,重回斷情山起事,景向薇在門係巫師的建議下,就是對她用靈珠使出了這麽一道幽術。”
“中術者,實際上就是中了一道與被禁止踏足的空間相斥的結界,再無任何辦法重新進入,即便中術前人就在那空間之中,形魂也會在當場被直接拉扯出去。”
臨風一驚,“你……你這是孤注一擲啊?那以後還怎麽回去?”
畢堯搖頭示意他稍安,“景向嵐中的術,與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還不太一樣……”
“她的幽術,在靈珠之力加持下,是最強大的巫術,幾乎沒有回轉的餘地,可我的卻還是有破解的法子……”
“自損一魄?”
臨風卻是聽懂了,直接替他說了。
這四個字出口時,麵上原本的雲淡風輕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畢堯看向他,肯定地點了頭。
“你有沒有搞錯……”
臨風伸出雙手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不可置信道:“損失一魄的後果,你不知道?”
可能武功盡失,可能喪失健全的心智,甚至……還可能陷入永遠的昏迷。
他是瘋了?!
“我知道”,畢堯神色一暗,“可我也不可能一直被困在斷情山上,被動地等到魔尊解封之期。”
“所以你就斷了自己重新回去的後路?”
臨風明白他的心情,但無論如何……還是覺得荒唐。
“我掌握著斷情宮門係秘術,能將可能的損傷降到最小。”
畢堯依舊是平靜的模樣,沒有露出一絲後悔或怯意。
“墨景年不知道吧?”
臨風忽然一聲輕歎,又搖頭一陣低笑,“你為斷情宮可以連命都不要,她若知道了,興許……就不會這麽果斷地與你‘一刀兩斷’了。”
他這個一刀兩斷,是用得有些誇張了些,但恐怕在畢堯心裏,如今的局麵,衝擊力應該也幾乎就是那效果了吧。
畢堯苦澀地看向自己放於膝上的雙手,半晌過去,卻隻是避開了這話題,重新抬頭道:“不說這些了,你先與我講一講當時找到水靈珠的細節吧。”
“那地點,與我之前告訴你的線索,可有關聯?”
“水靈珠?”
臨風撫額,“我還想問你,現在水靈珠在墨景年肚子裏,你就……這麽算了?”
畢堯抬眼,墨綠的瞳孔一片清明,卻帶著慘淡,“事已至此,也隻能往好的方向想了,不是嗎?”
臨風嗬嗬笑了一聲,狀似不經意道:“火族剝離火種的法子,能用在從體內逼出靈珠上嗎?”
房內頓時沉默。
畢堯目光倏地直視臨風,帶著驚詫,還有難以言喻的複雜,“不可——她本就沒有功夫的底子,這麽做,會沒命的。”
“我也就說說而已”,臨風古怪一笑,“不過我倒是覺得奇怪,就像你說的,她沒有功夫,什麽都不會,作為所謂的救世者……那她又能做什麽?”
“既是千年前就降下的預言,那麽一切就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若是按照我們的方式去猜想,未免就太過於局限了。”
“興許水靈珠這一步棋,就是轉機呢?”
畢堯的語氣沉了下去。
“行吧……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臨風伸了個懶腰。
畢堯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靈珠上,“我聽景年說,水靈珠是被封印在了一座廢棄的村莊裏的水井之中?”
“是啊”,臨風點頭,想到他剛才的問題,“就是照你說的那什麽‘千尺懸露’,找到的那村子,名叫祜尾村……”
臨風便將當時詳細的經過仔細說了,一次是在符咒的幫助下過去的,第二次是自己獨自前去,靈珠也到了手,第三次則是帶著景年又實地去走了一遍,也是在那時候,第一次遇上了景向嵐。
他好不容易說完,已是口幹舌燥,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到床邊的矮桌上拿起一杯水灌了一口。
……
“你說……景年她感覺自己對那個地方很熟悉?”
畢堯敏銳地注意到他話中的細節,神色也不知為何有些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