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家暴
出了病房，林顧念便與陳鐵生分開了，她一人去了趙大娘的病房。
趙大娘看到林顧念來看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姑娘啊，你不用老來看我，工作忙，你就先忙著。我在這啊，好著呢。你看，還有電視呢，一點也不悶。”
林顧念順著趙大娘看的方向看去，此時的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訪談節目。
“大娘，告訴你個好消息，李大慶不是凶手，他就是您說的好人。”林顧念說完這話時，等了幾秒，卻沒得到趙大娘的回應，不覺側臉向她看去，隻見她眼睛睜的大大的，身子前傾著，一副要鑽進電視裏的樣子。
“大娘，有這麽好看嗎？就是一訪談節目。”
“阿蘭，那是阿蘭。”
“阿蘭？大娘，人家是設計總監，叫田小花，都稱她田姐，哪裏來的阿蘭呢。”
“田小花？不是，她不是小花，她是阿蘭，她是阿蘭啊。雖說她穿的好了，也更好看了，但我知道她是阿蘭。”此時的趙大娘在林顧念的眼裏有些魔怔，但她也沒好意思多說什麽，隻是覺得是她近日來的精神高度緊張導致的。
“大娘，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她真的不是您說的阿蘭。”
“是嗎，怎麽長的那麽像啊。也是，阿蘭死了，跟大虎一起被燒死了。”趙大娘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林顧念扶著趙大娘躺好後，幫她換了個台，便走了出去。
她剛關好病房門，就接到了陳鐵生的電話，“我在車裏等你，趕緊下來，我們回局裏。”
“好。”林顧念掛斷電話，就向著電梯處跑去。進了電梯，她就直接到了地下車庫。
陳鐵生看到走出來的林顧念，按了按喇叭，示意她車子在這。
等林顧念走到車跟前，他便打開車門，看到林顧念坐好並係好安全帶後，他便發動起車子，駛了出去。
“今天的大娘有些奇怪。”
“怎麽了？”
“你還記得我們走訪的那個田姐嗎？”
“就那個女強人。”
“對，今天大娘看到她就一直喊她阿蘭。”
“阿蘭？”
“那是大娘的兒媳婦，她說那就是阿蘭。最後我勸了她一會，她才回想起他兒媳婦已經跟他兒子都葬身火海了，情緒才緩和了下來。”林顧念話音剛落，陳鐵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濤子，怎麽了？”
“根據痕檢科對那個圖案提出的信息，我們走訪後才知道，那是一束蘭花圖案。”
“蘭花？”陳鐵生聽完，小聲地念叨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說完，陳鐵生就將電話掛斷了。
“那個帶田大壯去西餐廳吃飯的男人後頸上的圖案是蘭花。”陳鐵生剛說到這，就想起了曾在吳神棍的案發現場找到的那塊繡有蘭花圖案的手絹。難道……
他通過鏡子裏看了看周圍的車，隨後一打方向盤，向著路邊靠去，停好車子後，他趕緊打給了周濤。
“濤子，你去看看證據袋裏的那方手帕上繡的蘭花，那形狀是不是跟視頻中那男人後頸上的一樣。”
“怎麽突然想起來看這個？”
“你別問那麽多，趕緊的。”
“好，我這就去。”
掛完電話後，陳鐵生一直盯著手機，生怕錯過了什麽。
當屏幕亮起時，他連忙接了起來，“喂，濤子，怎麽樣？”
“你猜對了，圖案一樣。”
“好，我知道了。”陳鐵生掛完電話，就開始發動車子，打開轉向燈，駛到了路上，在可以進行換道的地方，他直接左打了方向盤，向著來的方向開去。
“怎麽了？”
“我們得去問問李大慶，他的那塊手帕是怎麽來的？”
“為什麽問那個？難道，那圖案一樣？”
“對。”
來到醫院，陳鐵生停好車子，就一路狂奔而至。到了李大慶的病房後，他連敲門都忘了，直接就推門而入。
裏麵巡查的醫生看到陳鐵生，走上前攔住了他，“警官，病人還需要休息，您盡量別耽擱太久。”
“我知道。”說完，他就越過那醫生走到了床邊，“李大慶，你的那塊繡著蘭花的手帕是誰給你的。”
“那塊手帕是小花送我的。”
“她繡的？”
“好像是跟她趙家嫂子學的，也就是李蘭。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呢，問她怎麽喜歡起蘭花來了，她說她趙家嫂子就愛蘭花，而且那個繡的蘭花很特別，上麵隻有一朵花。”
兩人聽完，心底暗自稱奇。
出了李大慶的病房後，兩人再次來到了趙大娘的病房。
“哎，姑娘，你又來了，這次還帶著你對象一起來的啊。”
聽到趙大娘的話，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大娘，我這次來，是想問您點事。”
“問吧，我知道的都跟你說。”
“大娘，您能跟我們說一說您的兒媳婦李蘭嗎？”
“你說阿蘭啊。唉！”趙大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說完，趙大娘的眼裏噙滿了淚水，她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這才繼續說道：“十五年前，我家大虎快三十了，眼看著啊，就娶不上媳婦了。我這心裏著急啊，托人幫忙打聽，也沒個信。這有一天啊，村裏來了個壯漢，說是要賣閨女，誰家拿得出三千塊錢就賣給誰。村裏其他人怕他是個騙子，買回家看不住再跑了，就沒人花那個錢買。我呢，當時心一橫，索性就買了她。剛開始，我也看她看的緊，生怕她跑了，可沒想到，那是個好孩子啊，即使我兒子打她，她也不曾想過要逃啊。”說到這的時候，趙大娘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
“我兒子趙虎啊，他就不是個東西。他打阿蘭，那是往死裏打啊。剛開始，他還隻是用手打，後來啊，他開始用棍子，最後，直接都動刀子了。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阿蘭的慘叫聲，可我什麽也做不了，隻得靠著牆哭啊。如果我護著阿蘭，那阿蘭就會被打得更慘。從進到我家開始，她的身上就沒有一次好地啊。簡直就是造孽啊。如果我早知道大虎打老婆，我是說什麽也不會給他買媳婦的。阿蘭啊，就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可她從沒怨恨過我，反而待我那麽好。”說到這，趙大娘哭得泣不成聲。
屋子裏靜悄悄的，除了趙大娘的哭泣聲和幾道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外，再也沒了別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