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者老婆

  一進去，林顧念就看到高之喬的老婆文清癱坐在一旁，臉上默默的留著兩道淚痕，她的眼皮半斂著，將所有的情緒都隱了去。


  過了良久，她好像緩和了些，試著扶著台邊，站了起來。抬眼，向著林顧念他們看去。


  她長的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但此時裏麵盈滿了傷痛，鼻翼微合著，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她透漏出的所有悲傷都沒有作假的痕跡。


  “是，是，是誰，用…用那麽殘忍的…方…方式殺了…殺了我老公。”她哆嗦著唇，好幾次險些說不出話來。


  林顧念走上前，看著眼前這個哭得傷心的女人，心底不禁湧起一股心疼，“目前我們也正在調查中，還得需要你的配合。”


  她聽完，點了點頭，眼裏是一片茫然。出了法醫科，文清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她看著眼前的林顧念，接過她遞來的熱水，放在嘴邊，吹了兩下，抿了一小口。


  文清握著手裏的紙杯，看著林顧念緩緩開了口，“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說的。”


  “我想問一下，你老公平時得罪過什麽人嗎？”


  文清蹙著眉，想了幾秒，隨後看著她搖了搖頭，“我老公平時待人很好，沒與什麽人結過仇。”


  “那他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反常的地方嗎？”


  “反常的地方？沒有。”文清繼續搖著頭，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抓著紙杯的手微微收緊了，裏麵的水差點溢了出來。


  “前些日子，一直有個男人在我們家附近轉悠，我曾提醒過我老公，可他說是我想多了。”文清說這話時，也有些不確定。


  “那在你老公失蹤的日子裏，你還見過那個男人嗎？”


  “沒有了。我沒太有印象了，一直著急著找老公，倒沒想到這點。”


  聽她這麽說，林顧念腦子裏立馬浮現出了三個字“神秘人”。


  “好，文女士，謝謝你提供的這些，如果你再想起些什麽，隨時跟我們聯係。”


  “好。”文清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紙杯，走了出去。


  看著文清離開的背影，周濤開了口，“你們說會不會是她殺的？”


  林顧念沒做肯定的回答，隻是將她所見的說了出來，“她所流露出的悲傷不像是做戲。”


  “剛剛她提到的那個神秘男人也很可疑。”周濤繼續道。


  “我們也該去看看這死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陳鐵生轉過身看著那背影消失的地方說道。


  “我們又在一起並肩作戰了。”周濤看著陳鐵生伸出了拳頭。


  陳鐵生見狀，也伸出拳頭，碰了上去。


  “濤子，讓你的人去高之喬所在的各個地方了解一下情況，林法醫，你留在局裏，與這裏的法醫一起驗一下今早發現的屍骨。我查一下這個神秘男人到底是誰。”


  布置完畢後，三人便分頭行動了。


  林顧念再次進了法醫科。


  她敲了敲解剖室的門，聽到一聲“進”時，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後，林顧念看著他們正在穿防護服。而他們也把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細細的打量起來。


  其中一個法醫走上前來，看著她，“你是從Y市過來的法醫吧。”


  林顧念聽後，微微一笑，“我是Y市過來的林顧念。”


  他聽到後，看向了一旁的小法醫，“小劉，幫林法醫去一套防護服。”


  “好的。”那名小法醫去拿來一套防護服遞給了林顧念。


  林顧念接過來穿了起來。


  那名法醫見林顧念穿好，“我們一起過去看一下吧。”


  林顧念點了點頭，跟了過去。


  主刀的顯然是剛剛讓別人幫她拿防護服的那個男法醫。


  他用戴著手套的手，細細的查看了一下屍骨。


  “第一具屍骨，男性，年齡三十歲左右，身份目前不明。提取一下他牙齒和脊髓的DNA，我們做個DNA檢測。從骸骨表麵上看，沒有任何傷口，看樣子死因不是外部重擊導致的，中毒或是因病而死的可能性比較大。”那名男法醫邊檢測著邊將所檢測的結果說了出來，一旁的小法醫，將他所說的一一記錄了下來。


  “第二具屍骨，女性，年齡二十五歲左右，身份不明。也提取一下她的DNA做個比對，看看能不能知道她的身份。她的顱骨受過重創，但不是很深，她的左手手腕處有骨折的痕跡，這些都不能使她致死她的右腳的小指頭斷掉了，但斷掉的那塊小指頭也已被我們的搜尋隊找到了，所以，現在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句完整的屍骨。除此之外，她身體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受傷痕跡，死因應該有多種可能性。”


  林顧念走上前，去了一把解剖刀，用刀刃使了點力道敲擊了一下那兩具白骨，那屍骨很脆，一敲就裂了。


  “屍骨曾被焚燒過。在燃燒時，骨頭裏的有機物能燃燒，燒完後的剩餘物為無機物中的無機鹽，不易燃燒，骨頭也會慢慢變成灰白色，變得脆硬，輕敲被燒後的骨，骨會很輕易地就碎裂。所以，這兩具屍體都被焚燒過。而從屍骨牙齒緊閉的狀態來看，定是死後被焚燒的，如果是死前的話，嘴巴是張開的，上下牙齒不會合在一起。”


  “你是怎麽猜到屍體被焚燒過的？”


  “直覺吧。”林顧念看著眼前的屍體若有所思的說著。


  “直覺，也對，女人的第六感確實挺準的，可惜我不是個女人。”


  林顧念本以為他在開玩笑，但在看到他那雙裸露在外的眼裏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時，心下對他有些嗤鼻。


  旁邊的兩個小法醫聽到他的話，沒反應，像是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說話方式似的。


  走出解剖室，林顧念深呼吸了幾口，剛剛在裏麵實是憋屈的難受。


  抬眼間，竟看到陳鐵生回來了。不知為何，此刻見到陳鐵生，她竟有種見到親人了的感覺。


  陳鐵生走過來，看著林顧念，“驗完了？”


  林顧念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臉上有什麽嗎？”在看到陳鐵生那不一樣的眼神時，林顧念有些不自然起來，她伸手捋了一下自己鬢角邊的頭發，以此來舒緩了一下尷尬。


  “你看我的眼神變了，帶了絲人情味，沒那麽冷了。”陳鐵生的眼裏浮上一抹深究，探索著她眼裏此時眼神後的真正含義。


  “咳。”林顧念輕咳了一聲，“難道你沒聽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嗎？”她抹下所有情緒，帶了一絲好笑浮了上來。


  “如果我是演員，我肯定配合著跟你哭一場。”


  “你這不挺會開玩笑的嗎，哪有周隊長說的那麽悶啊。”林顧念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透過走廊窗子的一米陽光打了進來，恰好灑在了林顧念那因著低頭而露出的一段白淨的後頸上，一時之間，他像是看到了陽光的腳尖，輕輕地踮在她的後頸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