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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虐一虐那個又蠢又笨的

  第193章 虐一虐那個又蠢又笨的 

  她拾級而下,輕盈的腳步牽扯起的裙擺幽晃里有幾分落荒而逃,轉身進入高大繁茂的臘梅樹后,不見了蹤影。 

  姚意濃急急虛走了幾步,哽聲顫顫地問了琰華旋身跟去的背影:「她是誰?」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抹深藍的衣炔消失在臘梅樹后。 

  姚意濃以為要等到月底楚氏的生祭時才能見到他,卻不想今日會在沈家的宴席上看到他的身影。 

  她是那麼歡喜。 

  父親母親尚在孝中不能來,以為今日沒有母親盯著,她終於可以與他傾訴一二,沒想到跟著他的腳步來到這裡,竟是看到這樣的一幕。 

  水仙一般的容貌在霧白的月華下似攏了一層難以穿破的寒涼,她的手緊緊捏著凌波的手腕,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支撐柱她所有幾欲迸裂的精神:「怎麼會這樣?那女子是誰?她是誰!」 

  凌波望著身影離去的方向:「奴婢瞧著她是朝裡頭走的,怕是沈家的姑娘了。」 

  姚意濃凄然搖首,淚,滾滾而落,映著琉璃燈盞搖曳出的破碎流光,讓她的容色也有了玉碎的姿態:「我放下自尊,放下羞恥,苦苦等著,為什麼還是這樣的結果?難怪、難怪這半年來他都不肯來見我,原是有了旁人了。」 

  凌波替她順著心口的氣,四下望了望,著急道:「姑娘別急,咱們先回去,奴婢想辦法來打聽,可沒聽說沈老夫人膝下有什麼姑娘了。今日是沈大人的好日子,或許是吃多了酒,只是誤會而已。」 

  姚意濃的淚光里攀起期期之色:「誤會?真的只是誤會么?」 

  凌波取了絹子替她擦去了眼淚,「是的,或許真的只是誤會。姑娘別哭了,今日是清光縣主的大婚,若叫人瞧見您這會子掉眼淚便不好了。」 

  許是慕繁漪葬禮上被狠狠刺過,姚意濃聽到姜柔的名頭心頭便莫名的發憷,忙抹去了淚,復又惶惶急問:「那他為何不肯停留?」 

  凌波安撫道:「這裡終究是沈家,總要避嫌的,若叫人看見了,話傳話的落到了奶奶耳中,便是不好了。如今李二公子名聲不好,可咱們至今捉不到那女子,李家已經是不肯鬆手了,若叫奶奶曉得您還念著姜大人,往後便是再也出不了門了。」 

  姚意濃順著她的牽引緩緩離開園子,然而凌波的說辭並沒有安撫了她患得患失的痛苦,又想起與李家郎君的婚事,心下更是痛苦不已。 

  不能流淚的憋痛使的眉心緊蹙成曲折山巒:「可他為何跟著那女子就走了?」 

  凌波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便只道:「奴婢先扶您回去,有什麼,先等奴婢打探到了消息再做打算,再不濟,奶奶已經答應了您月底會去法音寺上香的。咱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問清楚的。」 

  「姑娘別自己先苦了自己。您也說了,您在姜大人心底是不一樣的。慕姑娘當初為了他連性命都付進去了,都沒能打動他,如何能輕易就看上別人了。」 

  如今她還能做什麼呢? 

  唯有等待著與他有機會相見,好問問清楚而已。 

  夜色吞沒天地,薄雲散去,月色愈見明亮如水,漫天恬靜的星子與人間燈火交織,璀璨而美好。 

  院子里的太平缸里不知是誰養了兩尾魚兒進去,悠然自得的游曳著,舒展的美麗尾巴挑破了水面的平靜,映著一汪月色,搖碎了粼粼光芒落在繁漪的眼底。 

  她就這樣看著他的腳步緊隨而來,月華灑在他深藍色的團蝠衣袍上,緩緩暈起一層朦朧的幽光,而月色下的她卻無太多的歡喜或憂傷,只是淡淡的失落與寒意慢慢在血脈里遊走。 

  彷彿是失去了太多的力氣。 

  彷彿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語調宛若這個時節里幽冷的臘梅香味在清霜如水的月色里,輕而緩的起伏:「怎不回前頭去。你是會吃酒的,也不幫三哥擋一擋么?」 

  琰華察覺她的疏離更甚,有一瞬的疑惑,卻不敢多提方才的事,只溫柔道:「鎮撫司的郎君都是能喝的,有很多人為他擋著。」微微一頓,「方才見到舅父和老夫人了。」 

  風漱漱的吹著枝影搖曳,懸在飛翹屋脊上的月都有些搖搖欲墜的不穩。 

  繁漪微微垂了垂眸:「老夫人許久不赴宴席,想是身子養的甚好。」 

  琰華應了一聲,瞧著月色下她的神色許久,方緩緩小心的問道:「何時回去看看?」 

  繁漪回身,拾級而上回到屋裡:「再說吧。」 

  琰華心中有太多的不明白,可他不敢迫她,便也不再問了。 

  只是往後的每一日里,都要來看看她,與她說說話,主動靠近她的身邊。 

  而繁漪只是淡漠著做自己的事情,偶爾也會懷疑,這個人或許根本不是姜琰華。 

  甩不掉,推不開,罵不走。 

  打倒是打得過了,他也不還手,可偏她自己沒出息,下不了手。 

  而屋頂,幾乎每天都會排排坐著好幾個看熱鬧的,就抓著瓜子磕的毫不客氣,看著那個人跟進跟出,其中還包括那個據說想娶她的徐明睿。 

  也不知道這人腦袋裡的構造是否與正常人不同? 

  不該是積極的出來擋人嗎?居然還放行? 

  還是她一直都會錯意了? 

  「……」 

  而那個人,好像打定了主意要賴在她的身邊了。 

  繁漪卻明白,於外人面前,他還是那個與她保持距離的姜琰華,並無不同。 

  說到底,他的溫柔與情意,說到底連他自己也明白摻雜了太多雜質,無法暴露在陽光下任由旁人檢視真偽。 

  姜柔看著琰華那溫吞樣,忍不住搖頭,舌尖一推,瓜子皮便清俏飛出去:「這人居然能中進士,我明天要去會會魏首輔,看看他是不是收了姜淇奧的銀子了。」 

  鳳梧自覺自己挺遲鈍的,但妻子這話,無法不認同:「……」 

  姜柔把沾了瓜子皮上碎屑的掌心往丈夫衣袖上擦了擦:「一看見我們來就縮手縮腳的,生怕那笨蛋沒點歪路可走么?」 

  鳳梧認命的任她擦,還很貼身的端了茶水喂她潤喉:「性格使然。咱們偷看到的那些親近舉動,也挺不容易了。」 

  徐明睿伸手抓了把瓜子繼續磕:「我不信,我覺得他姜琰華其實也挺悶騷的。」 

  「這個我贊同,那眼神恨不得把人都吞了。」 

  一把嬌俏清脆的女音伴著瓦礫被擠壓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徐明睿嗑瓜子的動作一僵,怎麼這祖宗又跟來了! 

  姜柔立馬高高揚起了眉,今日的好戲真多! 

  「來來來,快坐,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徐明睿指縫裡有顆粒泄漏,悉悉索索落在青墨瓦上,屁股挪了挪,有要逃跑的動作悄悄擺出來:「……」 

  然而,那隻小小的手掌一下子又把他按了回去,呵氣如蘭就在耳邊:「跑?」 

  徐明睿感受過逃跑后的「好滋味」,見證過,絕對是逃不出的手掌心,外面一定有人等著「收拾」他,於是立馬認慫:「怎麼會,我這是給你讓位置么,呵,呵呵……」 

  姜柔鄙視他:「出息!」 

  徐明睿無奈又無語:「……」哼,我不打女人! 

  鳳梧彷彿會讀心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也打不過她。」 

  徐明睿想起上回跟她過招被撒了一身奇奇怪怪的粉末,讓他四肢浮腫了好幾日,連鞋都穿不進去,就忍不住齜牙:「你們夫婦兩就只會欺負我嗎!」 

  長安往徐明睿身旁一坐,忍不住大笑起來:「這話不準確,應該說我、們都喜歡欺負你。」 

  徐明睿嘴角抽了抽:「……過分了。」 

  他開始有點理解繁漪為什麼老是很奇怪地看著他了。 

  這丫頭真的是想嫁給他么? 

  就是純粹來折磨他的吧? 

  哼哼了一聲:「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看戲!」 

  長安伸手接住他手裡掉下來的瓜子,慢慢磕了兩粒,給琰華加了個油,順便吐槽了兩句:「這人真是太廢了,追個老婆比打仗都艱難!一條小命上上去,看她收不收,非要磨磨唧唧的。嘖,像我們這樣稱職的朋友,真是世間少有,處處助攻!」 

  幾個人一致點頭:「誰說不是!」頓了頓,又點了點有,「可太稱職了!」 

  沒他們,這兩人起碼得花半輩子糾結外加你追我趕! 

  姜柔就著丈夫的手呷了兩口茶:「再不行,我回頭弄點繞指柔、情綿綿什麼的給他們助助興。」 

  徐明睿脖子僵了僵,緩慢的轉首:「什麼東西?」 

  姜柔一甩頭:「cui情葯啊!」 

  眾人:「……好傢夥!」 

  無音開始為小徒弟的清白擔憂了。 

  再然屋檐下的人便聽到長安含笑又含嘲笑的叫聲:「遙遙,不必客氣,好好虐他一虐這又蠢又笨的傻子,可要解了氣再原諒他啊!」 

  琰華擰眉看著那排排坐,一邊幫忙一邊拖後腿你們可還行? 

  繁漪覺得自己最不該的就是讓姜柔知道自己還活著! 

  「……」 

  後來,不經意間在繡房里發現了她起的鴛鴦,原只有一隻雌鴦孤寂悠遊在碧波之中,他便在雌鴦身側畫起一隻與之交頸的雄鴛。 

  繁漪心下不無沉醉,卻轉身將綉帕丟進了炭盆里,任由火舌灼穿雌鴦的身子,迅速將它吞沒,拉扯住理智不至向他棄械投降。 

  傍晚時總算走了,卻轉眼又掀了屋頂進來。 

  沈家的守衛森嚴好像獨獨在她這裡有了巨大的缺口,喊人也沒得搭理她。 

  冬芮倒是想幫忙,哪怕蚊子叮似的踹兩腳也好的,可還沒等她有動作就被晴雲一把拎出去了,完全哪沒有施展的機會。 

  臨走前忠心的小丫頭還不忘給了個警告:「姑娘是大家閨秀,要注意分寸。」 

  琰華愣了一下,厚臉皮竟也微微紅了起來:「我、知道。」 

  繁漪真是要尖叫了:「你到底是誰的丫頭!」 

  晴雲立馬慫了,拎著冬芮撒腿就跑。 

  她的力道本來就大,從鎮撫司孟婆手裡又學過幾招,冬芮還沒來得及說「自己走」,人就已經恍恍惚惚到了廊下了。 

  就無語。 

  繁漪不准他靠近,卻也無用,武力蠻力都比不過,不想理他,拽過被子悶頭就睡。 

  琰華就坐在床沿看著她入睡。 

  叫繁漪覺得可氣的是,似乎只要他在,聞見那水墨與沉水香的奇怪組合,就會有一段自然入睡的好睡眠,哪怕是短暫的,可至少疲憊的神經得到了放鬆。 

  曾經,她試過用香料輔助入眠,也不過睡了一兩個時辰便醒了,用的多了,慢慢也沒什麼作用了。 

  有一回加的量重了,晴雲怎麼都叫不醒她,嚇的沈老夫人搜走了她屋裡的所有安神香料。生怕她一個想不開把自己睡死過去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只能靠著醉酒才能入睡,可酒意總是消退的很快,退了就醒了。 

  然後便是綿綿不盡等天亮的枯寂。 

  於極淺的睡眠里醒來,帶著醉酒後的頭痛欲裂,抬手揉了揉額角,水袖滑落,看著手腕上被牽住而里留下的紅痕,呼吸窒了一下。 

  空氣似乎被寒深冬寒露凝住,苦澀自舌根處蔓延至整個口腔,阻塞了呼吸,喘不過氣來。 

  終究、無法平靜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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