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爺會咬人
感覺手指剛剛觸及男人的衣角，忽然指尖一麻，像是有電流襲來。
慕月杉被震得一個趔趄，退出好幾步遠，心裏一緊，堪堪穩住身形。
“喂，你……”也太無理了吧！慕月杉吹著微痛的手指，抬頭想要控訴。
看到的是，男人腳步頓也不頓的走進房間，房門支呀一聲，關上了。
就好像，他出現的這片刻，完全也是幻覺！
慕月杉被噎的有些惱了，心裏憤憤：你丫是不是男人？給本姑娘吃閉門羹！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房門口，她抬手想拍門，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忍了又忍，努力說服自己，建設好心理。
然後，手指才輕扣門邊，輕聲道：“先生，我來的冒昧，多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諒解。敢問求取‘三絲水玉杯’需要多少錢？”
問完，慕月杉站在門口等候，努力保持微笑。
靜默，良久的靜默之後。
屋裏傳來回應：“不要錢。”
“那可是有什麽條件？”慕月杉繼續詢問。
這樣奇怪的人，不要錢也正常，就看他有什麽需求，她默默的想。
又過了好久，才聽到：“沒有條件！”
慕月杉一愣神，剛想再問，又聽到：“看我心情！”
好嘛，再次噎的她無話可說。
這就尷尬了！看他心情？這話讓人怎麽接？
“那先生今天可有心情讓我看一下它？”慕月杉繼續鍥而不舍。
“沒有”又是冷冷的拒絕：“你走吧。”
慕月杉無奈了。
抬頭看一眼天色，她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個油鹽不進的人，她暫時也不能繼續跟他纏磨。
思及此，慕月杉平複一下心緒，緩緩道：“既然先生今天沒有心情，那我告辭了，多有打擾，還請先生諒解。”
說完，抬步走下台階，繞過花叢，真的一點兒留戀都沒有的向大門外走去。
花草掩映，在慕月杉沒有看到的身後，緊閉的房門悄悄裂開一個縫。
屋裏的男人，透過門縫，看著遠去的身影，目光深沉。
悄悄回到王府。
吃飯的時候，慕月杉沒有看到澹台靖朝，隨口問了一句：“王爺呢？”
碧綰猶猶豫豫，吭哧了半天，才答道：“大管家說在書房，不讓奴婢等打擾。”
“還在書房？”慕月杉一邊夾著菜，一邊好奇了：“他在忙什麽呢？在書房待一整天？”
碧綰搖搖頭，答不上來。這也不是她們當下人的能管的著的。
一勺清粥進口，慕月杉心情舒暢，神態都放鬆了下來。
說實在的，碧綰的手藝確實不錯，很合她心意。澹台靖朝不吃，真是可惜了！
想起她們家王爺，慕月杉心頭突然襲過一絲異樣，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一整天都呆在書房？話說他不是很閑嗎？
不對，慕月杉霍的站了起來，放下勺子，招呼碧綰：“把這粥端上，我們去書房給王爺送飯。”
理由什麽的，手到擒來。
書房門口。
慕月杉站定往裏看，裏麵一片漆黑，心中疑問，不是說在書房嗎？難道走了？
轉身欲離開，房裏乍然一聲東西掉落的清脆聲敲擊著耳膜。
抬手敲敲門，慕月杉衝著裏麵輕喚：“王爺，你在不在？”
片刻沉寂之後，傳出一道清冷聲音：“王爺還在忙，王妃娘娘請回吧！”
這道聲音恭敬疏離又不失禮數，是慕月杉沒有聽到過的。
“你是誰？”慕月杉語氣一變，本能的反應。
澹台靖朝在書房裏，烏漆麻黑的能忙什麽？
關鍵還有一個陌生人在裏麵，兩個大男人黑燈瞎火一起關書房？
不是吧？澹台靖朝這麽重口味？慕月杉一驚，有些尷尬。
原諒她邪惡了，因為這個場景真的很讓人產生非分之想！
“屬下是王爺的侍衛無歡”裏麵的聲音又答道，冷靜恭順。
“無歡，你把房門打開，我找王爺有事兒。”慕月杉忍著尷尬，決定拯救澹台靖朝於“水深火熱。”
她不知道的是，她們家王爺這會兒真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不過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無歡聞言，不敢答應，又不敢拒絕，隻好閃進書房內室，請示澹台靖朝。
書案後，澹台靖朝正苦苦掙紮著，跟自己的身體作鬥爭。
“王爺……？”無歡緊鎖著眉頭，苦無良策。
是王爺說的不讓那個女子知道，更何況他知道那個女子不是真的王妃，王爺正在痛苦中掙紮，他該如何處理？
“嘭”的一聲，無歡震驚了。
閃身出來，竟看見房門被慕月杉一腳踹開了。
這個女人，真是太不淑女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以掌力點亮了房裏的燈。
“澹台靖朝呢？”慕月杉大搖大擺的走向他，眉宇間還有未褪去的不耐煩。
她今天都吃過一回閉門羹了，讓她再吃一次，還是在自己家裏？絕不可能！
聽見她直呼王爺名諱，無歡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本能的擋在了她麵前。
“你幹嘛？”慕月杉語氣有些冷了。
無歡也不示弱：“王妃娘娘，王爺正在處理公務，還請您回避。”
慕月杉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此刻就是想要見到澹台靖朝，不然她心裏總感覺不寧靜。
“處理什麽公務需要黑燈瞎火的？”慕月杉沒有要退的意思，直接跟無歡嗆上了。
看無歡沒有要讓開，慕月杉話鋒一轉：“我是來給王爺送飯的。”
“王爺已經吃過了！”無歡言簡意賅。
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讓見。
越是不讓見，慕月杉越覺得有問題，身子一動，直直向無歡撲過去。
無歡本能的躲她，猝不及防，讓她鑽了個空子，傾身進了內室。
隻留下碧綰可憐巴巴的端著一鍋粥，麵對著黑臉侍衛。
“澹台靖朝”慕月杉邊走邊控訴：“你這個侍衛……”好生無禮！
話沒說完，又成功的噎了回去。
因為她看見了很驚詫的一幕：
昏黃的燈光下，澹台靖朝勉強的半倚在輪椅上。
桌上的筆墨紙硯掉了一地，黑墨浸染著上好的宣紙，散亂的鋪散在地上。
旁邊還有一隻跌碎的藥碗，碎片上還粘著點點藥漬。
而澹台靖朝長發披散，遮擋著眼簾。手指緊緊的，無意識的抓著自己的雙腿。手背青筋暴突，骨節泛著森森蒼白，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裏。
滲出的血色浸染著中衣，顯得格外刺眼。
慕月杉眉頭一皺，快步走近，引得澹台靖朝抬頭看過來：“別過來”他壓抑的低呼。
猩紅的雙目染上極致痛苦，冷汗順著側臉涔涔而下，臉上的肌肉似乎都在顫抖。
那種痛入靈魂的感覺讓慕月杉震撼。他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我讓你別過來。”澹台靖朝瞪著雙目看向慕月杉，無力的低吼了一句，神情有些猙獰。
他本不想讓她看見的，結果還是沒有避開。不由得心裏一痛，澹台靖朝感覺更加昏沉了。
聽著他的警告，慕月杉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伸手入懷掏出一條手絹，嘴上還在問：“你這是怎麽搞的？我才出去了半天，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俯身蹲下，也沒指望他有所回應。慕月杉神情嚴肅的幫他擦去頰邊冷汗，嘴邊血漬。
很明顯，他的病發了，體內的毒氣和真氣交纏著亂竄，而他的“解藥”已是控製不住，所以隻好努力壓製。
也承受著身體幾乎被撕裂的劇痛。
如玉君子而今竟是如此狼狽模樣，慕月杉心頭劃過一絲不忍和微微的疼痛。
又一聲壓抑的低吟，澹台靖朝差不多到了性命攸關的臨界點。
意識模糊，想要看清眼前的人，都有些困難了。
“無歡”慕月杉手上動作不停，提高聲音命令：“隨碧綰到攏月閣取我的銀針過來。”
跟進來的人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也顧不得男女之嫌，拽著碧綰大步離開書房。
“澹台靖朝，不許睡。”慕月杉一邊動作迅速的把他扶向軟榻，一邊大聲喚他。
而澹台靖朝撐著心底最後的一絲清明，不想讓慕月杉看到他如此無助的模樣，一點兒也不配合她的攙扶。
“不要管我，你走”澹台靖朝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強撐著自己最後的威嚴。
幾乎是使盡全身所有的力氣，他狠狠的推了慕月杉一把，讓她遠離自己。
慕月杉沒有防備，被他帶的一個趔趄，兩人狠狠的跌在了一起，下頜磕在他身上，磕的生疼。
慕月杉也顧不得氣惱，爬起來把他拽起來，嘴裏數落他：“你都快沒命了，還鬧？”
坐到榻前，澹台靖朝的意識基本上已經不在線了。
慕月杉在他身前熊抱著他，禁錮著他的雙臂，防止他掙紮中再弄傷自己。
感覺著他渾身冰冷的顫抖，她的心底隱隱作痛。
“噝……”慕月杉一激靈，冷汗都下來了。
澹台靖朝可能是真的快承受不住了，竟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但是她仍然沒有放手，任由他咬著。新鮮的血腥味刺激了澹台靖朝的感官，他的意識有了一絲清明。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特別柔弱的女子，會成了他最孤獨最黑暗時的支柱。
突然間感覺，這周身的疼痛，似乎也沒有那麽劇烈了！
“娘娘，銀針來了。”碧綰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