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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小醋怡情

  第223章 小醋怡情 

  繁漪睨了他一眼,撥弄了一下衣袖:「誰有那閑工夫了。」 

  琰華扶著她坐下,垂首再繁漪耳邊沉道:「也不知娘子跳舞這樣好看。」 

  繁漪輕哼著拍開他的手:「少來占我便宜。」 

  姜柔坐在窗邊的交椅上,遠離親昵依靠著的兩人,晴線落在她的面上,明媚的美貌平添了幾分動如脫兔的野性:「如今外頭越傳越瘋魔,秦修和不甘心就這樣走,還想著博一把了。若被他們影響了那才是真的要命。不過,小醋怡情倒也不錯。」 

  天際幽幽行過一陣雲,遮蔽了晴線萬丈,庭院頃刻間失去了春日華彩。 

  琰華清眼底一凝,長案下的手握緊了繁漪,冷道:「自可說事事註定,如今遙遙知我心意,自是不能順了他們的心意的。」 

  倘若此事發生在從前,如此流言如沸,她一定會順勢退婚。 

  那時候父親一定會生怒,姜家也必不肯同意「勾三搭四」的姚意濃進門,他又沾了那樣不好的名聲,往後門當戶對的幾人又如何肯將嫡女嫁給他。 

  他本就是半路回去的,在府邸沒什麼根基,若再少了慕家的支撐,往後在姜家的路怕是要艱難。 

  即便兩家都不肯退婚,執意讓他們成親了,那樣如刀淬毒的流言也將在他們之間敲出無法彌補的裂痕,一旦夫婦間沒了信任,來日自可慢慢算計離間,最後讓他們反目成仇! 

  桂子般溫婉的面容上攏著一層薄薄的笑意,有隱然的冷意,宛若深秋清晨里濕冷的寒霧:「原本的倒也真是一箭多雕好計謀。可惜,技不如人。」 

  姜柔懶懶托腮,點頭道:「如今謠言鬧得沸反盈天,若他們只是想破壞姚李兩家的婚事,原可不將你帶進去,所以很顯然,秦修和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你。」 

  「捏住了你的名聲性命,楚家投鼠忌器,慕家也得去說情,勢必將秦修和算計懷熙的事情一筆勾銷,讓他繼續留在京中。屆時再編造個什麼『流言誤會』的傳出去,他自可洗脫的乾乾淨淨。」 

  琰華伸手揭開了打罩在三足錯金博山香爐的熏籠,將香爐下底座里換上熱水。 

  起身從一旁籠屜里取來了一隻彩繪掐絲琺琅的圓缽,打開了鏤空的香爐蓋子,以長金簪撥了些香料進去,原本斷斷續續的乳白輕煙便立時豐盈起來,與濕潤的水氣交纏這,緩緩騰升,朦朧了那張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柔和。 

  瞭然道:「楚家舅父看在與秦勉同僚一場的份上,允他養好了五十脊杖的傷再走,只是時間不等人,出手,便一定就在這幾日了。」 

  姜柔低低一笑,指尖撥動了耳墜輕輕搖曳了一抹溫潤華澤,看向繁漪道:「你如今備嫁也少出門,人家尋不到機會,便也只能在你們的婚禮上動文章了。端看他們從前的伎倆,若要再動,自然得益越多越好。那日賓客盡在,丟臉便也能丟的徹底了。」 

  沉水香的氣味淡雅,總能於不知不覺間慢慢舒緩人心,繁漪緩緩垂眸:「未必。逼迫楚家不再追究毒殺懷熙之事是其一,讓琰華沒有一掙的依仗才是關鍵。所以,讓我們無法成婚才是他們最想要的結果。」 

  琰華眸中華過一抹流星的幽光,他原就生的清冷,此刻的笑意里含了飛霜冷意,更顯冷漠無邊。 

  望了眼庭院里晴明一片,一樹白梅正怒放了最後一茬,清冷而傲骨:「這幾日秦勉正巧回京述職,夫婦兩見了不少人,難說到底與誰勾連上了。」 

  繁漪輕輕嗅了嗅空氣里的淡雅香氣,眉梢慵懶輕挑:「他們、是嫌春日的花開得還不夠艷了。」 

  姜柔微微一揚臉,傲然道:「只要他們敢動,那就拿他們的血去祭一祭這春華錦繡。也叫他們曉得曉得,不是什麼人都是他們能動的!」 

  繁漪緩緩一笑,這便是靠山堅實之人的底氣了。 

  晉懷公主是皇后膝下唯一的女兒,又與太子姐弟情深,身份高貴,也便是如此,哪怕她與繁漪親近要好,也無人敢輕易在姜柔身上算計什麼。 

  姜柔撿了顆梅子慢慢吃了方好奇道:「可上一回你哪曉得她們會算計些什麼?若不是潑在秦修和身上的湯水毒死了貓,我還不曉得後院里的算計竟是那樣精彩了。」 

  繁漪抬手輕輕拂過鬢邊簪著的一朵茉莉珠花,嘴角的笑意便如那花色一般,清姣而沁骨:「原也從文心嘴裡聽說了一些小秦氏背後的心思,她如此做到底只是為了爭寵還是為了別的,我一直有所懷疑。眼看著孩子雙滿月,人多混亂,我便猜著那日一定會有人要動手。」 

  氤氳含了淡淡清香裊娜在清亮的茶水面上,琰華的驚訝只有一瞬的停頓:「所以,你一早便盯著秦家那邊?那毒藥就是你事先備下的?」 

  沉水香的青煙蜿蜒流轉在空氣里,被陽光一照,有薄薄的影子落在繁漪的眉心,是厭惡的陰影:「當初海子替他們辦事,從你那裡偷了東西,事情敗露險些被滅口。他如何能不報仇?如今讓他親手把毒藥放到秦修和的身上,把他按在自己的計謀里不得翻身,不過以牙還牙而已。」 

  姜柔點頭道:「他的那易容術真的是厲害,若想無聲無息的報仇也不難,倒是不想他肯留在你身邊為你辦事。」 

  繁漪淡淡一笑。 

  都是孤苦之人罷了。 

  琰華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身上一閃而逝的孤寂,便將自己的指一根一根嵌進她的五指間,讓溫熱裹挾她的疏冷心境。 

  繁漪睇著交纏的指,淡漠的眼底緩緩凝出一抹笑色。 

  姜柔輕嘖道:「那個錢夫人真是滑不溜秋的很,幾番算計都有她,每每說話都是似是而非,最後卻是半點扯不到她去。她倒是一點都不怕秦阮氏情急之下把她拉下水了。」 

  繁漪搖頭,牽動珠花輕輕顫動:「秦家如今算是徹底把這幾家都得罪了,想翻身,少不得靠了錢鑫及其背後的袁家,如何敢把錢夫人牽扯進去?」 

  「更何況如你從前所說,這些人的野心且大了去,破壞了幾家聯姻只是他們計劃里的一環而已,自然不會相互牽扯。也好在懷熙暗裡早盯住了那兩個丫頭,不然那日也不能一下子揭穿了秦家的算計。」 

  定國公是內閣次輔,生生壓了袁閣老一截,而國公府自來是皇帝的心腹,姻親故舊幾乎都是武將,與袁家算計之事本就有利益衝突。 

  姚家大房的嫡長女是定國公世子夫人,是姚家如今最堅實的依仗。姚家便是怎麼也不會站到袁家的立場去對付武將一派的。 

  而李恪因為曾因救先太子而險些喪命,故而得皇帝看重,在宗室中亦是有些分量。今日揭破姚意濃私會男子之事,便是要壞了姚李兩家聯姻,好讓袁家有機會去拉攏了李恪。 

  自然,他們要想在京中好行事,要拉攏的遠不止李恪,來日怕是會有更多秦家挑選的女子慢慢來京中婚嫁。 

  如今才剛剛開始動手而已。 

  至於她與琰華,不知情的人只以為她當初的墜崖是意外,稍微曉得些內情的以為是姜元赫為阻止琰華回姜家而追殺所致,背後真正的「得與舍」卻並無幾人曉得。 

  而她如今的心境,她想做的事,更不會有人會懂! 

  他們以為此計可一箭三雕,卻不知在眾人面前揭破了姚意濃與琰華曾私下相見之事,難堪的原不過還未放下的姚意濃一人而已。 

  她要的,就是以深情溺死深情。 

  姜柔不免唏噓道:「洪家我也常去,原以為算是清靜的了,沒想到還有那要人命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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