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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懷熙之痛(十一)了結

  第219章 懷熙之痛(十一)了結 

  秦大夫人面上深切的驚懼就像是瓷器上釉面裂冰紋路一般,在一瞬間里淺淺的布滿了全身。 

  只覺腦中一陣恍惚的暈眩。 

  她重重一拍桌子,以掌心的劇痛來提醒自己一定要鎮定,指尖卻如尖利冰筍直指白鷺:「你胡說!誰叫你污衊秦家的!」陰冷的眸子一眯,「你可是秦家的家生奴才,怎敢如此污衊秦家!」 

  白鷺狠狠一怔,整個人如墜冰窖,冷痛徹骨。 

  可她見識了洪家婆子用刑的手段,粗暴的直傷筋骨,卻連暈過去的機會都沒有。她倒情願一死了之啊! 

  餘光見文睿手中捏著的發黑的銀針,彷彿是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不敢再有所遮掩,連連點頭:「那些都是、是二公子叫做的,奴婢沒有撒謊!」 

  「紅荷這種有顏色的丫頭本就是拿來給爺做暖床用的,可爺沒有收用過,若有一日被揭穿,便栽給她,說她怨憤少夫人嫉妒她顏色好,不肯提了姨娘通房。」 

  紅荷不曾想,她們竟早就想好了拿自己去做替罪羊,梗了口氣在心口,直直憋暈了過去。 

  楚大夫人不意自己給女兒挑的幫手竟成了催命符,凌厲一揚手:「紅荷既是楚家的家生奴才,我便也有權利做主,扔去亂葬崗!」 

  文睿懂得楚大夫人撇過她的眼神,招了信得過的丫頭把人拖走了。 

  慎親王世子妃明眸里有光:「姐弟情深,卻也不能如此害人性命。稚子何辜?懷熙何辜?」 

  秦大夫人整個人如跌下深淵,心口無止盡的沉墜,所有的凌厲與謀算全成了一團被貓兒抓亂的絲線,亂糟糟塞滿了心肺之間,為今之計只能先將秦家摘出來。 

  戚戚一聲輕泣,看向了洪夫人:「文倩,是我教子無方,險些害了懷熙和孩子,可我真的是不知此事啊!」 

  洪夫人輕輕一抬手,那與身俱來的清冷威勢輕而易舉壓住了屋內的暗潮湧動。 

  清淡的眸子里流淌著烈烈碎冰,低沉的嗓音不容置疑:「多說無益。今日之事秦家必須要給懷熙、給楚家一個交代的。到底是你們自己處置了小秦氏和秦公子,還是交由刑部來斷絕?」 

  刑部,楚大爺如今可是刑部的侍郎啊! 

  秦大夫人一凜,眼神撇過姚意濃,眼珠一轉,不肯說話。 

  洪夫人見她如此,便道:「懷熙的罪不能白受,真兇的罪不可不治,無辜者的清白自也不能受污。長青,去刑部報案,今日一切言行供狀會交給官府,是生是死,由刑律決定。」 

  由官府定論是無可奈何之下的一步,真被當做了嫌疑人,尤其還涉及了閨譽,即便證實懷熙中毒與姚意濃無關,終究於名聲有礙。 

  姚意濃刷白了清韻的面孔,一口氣梗在心口,整個人險些背過去,轉眼瞧著秦大夫人斂著下顎不說話,分明就是拿捏了她女子的軟肋,等著她去求洪夫人不要報官了。 

  微微一揚臉,姚意濃泰然揚聲道:「是,一定要報官!我絕不平白受此污衊算計!今日便叫刑部查個明白,我到底是不是與旁人不清不楚!若是沒有,錢夫人,請你為你的言論負責!還有秦家,如此算計栽贓我,我必是要討個說法的!」 

  秦大夫人一驚,蹭的站了起來,尖聲急急道:「你就不怕你這一輩就毀了?」 

  姚意濃嗤笑的掀了掀嘴角,漸漸淡然下來:「我倒要看看你們秦家如此算計之下,究竟會不會有人信那些攀咬之詞!算計我,還想拿捏我的名聲,惡毒二字你們當之無愧!」 

  李夫人牽了姚意濃的手,揚聲道:「只要我李家不介意,宗室的媳婦,誰敢說什麼!若是外頭傳的瘋魔,我只管尋你們秦家說話!」 

  沒人幫她,卻被步步緊逼,秦大夫人走進了絕路,只得哀求的望向楚大夫人:「可懷熙終究沒事啊!」 

  楚大夫人的眼神絲刮骨的刀冷硬的從她面上刮過,擁緊了孩子撇過身,彷彿那一張臉便是天底下最最毒的蛇蠍,不肯叫孩子有任何被傷害的機會。 

  冷聲道:「律法可沒說人沒事,陰毒算計便可當做沒發生過!秦二公子、小秦氏想殺我女兒和外孫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手軟!」 

  「你說的對,懷熙和孩子終究沒事,小秦氏必須死!可秦修和的命我也不要,由我楚家監督,五十脊杖,打發回你們秦氏老家終生不得離開。秦氏與洪家寫下切結書,再無姻親瓜葛,再不得踏進洪家半步!我的女兒,絕不與你們這些人再沾了半點關係!」 

  終生不得離開老家,便是生生斷了他所有的前程了! 

  與洪家再無瓜葛!沒了洪家的姻親關聯,秦家在京中便更難了,如何能做好老太爺囑託之事! 

  秦大夫人心中明白事情的轉折來的如此快而突然,必是楚懷熙早早便已經察覺了她們的動作,毒藥、人證,早就掌控在手,她們便是等著秦家再出手時全部栽倒他們頭上來。 

  還待求情,楚大夫人卻不再給她機會,一揚手打斷道:「你想清楚,若交了刑部,我必要讓他終生出不來。你們秦家未婚配的子女,可便全毀了。若私了,今日之事尚可不做外傳,還能留給你們秦家留了些顏面!」 

  再無轉圜,秦大夫人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事情查了分明,眾人在李夫人的請託下女眷們自是紛紛表示今日言論定是不信、也不會傳出去的,又去瞧了眼剛剛醒來的懷熙,說了囑咐安康的話,才跟著洪家的女使去另開的席面用飯。 

  鶯兒滴瀝,芳草春和,一副錦繡綻放的畫卷。 

  洪夫人與繁漪一同出了院子,緩緩含笑道:「如何叫秦家與洪家寫下切結書?」 

  繁漪看著腳步下帶起了裙帶柔光旖旎,只微微一笑道:「繼娶妻房的本家女子似乎是世家的慣例。秦家一向積極。」 

  洪夫人語調里有微微的笑意,「哦」了一聲,是帶了上揚的尾音的,卻沒再多問什麼。 

  聰明人之間,無需贅言。 

  總之,洪家擺脫了這個麻煩,而懷熙以後也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旁的,沒那麼重要。 

  而楚大夫人在聽完女兒細細一說之後才曉得,今日這一出生死一線,竟是她與繁漪布置下的請君入甕之計了。 

  也才曉得,原來女兒一直在各種算計里掙扎著,一汪靜水似的洪家後院也從不曾太平過。 

  回去后娓娓道來直把丈夫和婆母聽得震驚不已,連聲贊了兩個孩子心思精巧,才能借力打力將秦家的算計徹底反擊,斬斷了往後秦家再想塞女人進去的機會,狠狠給予教訓。 

  好容易醒來的懷熙望著丈夫焦急的眼神,滿面蒼白的緩緩吐露,原是對小秦氏與秦家的算計都曉得的,不過是看在心愛的郎君有愧於難產而死的前夫人而一直隱忍,不忍傷了丈夫的心思,壞了洪秦兩家的關係,卻不想徒落了傷心又傷身。 

  可想洪繼饒當時內心的震動與愧疚了,無形間更是穩定了她在洪家、在丈夫心裡的地位。 

  楚大夫人長吁如嘆,眼角有晶瑩之色:「懷熙從來就是沒心事的孩子,如今卻也被逼的曉得去使心計了!」余怒未消:「也叫她們嘗嘗兒女被人算計的滋味!」 

  而楚大人想的更深更遠,隱約也是察覺了些什麼,關在書房裡細思了一整夜。出來后阻止了妻子和母親去詢問繁漪什麼,甚至讓她們於此事上隻字不提繁漪的名字。 

  楚大夫人細思半日還是不解:「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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