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取骨境
古籍中，不知哪位上升之人留有天上一日，地過三秋的字句。這仙蹤林雖不是真仙境，葉澤也覺得在這呆的久了，好像不知道外麵是不是已經數年過去了。
已經快半年了，坐在水潭邊的葉澤甚至懷疑這麽久水氣侵蝕，顧丹泉飛劍入石壁的雞骨頭是不是早就腐爛消失了。
如今的他已經可以在水潭與岸邊的青石板上來去自如，可始終穿不過瀑布。更達不到顧丹泉所說的取骨水不沾身。
幾月前，葉澤還是早上一醒便來此，日暮便去梅姨那喝酒吃飯，日日如此。這幾天葉澤幹脆也不回自己的屋子了，梅姨那也不去了，醒來就盯著瀑布發呆，乏了就在青石板上打坐，閉目養神。
至從葉澤衣食住行都在水潭這解決後，顧瑤每日都會從梅姨那帶些吃的來，時不時也會弄點葷腥的，當然是她父女兩背著梅姨禍害這仙蹤林的小動物。
從一開始的新鮮，再到不斷失敗後的莫名堅持，如今的他好像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這裏了。
暮色裏。
葉澤獨坐青石板。耳邊隻有水流從高處撞擊石塊的聲響。看著水潭裏由遠及近慢慢散開的水波，直到葉澤麵前的水麵毫無波瀾的平靜。
他閉上眼。
“你可聽到什麽？”
一個聲音在葉澤心頭響起。
這.……這感覺.……
葉澤心緒一下子激蕩起來，他極力克製自己，生怕一時激動打破這久違的意念。
這感覺，他經曆過兩次。都在那個地方。
杌隉山。
一次是他站在山頂看清出雲鎮的所有微之細末，那時候小黑說他背後有朵蓮花。還有一次是他重傷之後，小黑給他輪回珠，他取珠之時，小黑問他能聽到什麽，那時候的鍾鳴聲。
“借勢，借勢，借勢……”葉澤腦子中反複的回蕩著這兩字。
他記起取輪回珠時，小黑說的話。
既然取之不得，何不凝神靜氣等其自來。
輪回珠是小黑賜給自己的，本就屬於自己。可這骨頭並非自己之物，總不能坐著等它從瀑布後麵自己飛到手裏來。這也與顧丹泉讓他取骨的本意有出入。
這段日子，自己的輕功可以說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突飛猛進。踏水而行，也能做到水不沾鞋了。
既然已經夠快，何不慢下來。
似有一聲洪鍾從九天而來。
葉澤緩緩的睜開眼。
起身入水潭。
一步一步.……踏水
緩行朝瀑布走去。
“爹，他這.……不會走火入魔了吧”不遠處顧瑤顧丹泉父女二人提著酒本想來水潭這跟葉澤開個小灶。
見到這個場景，顧瑤擔心的問道。
顧丹泉伸手攔在閨女麵前，生怕她衝上去打斷葉澤。
“沒事，爹在這，你怕什麽”
被顧丹泉一句話戳中要害的顧瑤紅著臉低下頭有些嬌羞道：
“哪……哪有，我有什麽好怕的”
顧丹泉不置可否。
“爹你看……葉澤他腳下”顧瑤興奮的指著水潭中一步一步慢慢接近瀑布的葉澤說道。
“看到啦，看到啦，不就是腳踩蓮花嘛，咦，這小子還真讓人看不透啊，”
習武數十載，顧丹泉也結交過一些得道高僧，他眼前這一幕哪怕是一些佛宗內的祖宗級的老和尚都未必能做得到。
“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佛緣還挺厚嘛”
“我早就說了，葉澤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別看他平日裏渾渾噩噩的，薛爺爺不是說過那啥嘛。俗之大極，雅之至嘛”
“這都哪跟哪啊，不過要這麽看來，這小子日後要是在有些機緣，做我女婿倒是勉勉強強夠格”
顧丹泉聲音不大，顧瑤有被葉澤腳踩蓮花吸引，一時沒有聽見顧丹泉的話。
顧丹泉輕輕一拍自己嘴巴。
“想遠了想遠了.……”
已經進入空冥境界的葉澤越來越接近瀑布，再有幾步便是伸手就能抓到那根釘入山壁的骨頭了。
葉澤身後那一朵朵金色的蓮花，雖未完全的綻開，但也沒有在葉澤走過後便完全的消散，像一盞盞蓮燈浮遊水麵，虛幻間漸漸變淡，最後化成一縷縷金色粉末，仍舊徘徊水麵，久久不散。
葉澤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升到半空中，從高處落下的水流幾乎碰到他的鼻尖。
“哇，爹你看，你看嘛”顧瑤興奮的扯著顧丹泉的袖子。
“看著呢，看著呢”顧丹泉白眼道。
隻見葉澤伸手在瀑布前輕輕一抹。水流中竟然憑空開了一道口子。
就這樣，葉澤一步踏過水流。
瀑布又恢複往常一樣如連絲掛壁。
已經看不到葉澤了。
顧丹泉幾乎是被拽著來到葉澤坐的青石板上。
水麵的蓮花已經不在了。
“葉澤.葉澤……”顧瑤衝著瀑布叫了幾聲。
無人回應。
“老顧，他不會出什麽事吧”
“能出什麽事，這會估計躲在裏麵興奮呢”顧丹泉對於女兒過分關心葉澤不滿道。
“啥時候也關心關心你爹啊”
“哎，老顧，葉澤他這算是成功取到骨頭了嗎”
“取是取到了，就是有點.……”顧丹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
“有點啥？”顧瑤不依不饒問道。
“有點.……有點特別”
“什麽有點特別，我說是有點厲害，黃玉師兄用了多久，我記得沒有十年也有五年吧，葉澤從來仙蹤林也就一年不到的時間，看來你的徒弟跟我徒弟還是有些差距的哦，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顧瑤嘴上占便宜，眼睛確始終盯著瀑布。
“雛鳳清於老鳳聲”顧丹泉怪裏怪氣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狂笑竟然蓋過了水聲從瀑布裏麵傳來。
父女二人一左一右皆是揉著眉心。
“這雛鳳聲還真夠大的啊”顧丹泉朝自己閨女笑道。
“咋啦，還不許人家笑啦”
“許，許，許，那這酒還喝不喝啦”顧丹泉無奈的提了提手裏的酒壺。
“喝，當然要喝，不過嘛.……嘿嘿”
得，自己又要破財了。顧丹泉放下酒壺哀怨歎氣。想來這一壺是不夠了，至從葉澤來仙蹤林，自己私藏的好酒都給自己閨女霍霍的七七八八了。
“葉澤，出來喝酒啦”顧瑤衝著瀑布喊道。
啪！
一個身影從瀑布後麵衝出，然後直直的砸進水潭裏。
“切，瞧他這點出息，這才哪到哪.……剛才沒走火入魔，別這會興奮的走火入魔了”
顧瑤哪裏聽的道顧丹泉的話，興奮的朝往岸邊遊的葉澤潑著水。
“老顧，我現在是什麽境界啊”上了岸的葉澤不顧滿身水氣問道。
“沒境界”
“不能啊，應該有個七八重天了吧”
“哪裏，葉少俠謙虛了，差點就入聖了”
“真的啊？”
顧丹泉抖著腦袋看著葉澤。像是在說，你說呢？
“別逗我，快說，什麽境界啦”
“真沒境界”
“不說算了。不稀罕，那什麽一二三四五六七重天，設這規矩的老前輩也太草率了”
這話說的顧丹泉心中舉手讚同。
“那你覺得你該是什麽境界”
“從今開始，我葉澤自封境界，有朝一日，我葉澤再定天下境界”
顧丹泉終於正色看著這個不久前還是個江湖雛兒的傻小子。
葉澤一手指天，道：
“今日起，我葉澤正式入取骨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