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逛奇貨，設陷阱
在海市被完全點亮的一瞬間，聲音也從封閉的牢籠中得到了釋放，懸浮在海上的街市不再沉寂，喧鬧的人聲如同沸騰的開水，將海浪的聲音幾乎淹沒。
“走吧，上去看看。”蘇清然一行人，向那片瑰麗輝煌的海市走去。
海市不僅遠看虛幻，就是當眾人真正走在這海市的大道上時，也依然難以拂去心中的離奇感。海市的大道，是一個完整的玻璃棧道，走在其上，可以看見道路下方波濤洶湧的海水。玻璃棧道的兩側，樓閣之外的地方，有兩條發光的纜索，光芒強而穩定，看起來很像世界中的電光，不受風和海水的任何幹擾。大道兩側，是那些瑰麗虛幻的建築，建築主要由鋼鐵，玻璃和木頭製成，寒青色的鋼鐵在藍灰色的海天襯托下幾近隱形。木頭主要用於一些梁架或桁架，在這些框架之間的，是透明清澈的玻璃，玻璃的邊緣塗抹了特殊的鍍層，在大道兩側光纜的映照下，發出漸變的多彩光芒，卻不讓人覺得眩暈，反而營造出了一種柔和的神聖氛圍。
蘇清然環顧了一圈海市的靚景，又仔細地看了看腳下的玻璃棧道，思考了一陣，自言自語道，“水神營的人，看來的確很擅長在水下工作。”
想到這裏，他叫來鍾離懷棠，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鍾離懷棠神情輕鬆地點點頭，便離開了眾人，消失在了人海中。
蘇清然見鍾離懷棠離開，神秘地笑笑，繼續在海市大街上逛了起來。
周圍行走的人步履匆匆，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蘇清然發現，這些之前的“灰色人影”，都是來自各地的富商。至於他們為何在海市正式開始前，就來到了這裏，似乎可以從這些交易的商品中找到答案。海市剛剛開始沒多久，很多的貨物就已經被購買一空，如果這些富商晚來一會兒，就會失去很多寶貝失之交臂。商人們都勤勞得很，自然不會為了睡懶覺而浪費這大好的賺錢機會。
“玻璃杯十二隻，五千兩銀。”拉著馬車的富商爽快地遞出銀票，將貨架上僅剩的十二隻精致玲瓏，設計巧妙，造型各異，色彩繽紛的玻璃杯妥妥地打包之後，裝到車裏。他身後趕來的一位富商，看見這人買走了僅剩的杯子，拉著他急切道，“老兄，能不能轉賣給我一些？”
“東海年市隻允許駐市商家一手賣出，絕不允許年市現場的二次轉賣。”賣玻璃杯的商人輕聲警告。
那警告語氣非常溫柔，但那富商聽了這番話卻仿佛做錯事的兒子聽了老子罵，口中應了幾聲，低下頭快步走開。賣玻璃杯的商人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安靜地將攤櫃一片片卸下，折疊，收好，像是在整理一張張紙。那些零落的木片，在短短的幾分鍾裏，以另一種奇異的方式相互交叉，折疊，組合，最終形成一個箱子模樣的長方體，之前攤櫃的扶手，則變成了箱子的提手。
商人將攤位收拾得一幹二淨，卻沒有離開海市，而是進了攤位後麵的玻璃樓裏
直到他走進去，蘇清然才發現，這些玻璃樓，在外麵看起來是透明的，能夠融入周圍的景色，但一旦人走進去，這些玻璃似乎又變成了遮擋物，掩蓋住了商人的身形。
蘇清然走近那座與周圍樓閣並無明顯區別的玻璃樓，輕輕觸摸了一下，這看起來透明的牆壁。
冰涼而滑，帶著海水的潮濕，是玻璃的觸感，但玻璃裏那藍灰色的波浪，卻是凝固的。玻璃內部，原來是提前做好的畫。
蘇清然按捺住心中的驚訝，走到其他的攤櫃，發現攤櫃都是用類似的木板組裝起來的，其中的貨物各不相同，而攤櫃後的玻璃樓的牆壁內麵，同樣繪製著從觀者角度看起來足以以假亂真的圖畫。
雖然說這種奢靡的籌備可能隻是為了炫耀，但也不排除是為了遮掩一些事情。
蘇清然看著這些樓閣，目光一冷，走到鍾離懷憶身邊，湊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鍾離懷憶點了點頭，將扈明月和扈西山托付給什色，也快步消失在了人海中。
蘇清然瞬間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繼續看起商品來。
“無火燈，一隻一百兩。”這種燈以玉蘭，玫瑰，蓮花，鳳仙花等為造型，燈泡是玻璃外殼，內具玻璃燈芯，和世界的電燈類似，但在原理上看起來又不同。蘇清然拾起一個玉蘭形狀的無火燈，發現並無儲存電池的類似凹槽，問道，“請問這是如何發光的？”
商人看了看蘇清然，道，“這位公子，東海年市的貨物做法，都是秘密。”
“此燈能亮多久？”
“此處可以開關，春夏秋冬，若不摔碎，可保證隨時發亮十年。”
蘇清然遞了一百兩銀票去，收下那隻玉蘭形狀的無火燈。
燈芯是一個精致的細管，很明亮，卻沒有如白熾燈一般發燙。蘇清然將此燈拿在手裏，並未感覺到任何外殼的特異之處，隻是燈內似乎有一些液體，由不同的格位分隔著，在搖晃中，產生了一種類似慣性作用的振蕩。
將無火燈遞給落妙，蘇清然繼續向前走，看見另一家攤位。
這種起名“輪驪”的東西，實際上和世界的自行車極其相似，鐵質的把手，車架，車鏈，木質的車座，木質的車蹬，隻是車胎，並不是橡膠製成，而是用一種特別的雕刻手法雕出的軟木，在其外還鑲了一層保護用的粗糙獸皮。蘇清然伸手按了按，發現“車胎”的彈性並不比印象中世界的要差。
“輪驪在一般的路麵上都可以代步，騎起來和馬的速度差不多，而且不用吃草，不用照料，隻要定期刷些油，盡量不要摔打，就沒有問題。”賣輪驪的老板話比之前的人要多些，蘇清然選了一個較大型號的，問道，“老板，可以試一下嗎？”
老板遲疑道，“輪驪並不是輕易就能控製好的，不如我來……”蘇清然道，“無妨，若我摔下來，就把這台買走。”老板聽到這話，方才答應。
蘇清然雖然穿的是長衫，但跨在輪驪上的模樣，依舊瀟灑，吸引了不少趕路者的目光。輪驪的老板並沒有親自騎車演示，所以買車的人比較少，如今有顧客願意代為試驗，還是個難得好看的年輕公子，不少人已經停下了腳步，仔細地看著這輪驪騎起來究竟怎麽樣。
蘇清然從小便經常騎自行車，剛剛騎到輪驪上來，發現輪驪甚至比世界的自行車還要輕盈穩定，突然玩心大起，右腳先，左腳後，很輕鬆地便平地起速，騎了起來。
玻璃棧道很光滑，但輪驪外麵包的那層粗糙的獸皮，讓輪驪的防滑性，大大增強，蘇清然輕盈地繞過前麵幾人，在原地打了個圈，一手刹閘，一腳支地，平穩地停了下來。
不得不說，雖然這些貨物的出現並不意味著什麽好事，但蘇清然在離開世界許久，重新見到世界裏熟悉的東西時，依然格外的驚喜。
賣輪驪的老板看著蘇清然騎車的姿態，兩眼放光，圍觀的眾人，也有不少湊上前來，向老板詢問價錢。
“小的，一台五百兩，大的一台，一千兩。”老板毫不猶豫，說出一口價。
蘇清然將輪驪推回來，道，“老板，還你。”
老板道，“這位公子，您不買嗎？”
蘇清然道，“拿著不方便……”話還沒說完，旁邊一位富商笑道，“既是如此，不如就我買了吧，這位兄弟既然騎得這麽好，這台輪驪想必自然不差。”蘇清然笑笑點頭，將輪驪放下，便和眾人走了。
落妙道，“你好厲害啊，直接就能騎著走，還騎得如此好。”
蘇清然笑笑不語，轉眼又過了幾家商鋪，有珍稀寶石，名貴香水，還有一些具有特殊用途的手工藝品，還有一些奇妙的樂器。
其中有一種，名為“箱罄”，整個攤位上，隻有獨一件。玉雕的外殼，中間一處凸出的矩形盤體，上麵規整排列著或黑或白的石鍵，看起來，和世界的鋼琴非常相似。
蘇清然眼睛一亮，走到“箱罄”的麵前，伸出手想摸，卻被賣箱罄的商人攔住了。
“這位公子，箱罄是展覽品。並不賣的。”賣箱罄的商人是一位長著湖水一般青藍色的頭發的，非常美麗的姑娘。她說話文質彬彬，雖然說的是拒絕，卻並不讓人反感。
蘇清然自小喜愛樂器，尤其喜歡鋼琴，來到末界許久，都沒有機會自己做一架出來，如今看見難得的石製鋼琴，心中有點熱血沸騰。他對那姑娘微微一笑，道，“既是展覽，我可以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