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伊莎貝拉畫畫的時候,邁克洛夫特坐在放畫具的箱子上,仰著頭看她用炭筆在畫布上描輪廓,說:「你為什不用鉛筆?」 

  鉛筆是石墨和黏土做的,外麵包上木質的外殼,因工藝複雜,造價昂貴;而炭筆是木炭條做的直接用手拈著畫,雖然用起來效果不好,可是它價廉哇。民間的窮藝術家都是從使用炭筆起步的。 

  伊莎貝拉說:「不習慣。」她自顧自地畫畫。 

  等她勾勒完圖形,開始挖顏料調色。這個世界的顏料特別的貴,一兩顏料的價錢能買一斤米。 

  邁克洛夫特插話說:「你知道如果我這麼在我姐姐身邊待著盯著她畫畫並且煩她,她會說我什麼嗎?」 

  伊莎貝拉低頭調和藍色和黃色,隨口說:「不知道。」 

  她心裡想:我現在特想叫你滾蛋,知道不? 

  邁克洛夫特見她不搭話,連猜的意思都沒有,自己就說了出來:「就一個字,滾。因為她生前不太會畫畫,也不太喜歡,所以不喜歡別人盯著她畫畫。」 

  伊莎貝拉往畫布上上色,心裡大罵: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她說:「你們都還這麼小,知道什麼叫做死嗎?」 

  邁克洛夫特愣了,他之前能想到的就是心跳停了、斷氣了,但被她這麼一問,他認真地想了想才告訴她:「就是一個人原本在你生活中處處都在,後來她就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 

  伊莎貝拉笑而不語: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麼更大的哲理可言呢? 

  邁克洛夫特無法接受、也無法理解她的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呢?你為什麼要到皇室來?這是我姐姐最想逃離的地方,你卻要參與進來。」 

  在他心裡,這個人是來佔用他姐姐的位置的。 

  伊莎貝拉知道他什麼意思:「我並不是參與皇室,只是來走親戚的。對於皇室我又能算什麼?我母親死了就死了,該忘掉她的人早就忘掉了、我和這個家庭的紐帶早已不存在了就該做好獨立自主的準備,不要老是拿個死人來博取同情——你是這個意思吧?」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邁克洛夫特滿面赤紅地說,立馬甩鍋給自己的親戚:「表姐,我是說我們的那些親戚,他們都會把你當做我姐姐的影子,無限地把你跟我姐姐相比較。」 

  呵呵,影子?難道我不是一直在做影子嗎? 

  在卡羅蘭,我是王教的化身,是皇帝的影子;在我祖母那裡,我還是瑪格麗特的影子。現在也一樣! 

  「我比你姐姐大了一歲零1個月零19天,比不比較是他們的事情,我最終還是我自己。」伊莎貝拉繼續調紅色的顏料,微笑著柔和地對她說:「如果他們能從別人家孩子的比較中延年益壽,我讓他們萬壽無疆。」 

  邁克洛夫特眨眨眼:「你這番話跟我姐姐頗有幾分相像。」 

  伊莎貝拉用畫筆和弄了一下紅色和白色,說:「我們都是伊莎貝拉太后的孫女。」 

  邁克洛夫特撇撇嘴:「他們不會這麼認為。」 

  「父母不同,自是不同。」伊莎貝拉並不認為這事情很複雜:「你說的他們到底是哪些人?」 

  邁克洛夫特說:「曾祖母的兒子,也就是我的教父麥克羅夫;還有女兒安娜、安娜的4個兒子和4個兒媳以及他們的孩子、漢娜和她的獨生女和女婿還有他們的孩子,帕迪拉親王和他的子孫們,只要曾祖母這個最老的長輩還在,這些人都算我們家族的人。」 

  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不走了。別說伊莎貝拉這種死了媽的身份,就算是父母還在,20年後也得出現分別! 

  伊莎貝拉聳聳肩膀:「全都是陌生人啊。」 

  邁克洛夫特說:「早晚會要見面的。」 

  伊莎貝拉手裡點著畫上的白色,冷笑道:「你是希望他們為難我咯?」 

  「不知道。」邁克洛夫特獃獃坐著:「我既想看著他們為難你,也不希望他們為難你。理由都是因為你長得像我姐姐。」 

  「現實一點吧,表弟殿下!從來都沒有人想要取代你姐姐的位置,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取代的了。你心裡這麼想的,其他的親戚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伊莎貝拉笑呵呵地說:「我也不是你姐姐那種尊貴文雅的人,我是個鄉下長大的村姑。但是,我還是謝謝你為我著想。」 

  邁克洛夫特嘆氣地說道:「我姐姐以前也很潑辣,一被關進皇宮就麻木了。」 

  伊莎貝拉往後退了一步,欣賞自己畫的畫作:「我不會被關進皇宮的,我打算去大學讀書。」 

  邁克洛夫特站起身來,對她講:「你如果能實現我姐姐的夢想,我會感謝你的。」 

  伊莎貝拉覺得自己的話少了什麼,上前去添了幾筆白色,說:「我實現的是我自己的夢想。」 

  「好吧,是我錯了。」邁克洛夫特趕緊認錯。 

  歐文溜達到這邊來,看伊莎貝拉的畫,由衷誇獎道:「表姐畫的真好,尤其是這些蓮花,都像是自己長進去似的。」 

  「蓮花長得好看,全靠綠葉陪襯。」伊莎貝拉收好畫筆準備拿到湖邊去清洗:「可惜我的小家裡只有我這一朵花了,沒有任何的葉子,不如舅舅家花繁葉茂。」 

  你我以後都是綠葉! 

  歐文說:「如果你覺得孤單,到我家裡住吧,畢竟你是我們的表姐,我父親是你親舅舅。」 

  伊莎貝拉看了一眼邁克洛夫特,說:「我在我教父教母家裡住著挺好的。」 

  歐文領略到什麼,不滿地看著哥哥,問伊莎貝拉:「你的教父教母是誰?」 

  「就是你姐姐的教父教母。」 

  歐文和邁克洛夫特大驚:「啊?!這麼巧?」 

  「給我當教父教母時他們還沒結婚呢。」伊莎貝拉用夾子把畫布固定了一下,說:「法定第二監護人是教父教母,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別把我的畫給弄糊了啊!」 

  歐文和邁克洛夫特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愛德華在那邊尖叫著跑了過來:「二哥!三哥溺水了!」 

  伊莎貝拉手中突然化出一支26公分的金色魔杖,向湖的方向一指,魔杖頂端發出一道金色的光,在空中炸開,一支巨大的金色菲利克斯鳥沖向湖面,巨爪一把把水裡的人給抓了上來,放在她跟前的地面上,隨即消失了。 

  男孩子們看得目瞪口呆。 

  伊莎貝拉迅速扔了畫筆,把威廉斯翻過身趴在她的膝蓋上,叫愛德華給他壓了兩下,威廉斯的口鼻中噴出了一些水,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 

  伊莎貝拉把他扶起來,低頭看到兩隻紅色的水鬼四肢還在緊緊抓著他的小腿,用魔杖敲打他們的腦袋,他們痛的嘰嘰尖叫,手抱著腦袋,伊莎貝拉乘機把他們拽了下來,丟在草地上,拍拍手:「一個學期的學費到手!大表弟,去給我找倆大瓶子把這倆兇手抓起來!」 

  邁克洛夫特「哦」了一聲,趕緊飛奔回行宮裡去找瓶子。 

  在他回來之前,嚇得臉色蒼白的皇帝夫婦先趕來了。皇后看到威廉斯沒事,抱著兒子激動地大哭起來。 

  伊莎貝拉撿起畫筆去湖邊洗筆了。 

  私人的山莊,偌大一個湖,一個救生員都沒有;偌大一群娃,連個看著的下人都沒有!呵呵,是嫌孩子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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